韦小宝道:“师姐要借,别说一万两,就是十万两也借了。可是我为什么要借给他?”
阿珂急忙道:“算师姐求求你,你就借给他。”
一个官兵忙叫道:“一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没中人作保,怎么能轻易借给他人。这小子最爱赖账,大伙儿不就上当了吗?”
另一个官兵接口道:“除非这位姑娘作保,这小子若赖账不还,这位姑娘就拿身子偿还,嫁给这位小财主。”
众官兵哄笑道:“这主意好极了。”
韦小宝低声道:“师姐,不成,你听他们的话,那不是太委屈你了么?”
这时那群官兵配合的抽出刀来,作势要割了郑克塽的耳朵。
阿珂泪水在眼眶中滚来滚去,哽咽的正要说话,忽听得风萧萧开口道:“小宝你把银子借给那姓郑的,叫他签字画押就行了。”
那群官兵大怒,正要开口喝骂,就听见韦小宝大声打断道:“王大哥既然说话了,这面子是一定要给的。”说完掏出一叠银票,点出一万两,交给他们。众官兵大喜,当下就有人写了字据,拉起郑克塽的手,按了手印。拿起银票笑嘻嘻的去了。
王栩冷哼一声,转身回房,说道:“你们两个,到我房间里来。”
韦小宝垂着头一步一步往外挪去。而阿珂则是掏出手帕去给郑克塽擦脸。
回到房间,王栩拍拍韦小宝问道:“双儿在哪里?”
韦小宝忽地一愣,没想到王栩不提阿珂的事,反而提起双儿,他忽然想念起她来,大叫道:“双儿,是啊双儿,她在哪?”
王栩有些无奈的叹道:“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你早把她给忘了。”
韦小宝有些失神道:“双儿她现在在哪?”
王栩质问道:“她一个小姑娘,举目无亲,你就把她丢在这茫茫江湖之中,你却问我她在哪?”
韦小宝忽然抓住他的手臂大声道:“王大哥,你一定要找到她。”
王栩冷哼一声:“你找她做什么?”
韦小宝大喊道:“我不是故意丢下她的,我是被师傅抓走的,我后来派人传讯给她了。”
王栩冷笑了一下:“我记得咱们刚见过青木堂的人呀,当时你在想什么?没想找双儿?”
韦小宝呐呐道:“我……我当时忘了。”
王栩大声吼道:“你当时在吃醋,一门心思想教训郑克塽呢。”
韦小宝垂着头却不说话。
王栩摆摆手道:“你出去!”
韦小宝哀求道:“风大哥,你帮我找找双儿。”
王栩道:“双儿当真是有情有义,当时你被抓走后,她到处寻找,后来向清凉寺的和尚打听到了你已回了北京,她便一路追来。所以你派去传讯的人她肯定没遇上。”
韦小宝展颜笑道:“王大哥你果然知道双儿在哪,她对我可真好。”
王栩瞪着韦小宝却不说话,一直瞪到他再也笑不出来了,才开口道:“可怜双儿有情有义,却跟上你这个……”他本来想骂声王八蛋,可最终还是没有骂出来。
韦小宝这时也很羞愧,低着头说道:“王大哥,你骂我,我对不起双儿和你。”
王栩哼了一声,道:“你把阿珂叫进来,她在门外半天了。”
韦小宝大惊,却不敢再说话,起身去把房门打开,果然看见阿珂正俏生生的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神情却复杂。
王栩道:“阿珂师妹,进来。”
阿珂走了进来脆生生的叫了声:“王师兄。”
王栩挥手说道:“小宝你出去,不要偷听。”
韦小宝沮丧的走了出去,把门关上了。
阿珂开口道:“王师兄,我……”
王栩打断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郑克塽的师傅来找我时,他如果不抛弃你……那我来给你做主,让你嫁给他。否则你就死了这条心。”
阿珂先是一喜,然后又迷茫的点头喃喃道:“郑公子是不……不会抛下我的。”
王栩道:“如果事与愿违呢?”
阿珂的一双俏目愣愣的看着空处,却直直的涌出泪来,喃喃道:“那我就再也不见他了。”
王栩柔声道:“阿珂师妹,你回房去。”心下暗叹:“这小姑娘的身世也算是悲惨到极点了,师傅存心不良,师弟心存不良。以为父亲是汉奸,却没想到是反贼。至情至性却又遇人不淑,未婚先孕只好听天由命。一场欢喜忽悲辛,可笑的一世,笑过之后又怎一个惨字了得。”
次日,一行人出城向北走了一天到了一个大市镇,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都没怎么说话。下午时就到客店开了几间房住下,王栩找阿九说道:“阿九师太,我估计那冯锡范快到了,还希望你护住小宝和小雪儿,至于阿珂,我希望这次让她能和姓郑的那厮有个了结。”
阿九点头道:“你的主意多,就听你的。”
果然天刚有些黑,冯锡范就带着郑克塽的那些伴当找上门来。那群人一见到王栩立刻呱噪个不停。
王栩见冯锡范身材消瘦,眼中却神光充足,走路点尘不扬。果然内功已到了内敛的境地,看来应该和陈近南差不多,心中暗自警惕,面上则一拱手道:“冯先生是,这里不太方便,我们到镇外去解决。”
冯锡范也是怒极,道了一声:“好!”转身就带着人往镇外行去。王栩一行五人带着郑克塽跟在后面。出镇没多久,有一片空地,王栩叫道:“冯先生,就在这里!”
冯锡范转身问道:“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放了我家公子?”
王栩笑道:“你家公子辱骂我恩师,那我这个当徒弟的自然不能袖手,听说你有个外号叫‘一剑无血’。不才区区也有个外号叫‘一拳破天’,既然又犯了忌讳,那我们就赌斗一场。”
冯锡范把下摆往后一甩,冷声道:“不知道是怎么个赌斗法。”
王栩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是我们打一场。如果我输了,我不但放了贵公子,还把我外号里的‘一’改成‘万’,怎样?”
韦小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道:“王大哥果然够损的,‘万拳破天’也是很有气势的,可是‘万剑无血’……”想到这里又是笑出声来。
阿九也是不禁莞尔,微微一笑,心道:“这个冒充袁大哥的小子也是很有意思的。”
雪儿看见冯锡范愣了半天不答话,开口娇斥道:“你这老贼,莫非是不敢应战。”
冯锡范被一个黄毛丫头呵斥,脸上登时挂不住,一缕胡子吹得风动,大声应道:“好,若果我输了,我也把外号里的‘一’改成‘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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