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确实怪过我妈。亲眼看爸爸在我面前惨死，我自己也险些死了。可是，她却疯疯癫癫，再没看过我一眼。后来，传来她坠楼的消息，我以为……” 慕湛尘低头看着关心手心里的玉雕，眸色晦暗。 低沉的嗓音有些压抑，让关心的心不自觉的紧了紧。 她神情认真，把玉雕收在一个掌心里牢牢握住，另外一只手扣住慕湛尘的大手。 小手挤进指缝，十指相扣，不留一丝间隙。 “我以为她是抛弃了我，追随爸爸去了。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她也是被贺喜德害死的。以前藏在心里的那些怨，忽然就散了。” 慕湛尘偏头，深眸凝着关心，唇边一抹释然。 “我想通了。妈妈必然是爱惨了爸爸，所以才会无法接受他惨死的事实。” “哥哥。” 关心仰头看着慕湛尘的眼睛，澄净的眸子映着他清隽完美的脸。 慕湛尘低头，和她对视。 等着她说话。 “大部分父母都是爱自己的孩子的。尤其是妈妈。你是她用命换来的，她必然是爱你的。以后，我替她爱你，好不好？” 小姑娘清甜的嗓音软的不像话。 软软的，像一阵微风。 慕湛尘低头看着，唇边勾起魅惑的弧度。 “好。” 低哑的嗓音，含笑的眸子。 “走吧，慕爷爷和二叔该等急了。” 关心踮起脚尖，在他唇角点了个吻。 然后放开慕湛尘，转身出了房间。 只留下一阵清脆的笑。 看着她娇小的背影，慕湛尘低笑一声，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两人到前院大厅的时候，慕家三个大男人已经坐好了。 就等他们两个人过来才开饭。 看到两人过来，慕老爷子和慕铭远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招呼他们过去吃饭。 慕家早餐口味清淡，菜品却很丰盛。 相比于昨天晚上的沉闷，早餐就显得轻松一些了。 慕家人吃饭不爱说话。 吃完饭，慕老爷子笑着跟关心说了些话。 有佣人拿礼品过来给慕老爷子过目，慕老爷子也只是摆摆手吩咐慕铭远去盯着。 “慕爷爷，不用那么多礼品，我外婆不在意这些。而且她在乡下也用不到。” 看着那么多礼品，关心惊了。 她以为这次只是去乡下坐坐，和外婆说一声她和慕湛尘的事情。 再定个订婚的日子，就可以了。 看慕家这个架势，她险些都要以为要直接订婚，就地结婚了。 “那怎么行？我买的都是实用的吃食，保质期都挺长的。你外婆就是吃不完，也可以分给乡邻，增进邻里感情嘛。” 慕老爷子笑眯眯的摆摆手，制止关心，“你呀，就别操心那么多了。我本来以为湛尘要孤独终老了。他现在能找到女朋友，自然要重视。” “哥哥挺好的。南城有挺多人愿意给他当老婆的。” 关心看一眼慕湛尘，淡淡笑着。 “那也得他自己愿意啊。你看他看到女人就避如蛇蝎那个样子，你就不会觉得他讨老婆是件容易的事了。” 慕老爷子气呼呼的用拐杖用力杵一下地板。 如果不是心疼孙子，他早就想绑他去结婚了。 “缘分没到罢了。” 慕湛尘淡定看着爷爷，一句话堵了回去。 他才二十五岁，着的是什么急。 君不见多少豪门公子三四十岁才结的婚。 这不，缘分到了，娇滴滴的未婚妻领回家，谁不说句满意？ “说的也是。爸，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就别瞎操年轻人的心了。东西都装好了，现在出发吗？” 慕铭远走过来笑着问。 “说不过你们爷俩。子阳呢？” 慕老爷子笑着抬手虚点了一下，四处张望一眼。 吃完早饭之后，他忙着和关心说话，没注意慕子阳什么时候出去了。 “子阳打电话去了，我去找找他。” 慕铭远起身出去，在院子里见到挂了电话正往回走的慕子阳。 笑着问，“子阳，谁的电话？” “教授打来的。” 慕子阳脚步顿了顿，看着父亲勉强勾起嘴角。 “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看儿子神色不好，慕铭远脸上笑容收敛起来，关切问。 慕子阳嘴唇动了动，默然摇头，“没事，就是问一下我要不要参加一个同传聚会，他想把我介绍给更多同行。” “那是好事啊，耷拉个脸做什么？走，我们走准备好了，去乡下看看关奶奶，也全当散个心了。乡下环境应该不错。” 慕铭远欣喜的拍着儿子肩膀。 儿子能得到教授赏识，并且在自己选好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作为父亲，他由衷感到骄傲。 他从来都没指望过慕子阳和慕湛尘比较。 甚至有些害怕，他会不甘，会难受。 因为他自己曾经和大哥比较过。 哪怕没人要求他什么，他也会因为比不过大哥而难受。 他不希望儿子走上这条路。 好在，儿子和慕湛尘，走的不是同一条路，没有可比性，也不需要比。 而慕子阳，从小就把堂哥当成偶像，对堂哥十分信服。 纵然这两年稍有生分，但兄弟毕竟还是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 他一点都不担心，慕湛尘会不顾兄弟之情。 “好。” 慕子阳勉强笑着，走进门去。 一眼看到，坐在爷爷身边的少女。 神色清浅，没有什么表情。 爷爷热情地说着话，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却偏偏，自带光环似的，仿佛她就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中心。 明亮，耀眼。 是那样的璀璨，夺目。 几乎要刺瞎他的眼。 不期然的，他想起电话里，教授在说完正事之后说的另外一件事。 同传里那个神秘的前辈，是大一新生，法语系的。 除了关心，他想不出还有别的谁。 他没有告诉教授，他可能认识这个人。 教授也只是感叹一下，新生里居然也有这样厉害的人物。 两人都没有深谈下去的意思。 但，教授透露出的这个信息，却在慕子阳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说，之前的一切想法都仅限于猜测。 这下，就几乎是确认了。 关心或许，远比他想象中更加优秀。 他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 只觉得难受，比昨天晚上和母亲彻底决裂更加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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