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若还在,定是要骂人了,孟钦安心想。
一边节食一边剧烈运,并且已经持续了小半年的时间,身体不出问题才怪呢,如果再不及时治疗,恐怕要出大事的。
“老板……”
孟钦安回头看向朱飘萍,目光中带着几分急迫神色。
朱飘萍微微摆手,示意小孟可以放一百个心,老板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孟见状,便竖起大拇指。
“你们这是在搞什么暗号交流,怎么都不背着外人的?”李太太看得有些皱眉,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不会是看我像个肥羊,想要宰宰我吧?我看你们开着诊所,倒像是个正规的医疗场所,没想到居然也玩江湖游医的那套把戏?”
“误会,误会!”
朱飘萍急忙摇头,上前解释道:“这是我们家的助理小孟,孟钦安,他昨天放假没来,今天一早我就跟他讲昨天的病例,其中便也包括你的情况。小孟这孩子呢,也算勤奋好学,天分也着实不错,分析起你的病情来,倒也大差不差,他刚才喊我,就是想让我考考他说的对不对!是不是,小孟?”
呃,考,考我?
唔,行……吧。
“嗯,是的。”
小孟眨了眨眼,心说,就当是看在病人急需治疗的份上吧。
李太太一听,顿时来了兴趣,笑道:“原来是在教学生,不错嘛朱医生,还有这么高的师德,跟你讲我这些年可是见过不少无良师父,只把学生当作端茶递水的苦力,真正有用的本领,那是绝对不会教的,正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就连教我跳舞的穆太太都有所保留呢,怕我在交际场合抢了她的风头!”
朱飘萍听完,脸居然红了,嘿嘿地笑了笑,没说话。
孟钦安在旁边看得想乐,也不知道老板是被李太太这样的美女夸奖红了脸,还是因为说谎话不打草稿、明明什么也没看出来反而假装能教徒弟似的而红了脸,仔细想想,恐怕是前者,自家老板不是那种会懂得惭愧的人……
“李太太,既然老板想要考考我,那么我也就直言不讳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孟钦安收敛了笑容,正色
说道,“在我看来,你的身体目前经不起节食和跳舞的折腾了,虽然适当的饮食节制和适量的锻炼,对普通人来说都有一定的益处,但你的节食和运都超过了身体所能承受的‘限度’,目前对身体反而是有害的!你的肤色变黄,还有月经漏下,都不是简简单单一句年纪大了能够解释的——何况老板也说过,三十五岁明明是很好的年岁,一点也算不上大呢——说白了,你的身体其实是生病了,需要及时得到治疗。”
“我也看过医生的,最后没什么效果嘛,就不了了之了。”李太太忍不住嘟囔道。
孟钦安微微摇头:“嗯,老板刚才跟我说过了。对于同行们的诊治,我们并不好随意评判,不过对于你的病证,我有一些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给你和老板听听,若觉得似乎有些道理,便可以试试——当然我会征得老板的同意,他觉得我的方案靠谱才行。”
朱飘萍抱起胳膊,悠哉道:“嗯,你说吧。”
小孟看了老板一眼,忍住了吐槽的欲望,顿了顿道:“刚才我曾提到,五色与五行的对应关系中,脾色属黄,那么李太太的皮肤发黄既排除肝系疾病,那么很大概率便是脾病。脾为后天之本,人一身之生机,或者说元气,全都有赖于脾胃运化水谷精气来补充。而李太太为了追求形体美观,半年来不吃晚餐,且忌肉类和谷物,这就导致脾胃没有足够的水谷精气可以运化,脾气得不到补养,逐渐损伤,自身的元气也会慢慢衰败。另一方面,李太太喜爱跳舞,本来这种运若正常饮食的话,倒也达不到损伤身体的地步,但配合着节食,跳舞也便成了劳伤,这更进一步加重了元气的损耗……”
“这就是李太太身上所有不适的‘本’。因为有了脾胃虚损、元气不足这样的‘本’,李太太才会出现皮肤发黄,脉象才会虚弱接近于无,这也是血虚的一种典型表现。而脾虚不能统血,血液就会离开脉络,崩漏淋漓不止也就会随之而来,同时,这些出血证反过来还会进一步加重血虚。老板,你看我说的合理吗?”
“非常合理,简直和我想的一模一样,不愧是我亲自招来的助理!”朱飘萍忍不住频
频点头,努力做出一副欣赏的表情,“不过我还想再考你一个问题,前面的医生用了不少补血、止血药物,为什么没有效果,一点也止不住崩漏?”
孟钦安不假思索,立刻答道:“恐怕是因为没有堵上出血的源头。”
“要着重治脾虚吗?”朱飘萍若有所思。
“对,要先治脾虚,”小孟点点头,“不过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源头莫要忘了,就是停止节食、减少跳舞,先把身体调养好再说!不然的话,这边服药补脾,那边依然节食,等于白忙活一场,怎么可能补得上来?到时候就算吃了再多我们开的药,也不会有很好的疗效。”
“我不会了!”
李太太这会儿吓得脸更黄了,没想到自己只是想爱个美,防止老公学别人娶什么姨太太,却居然给身体带来这么大的恶果。
朱飘萍笑道:“小孟说的不错,这次考核可以打个优了。李太太,我昨日给你写的方子,就是根据你的实际情况拟定的,想让你的胃口先打开,变得想要吃东西,却不料你靠意志撑过去了!”
老板这家伙,这都能圆回来?
明明是不知道怎么办,所以开了一些开胃药,却说的好像他对病人的情况早已了然于胸了一样……
孟钦安听得暗暗咋舌,开始有点佩服老板这种睁着眼说瞎话的能力了。
“小孟,你再给李太太拟个方子吧,她既然已经醒悟,不会再解释,后面两天的开胃药索性就不要吃了。”朱飘萍吩咐道。
“哦。”
孟钦安点点头,拿过纸笔,用工整清晰的字,写下了他在澄江的第一张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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