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把他当做沈君策

    历荣气愤不已,将霍熙儿那点破事全都抖落出来。

    霍熙儿略一抬眸,便瞧见那一双双要吃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嘲笑之意。

    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

    霍熙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再次厚着脸皮,眼泪婆娑的去求霍彤樱。

    “堂姐,你帮帮我,你知道我娘有多疼她娘家这个侄孙儿,如果元德上不成学,她会打死我的……”

    霍彤樱真是无可奈何,不忍拒绝。

    澹台景将霍彤樱拉到身后,彻底地挡住了霍熙儿的视线,冷冷回绝。

    “事情如何解决,你们自己决定。”

    随后,便让众人散去。

    庭院里,历荣缓缓地坐在地上,呆愣了很久,像是傻了一样。

    本就是靠霍家帮扶着,他们才能把历元德送进江麟书院。

    原以为要踩着天梯,慢慢登天,没曾想就被霍家这个蠢女儿一把拽下来!

    他拿霍熙儿没办法,更不敢到皇上面前分说。

    除了退学,他们家还有什么可选择的余地?

    历荣带着儿子坐在庭院里,哭嚎了很久。

    或许,这是他和儿子待在江麟书院的最后一晚了……

    晚饭过后,苏清卿注意到,霍彤樱一直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她几乎可以猜到,霍彤樱是为了什么。

    几人闲聊,霍彤樱着实没忍住,看向澹台景和荀倾。

    “霍熙儿,真的不能宽大处理吗……”

    大家都没注意到,霍彤樱去征求澹台景的意见,这是应当的。

    澹台景是太子,是这里身份最大、权威最高的人。

    可她不自觉的去询问荀倾的意思,这就有点不符合常理了。

    在场的这几人,似乎都把荀倾的意见看的很重要,甚至很多时候,他们把荀倾当做领头羊,正如从乾州逃回来的一路上,那种依赖的感觉。

    没有了外人,澹台景这才卸下严肃的伪装,他轻轻地摩挲着霍彤樱的肩膀。

    “彤樱,如果霍熙儿是个心术正直的,即便犯一些小错,我必定会力排众议去保她的,可你看到了,她不是,受些惩治,才能吸取教训!”

    素来不爱多做解释的荀倾,冷冷开口。

    “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苏清卿望向荀倾,心中五味杂陈。

    明明是这样一张极度陌生的脸庞,连身上的气息都这样陌生,为什么就能让她想起沈君策呢……

    几人坐在一起聊到深夜,孩子们都睡着了,这才各回各屋。

    苏清卿用外衣包住了沈邺的身子,抱好了往外走去,荀倾跟在她身后。

    她所分配的房子,有好几个房间,自然有荀倾的住处。

    这里离所在的房间还得转几个弯,天色又暗,苏清卿抱着孩子不方便看脚底下,还被绊了一下。

    “我来。”

    荀倾将沈邺接过来,学着苏清卿的姿势抱好了沈邺。

    苏清卿没有争抢,轻轻地抚摸着沈邺的后背,生怕把他弄醒。

    荀倾抱起来,毫不费力。

    手上不用抱孩子,苏清卿长长舒了一口气,走路也轻快许多。

    沈邺已经是个大孩子了,瘦弱的她抱起来,还有点吃力。

    皎洁的月光洒落人间,羊肠小道四周的花花草草都在夜间摇曳着身姿,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去休眠。

    两人并排走着,轻轻的脚步声也给这夜晚平添几分宁静,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渐渐拉长。

    “你……怎么会画那样的画?”

    苏清卿突然发问,令荀倾转头看了她一眼。

    荀倾转过来时,眼里映着明亮的月色,整个人看起来都柔和许多。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对付霍熙儿。”

    苏清卿抿起唇角,沉默半响,才认真地望着他:“为了沈邺和……和我,为了给我们出气,不是吗?”

    她的目光中,隐约浮上一丝渴求。

    她认真地望着荀倾的侧脸,似乎想从那张挂着刀疤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破绽,想从这个土匪身上看到些熟悉的影子。

    不过很可惜,荀倾没有转头,压根忽视了她那样的目光。

    苏清卿垂下眼眸去,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再试探一次。

    “你自小在山寨长大,一生为匪,怎么就能画出征战沙场、甚至、兵败的心境?”

    荀倾只淡淡答了一句:“你们同样没有落草为寇过,不也知道山寨长什么样,土匪是做什么行当的。”

    这世上,想知道什么事情,很难,也很简单。

    荀倾的回答,那样轻描淡写。

    苏清卿彻底的垂下了头,唇角抿起一丝苦笑,轻道:“你说的是啊。”

    看来,是她想的太多了。

    回到房间里,苏清卿搂着熟睡的沈邺,却怎么也睡不着。

    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着沈邺这张与他亲爹如出一辙的脸,回忆铺天盖地的涌来。

    这几年,沈君策的容颜,在她的脑海中偶尔清楚,时常模糊。

    可今天这个晚上,尤其是看着沈邺时,沈君策的脸在她的记忆中愈发清晰起来。

    许多片段在她脑海中一段一段的闪过,唯有一幕,久久的停留。

    那就是,她和沈君策去常惠将军家做客时,沈君策同赵老将军谈论起战场之事,曾聊起过。

    他是这样说的:“我第一次上战场,节节败退,大上市并踩着我的脑袋,只差一点,刀尖刺穿我的喉咙,我反击了,拼了全部的力气杀掉他,突出重围……”

    “那是一场败仗,班师回朝时,只有三千人……”

    他所描述的败仗,正如今天荀倾所画的这幅画!

    滚滚烽烟,尸横遍野,将军满怀悲痛和绝望,带着仅剩的将士撤退……

    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沈君策大大小小的胜仗中,几乎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会记得。

    可唯有沈君策他自己,记得很清楚。

    沈君策不是个多嘴的人,他也只在赵老将军面前提起过。

    而且那种悲怆的心境,若非本人,谁都无法体会。

    下午,当苏清卿看到荀倾完成那幅画作之时,沈君策曾描述的这场败仗,就一遍遍的在她脑海中回响着。

    比照着那副画,苏清卿越发认为,荀倾所画的,就是沈君策经历的那场败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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