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顾忌太多,她不愿出邺城,如今金叶的性命堪忧,她说什么也要去一趟信陵。
心里做出了这个决定,她不顾这是半夜三更,就跑出去,敲开了门房的门。
荀倾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冷漠凶狠的脸也被衬托的柔和了几分。
似乎是被惊了好觉,荀倾没什么好脸色,微微皱眉看她。
苏清卿态度诚恳,恳求道:“荀倾,真的要麻烦你了,拜托你连夜把沈邺送去公主府,让他在那里住几天,我要出一趟远门。”
荀倾长眉一挑,“你要做什么?”
苏清卿沉默,只是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
荀倾打量着她,转身回屋。
再出来时,他已经穿好了衣裳,手里拿着那把大刀,一边往外走,一边淡道,“一起去送。”
苏清卿追着他,急道:“可是我很着急……”
荀倾微微停顿脚步,偏头看她:“我一人送他,你会放心吗?”
苏清卿不说话了。
其实,把沈邺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可这个时候,她只能选择相信荀倾。
但荀倾已经这么说了,她只好再跟着跑一趟。
苏清卿回屋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抱起睡得迷迷糊糊的沈邺,母子两人登上了马车。
荀倾驾车,飞速冲进了深夜的薄雾之中。
公主府,予安还在皇宫里,只有袁凌。
苏清卿匆匆交代几句,抱了抱沈邺,狠狠心登上了马车。
她掀开车帘看,沈邺窝在袁凌怀里,默默地望着她的马车远去,不哭也不闹。
她撂下车帘,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最近沈邺已经学会了撒娇,可当他意识到,苏清卿真的有重要事情需要离开时,他还是那样乖巧懂事,乖的让人心疼。
苏清卿捂住脸颊,听到车轱辘在安静的街道上发出沙沙的响声。
她拍了拍脸颊,迅速调整自己,这才掀开车帘。
“荀倾,给我留下一匹马,你回去。”
这驾马车套着两匹马,苏清卿需要一匹马来赶路。
荀倾将马车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她。
“你要出城?”
苏清卿不语。
荀倾手里攥紧了马缰,望向漆黑的深夜,和空旷无人的街道,冷声道。
“你要去很远的地方,确保能安全抵达?”
苏清卿一怔,抿紧唇瓣。
她不敢保证。
从邺城到信陵,遥遥千里路,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家……
恐怕还没救金叶的性命,她自己就在半道上挂了。
荀倾重新甩起马缰绳,替她做了决定:“澹台大人让我随身保护你,我陪你去。”
苏清卿惊讶抬眸,马车已经缓缓发动,再次疾驰在夜风寒凉的街道。
她望着荀倾的背影,沉默许久,这才放下了车帘。
事出紧急,是她昏了头,没有想周全。
让荀倾随行,也实属迫不得已,其实她谁也不想麻烦。
只是正如荀倾所言,大局为重。
马车再次停下时,苏清卿掀开车帘,见已经到了邺城的城门关。
天边泛出了一点点光亮,白茫茫的雾气在远处山头之间萦绕飘散着,大地万物慢慢苏醒,准备迎接着新一天的曙光。
苏清卿下了马车,关外空旷,一阵冷风吹来,她冻得打了个哆嗦,赶紧将外衣在身上裹紧。
守城兵按照规矩,将他们拦下来。
苏清卿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守城兵一看,满脸敬意,恭送他们的马车出了城。
“走。”
苏清卿收好令牌,重新登上了马车。
荀倾也跳上马车,隔着一道车帘,只听他轻声问。
“你问太子要了令牌?”
刚才,他只瞥了一眼就看清楚了,那是太子的令牌。
苏清卿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几年前,他给我的。”
荀倾没有再问。
马车里,苏清卿抚摸着那块令牌的棱角,不禁回想起五年前在东都,澹台景送她这块令牌的情景。
当年,她和沈君策误打误撞救了被追杀的澹台景,博得了澹台景的好感。
后来,澹台景就将这块令牌送给她,让她有困难就来邺城。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却也像是命中注定。
出城后,只有一条路,荀倾尽情的往前赶路。
直到,来到一个岔路口,马车戛然停止。
苏清卿露出脑袋,看了看外面的情形。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分岔路口分别延伸进丛林深处。
荀倾单脚踩在车辕上,偏头看她:“怎么走?”
“瞧我,忘了说了。”
出发这么久,苏清卿都忘记告诉荀倾该去哪儿。
偏偏荀倾这张嘴,就像是说话要收钱似的,到了这里才开口问。
苏清卿指了其中一个方向,“南边。”
循着苏清卿手指的方向望去,荀倾看到那遥远的尽头,是连绵的山脉。
他的眉峰轻轻挑动,猜测道:“信陵山?”
“嗯。”
这次,苏清卿没有沉默。
荀倾愿意陪她一起上路,她也不该再把荀倾当成外人。
荀倾再次看她,微微眯起的眼眸透着几分精锐。
“那里,有认识的人?”
苏清卿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南月她们身份特殊,再者说,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受伤,她也弄不清楚。
即便她现在没那么防着荀倾,却也不愿意把御王府的消息散布出去,以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见苏清卿不愿意说,荀倾也不强求,继续赶马车前行。
若是进城,就会绕路,一路走的,都是荒僻的土路,这样会大大缩短路程。
只是一路上颠簸得很,苏清卿只能硬扛着。
她坐在马车里,被摇晃的迷迷糊糊的。
马车忽然平稳下来,她就惊醒了,立刻掀开车帘,警惕的看向外面。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荒野,那连绵不绝的山脉,还遥不可及的立在天边。
再一看日头,还不到中午。
见四周没什么危险,苏清卿松了一口气,问道。
“是不是太累了?要不,我来驾车?”
大半夜的把荀倾揪起来,一直在赶路,而她还能躲在马车里补个觉。
她挺内疚的。
说话间,她已经跳下了马车,正好活动活动手脚。
荀倾也下了马车,环顾空旷的四周,别说人了,连个能做威胁的野兽都没有。
“出城之后,畅行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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