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策转身,背对着水晶棺,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结满冰霜的墙壁跟前。
他抬起手,指尖运足了内力。
手指尖所过之处,可以轻易融化墙壁的冰霜。
他在墙壁上写字,每一笔每一划都十分认真,虔诚又郑重。
他的字迹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写完最后一笔,他的心中亦然豁然开朗。
“一夫一妻……”南月轻声念出来,很是不解。
可无尘却已经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他们冷酷无情的王爷。
这四个字,无尘刚从苏清卿嘴里听到过。
那是一个、苏清卿都知道不好实现的妄想,却被沈君策记在了心里?
沈君策转身,脸上挂着浅浅淡淡的笑意,那是发自内心的欢愉,这二十多年都久违的欢喜。
他望向寒冰洞门口,归心似箭。
“一夫一妻,我也不能理解,但她开口,我愿意试一试。”
说罢,沈君策阔步而出,潇洒离开。
只留无尘和南月,震惊许久。
外面天寒地冻,屋里炭火烧得旺,就越显得温暖。
宿醉未醒的苏清卿,天光大亮还在睡懒觉。
她是被晃醒的,一睁眼便看到沈君策的神颜,一下子吓醒了。
她往下一看,她正跟沈君策盖着同一个被窝,还躺在人家的怀里,抓着人家的衣襟……
苏清卿像见鬼似的松手,想往后退,却被沈君策拦住了后腰。
“要去哪儿?”
低沉冷冽的嗓音,令苏清卿大早上就口干舌燥,双眼都没处放。
“我,我……”
她回想起昨晚,一定是和段太医喝大了,怎么还跑到沈君策床上来了?
就是不知道,昨晚还出了多少糗……
苏清卿不住地懊悔,而沈君策的唇角却轻轻扬起,已经下了床。
“我去城郊执行公务,你穿好衣服,跟我走。”
沈君策已经打扮好,出去等候。
苏清卿没办法拖死,脑袋发晕也得赶紧起床。
毕竟,她喝醉了酒,是她理短……
穿上厚厚的羽蓝色斗篷,苏清卿才出了门。
被冬天清新的小风一吹,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独自登上了马车,被人护送着去了城郊。
而沈君策已经出了门,去执行公务很久了。
马车到了城郊,苏清卿下了马车。
她看到远处苍茫雪山连绵不断,清朗天空一碧如洗,这样盛大的冬日美景,美得令她忘了呼吸。
她踩在松软的雪上,留下一串脚印,喜悦油然而生。
许久没有这样放松了。
在地上蹦蹦跳跳的踩脚印,一时间她都忘记了要来这里做什么,自娱自乐也很开心。
忽然间,视线中出现一双沾了雪的黑靴,在她面前站定。
那双黑靴所在的位置,正是她下一步要踩的地方。
苏清卿抬着一只脚,一个没站稳,身体控制不住地朝前倾,栽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她抬头,慌得要站好。
“王爷……”
沈君策放她站好,却顺势牵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这种太过自然的亲密举动,令苏清卿的心一跳,奇怪地看了沈君策一眼。
沈君策牵着她慢步往前走着,单看侧脸,唇角似乎上扬了几分。
他,在笑什么?
沈君策的诡异举动,令苏清卿很不安。
她越发想知道,昨天喝醉后究竟做了什么好事儿……
难不成,是把沈君策给祸害了?
生出这个想法,苏清卿眼睛都直了,手也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沈君策偏头看了她一眼,站定脚步,将她的披风又紧了紧,还把帽子给她戴好。
望着眼前这个认真给自己整理披风的男人,苏清卿纠结的眉毛拧成了一团。
也许这位无人能降服的御王殿下,本质是个受虐狂?
瞧瞧今天对她这副舔狗的样子,是不是昨天被她迫害太惨,才激发出这纯情暖男的特性……
苏清卿越想越后怕,今天来城郊,该不会是沈君策不想让羽烟知道这些破事,就把她丢到山里喂狼?
苏清卿忐忑不安,根本无法再专心赏景游玩。
“放风筝吗?”
沈君策的突然开口,令苏清卿尤其讶异,“放风筝?”
她从上到下、从头到脚好好打量了一下沈君策,放风筝这种低级趣味的活动,会是这种男人能干的吗?
就在沈君策话音落下时,下人已经从马车里取出风筝递过来,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一样。
苏清卿偏头望向沈君策,也就是说,人家决定好的事情,只是通知了她一声……
沈君策拿好了线轴,下人托着风筝跑远。
他瞅准了风向,稍稍一拉线,一阵清风就把风筝带上了天。
雄鹰形状的风筝飘在晴蓝的天空,如沈君策一般高傲地逆风飞扬。
苏清卿抬头望着,此时光线有点强烈,她用手遮着眼睛,笑望着那只飞高飞远的风筝。
沈君策往旁边看了一眼,苏清卿正笑着。
不过,那是一种很客气的笑。
两人都已经在户外放风筝了,还这样安静,似乎和他见过的夫妻不一样……
沈君策微微拧眉,心思已经不在风筝上。
他想了又想,便把线轴塞在苏清卿手中。
“你来。”
苏清卿看了他一眼,“哦。”
就像是接了个任务,她按部就班的放风筝,不想有一点差错。
当线抓在自己手里,苏清卿才知道这风筝不好放。
风筝越来越偏,她努力地拉正,却有一种手中的线轴毫无用处的无力感。
为什么沈君策放的那么轻松?
旁边是一大片又高又密的枯树林,眼看着风筝就要往参天大树上栽去。
沈君策拧眉盯着她,几次想出手,却又收回。
这个女人,怎么不求他?
只要开口,他就帮……
苏清卿一心想把风筝拽回正道,可风筝要跟她作对似的,她急得使劲儿拽绳子也不管用。
一时间,她跟这风筝也较上了劲儿,狠狠一拽——
啪!
风筝线在半空中断了,苏清卿握着这个彻底没用的线轴,眼睁睁看着那个风筝挂在树冠最高头,无可奈何。
“这个……”
“还是换一个好点的风筝线,轻轻一拽就断了!”苏清卿嘿嘿一笑,掩饰心虚。
她还把线轴塞给下人,无辜又无害的笑了一下。
一旁的下人双眼圆睁,方才是谁使着吃奶的劲儿拽线的,竟然说是轻轻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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