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终究是空

    第五十二章终究是空

    其实神侯府的人从未想过要为难沈家二人, 毕竟她们两人不过是孤苦无依的两祖孙，他们师兄弟若是为难她们，实在是落了下乘。所以原本打算来坐镇赏刀大会免得造成许多人伤了性命的诸葛正我没有来, 只来了无情和追命二人。

    而他们也想着等到赏刀大会结束以后，再将萧十一郎缉拿归案, 免得沈家在江湖同道面前丢了脸面。而且若不是因为此前也要帮着铁手他们追查西夏武士潜入一事, 他们还想要提前来的。

    只是这事情全都赶到了一起, 他们无暇分身罢了。所以, 他们才会想着在赏刀大会结束后和沈老太君说明此事, 而后拿人。

    可是，今日前来沈家以后，瞧着沈老太君的行事, 他们师兄弟对她的观感下降了不少。他们本以为沈老太君也许是上了年龄, 忘记了这等已然掀起了腥风血雨的神兵利器拿出来会引发多大的麻烦，所以才没有想着为难。

    可是今日一看, 她不仅知道, 而且是非常知道。这沈老太君神光内敛, 若是没有意外还能够活上许久，眼神也清明, 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拿了割鹿刀出来会导致的后果，她自己是知道的。

    而那位沈姑娘呢，居然还在昨日上连家想要为萧十一郎讨要公道。无情和追命因为上次的事情对连城璧夫妇二人很有好感，即便要秉持着公平二字，但心中却还是会有所偏颇的。

    再加上这厉刚的事情闹的, 想必有可能已然惊动了隐匿在沈家的萧十一郎。所以不管是因为觉得这沈家两祖孙不值得他们过多费心, 还是不想要节外生枝, 都促使了他们现在就戳穿了此事。

    沈老太君听见追命这样说，下意识就想要反驳，可是在对上了推着轮椅到了追命身旁的无情的那双眼睛，她就哑口无言了。那双眼睛之中满是了然，很显然，他们什么都知道了。

    她若是在此时否认的话，不但不会改变事情，反而会叫旁人觉得是她在心虚而已。

    沈老太君心情复杂，面上的神情却是颇为镇定，“既然是追名捕头所言，那么必然不是空穴来风。老身也是知道厉害的，就请两位自行搜捕吧，若是抓到了人便是再好不过了。”

    她的神情顿了顿，“到底老了，对沈家的掌控也不够了，唉。”说话间，沈老太君将事情和她本身撇开了干系。

    追命到底是怜悯她一个孤寡老人的，而且她的孙女看起来也很不靠谱，就更加同情了。于是，他便没有反驳她。“多谢沈老太君大仁大义，如此，我们师兄弟便失礼了。”

    “不会。”沈老太君的笑容有一点点难看，“只是望二位捕头不要吓到老身的孙女。”言下之意就是若沈璧君有所冒犯的话，还请他们两人宽容一二。

    无情看了沈老太君一眼，没有说话。

    如此，追命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说道：“沈老太君放心，我们只是捉拿大盗萧十一郎而已。”虽然那个沈璧君看起来脑子不太好，但是他这些年见过的脑子不好的人多了去了，当然不会对她如何。

    于是，这两人便带着金剑银剑四人去了沈家的后院。

    而前厅这边，一时之间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之中。这主人家办宴会，前头有一个好色之徒被官府给带走了，后头还有一个大盗正在被捕头捉拿。他们要是继续开开心心地比武下去，似乎也奇怪得很？

    总之，就挺一言难尽的。

    夏琬琰看了众人一眼，笑着说道：“不知大家可否还要下场比试？若是不要的话，我夫君便是今日的胜者了。”她还有事情想去办呢，不想要再在这里耗下去了，于是便只能开口打破这沉默了。

    李寻欢瞧了连城璧一眼，总觉得他现在的心情似乎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嫂夫人的缘故。他说道：“在下只是跟着连兄来凑凑热闹，并未想要下场。”

    花满楼笑得浅淡，“我方才输了。”

    陆小凤耸耸肩，“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比武？我没有想过。”

    “我……我也是输了的。”杨开泰瞧了王语嫣一眼，发现她的心神都在连夫人身上，有些失落。不过他又打起精神了，在连夫人身上总比在他人身上来得好。这说明他还有机会。

    这几人一开口，也将其他蠢蠢欲动的人的心思都给熄灭了。他们想了想，自己又打不过这几个人，也打不过连城璧，那还打什么呢？

    徐青藤的神情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没有开口。

    沈老太君的眉宇之间满是失落和惆怅交织，只不过是片刻，她就整理好了情绪。她的心中就有了人选了，割鹿刀的归属是谁也不重要了。毕竟这是割鹿刀，她们沈家现在是保不住的。

    “既然如此，割鹿刀便归连庄主了。”沈老太君开口说道，“诸位可有异议？”

    “自然是没有的。”

    即便有，也不敢说啊。

    于是，原本应该赫赫扬扬的赏刀大会落了个虎头蛇尾的感觉。虽然这割鹿刀落在连城璧手上，许多人都是心服口服的。即便是有人不服，那也没有办法。可是这和想象的不太一样，难道不应该是一番激战而后辛苦得到的吗？

    瞧瞧命人接过割鹿刀，且并不如何在意，一身白衣还未蹭沾染半点尘土的连城璧，许多人都沉默了。这，真的和想象的不一样？

    总之，割鹿刀既然有了归属，许多人也就从沈家庄告退了。毕竟他们前来，为的就是割鹿刀。而那些为了沈璧君的，或者想要看沈家的热闹的，或者看神侯府捉拿萧十一郎的人，全都留了下来。

    沈老太君倒是想要把后两者赶走，可惜请神容易送神难，她用割鹿刀的名义将人请了来，现在却是没有办法叫他们离开了。于是，她便只能够忍着。只是心中庆幸，还好她看中的人选留了下来。

    而在回到了连家别院以后，连城璧将丫鬟挥退了下去，将割鹿刀摆在了桌子上。他自己坐在桌前，目光定定地看着刀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琬琰却是不管他的，她拿下了眼纱，给自己擦了把脸，又坐在镜子前面，将香膏挖了一点出来，细细地为自己涂好了。虽然在中，理论上北冥神功是能够延缓衰老的，但是她被连城璧的天分打击得有点过，觉得自己大概率只能练到一个皮毛了。

    所以，好好保养这件事情，也是绝对不能落下的。夏琬琰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点点头。能够好看地活着更久一些，谁会想要未老先衰呢？

    连城璧终于将目光从割鹿刀上撤了回来，而后看着夏琬琰，“阿琬，你在看什么？”

    “看我自己啊。”夏琬琰笑着转身，“夫君你在看刀，我总是也要找些好看的呀。”其实她更想要看看王语嫣的，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他真的会暴起的。

    昨夜和王语嫣一起睡的事情叫他气得都和李寻欢打了一架，若是还说她现在想要看着王语嫣的脸的话，他大概又要生气了。

    夏琬琰自然是不害怕连城璧生气的，只是不愿意他生气而已。

    咳咳，好吧，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她今日见识到了他的风采，终于明白了这位无垢公子的美貌。她说过的呀，美人不分性别，她总是喜欢看的。而生气的美人老得快，她还是很希望自己夫君的美貌能够维持得更久些的。

    连城璧轻笑了一声，“我都不在乎割鹿刀，只是心下有些复杂。”

    夏琬琰点点头，嗯，她明白。毕竟这柄刀上辈子搅出了许多的腥风血雨，而现在却是就这样轻易地到了他的手中。这但凡是个人，心中的感觉都是会很复杂的。

    不过她不觉得连城璧会为此沉溺许久，他是一个自控能力非常强大的人，会很快就摆脱的。例如现在，他的眉宇之间已经没有对割鹿刀和它背后所代表的那些的在意了。

    “说起来，”连城璧不在乎割鹿刀了，也就有心思来分析夏琬琰了，“阿琬如此着急从沈家庄回来，到底是有何事要做呢？”

    她分明就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人，留在沈家能够看的热闹可不小。尤其是无情追命两位捕头捉拿萧十一郎，这其中所牵出来的沈璧君的反应，其他人的反应，还有后续的事情，热闹可是不小。

    可是，她居然都不看了，就这样和他说要回来了。这叫连城璧如何会不觉得奇怪呢？明明去之前还是一副兴奋的样子，哪怕面上装得一副端庄沉稳，但是他早就可以看透她的小雀跃了。

    “额……”夏琬琰对着连城璧眨巴眨巴眼睛，眼底带着一丝恳求，“我有事情想要求求夫君。”她可是放弃了吃瓜，牺牲大发了。

    “哦？”连城璧微微抬眉，“何事？”

    “那个，就是。”夏琬琰凑到了连城璧面前，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子，“夫君能够带着我去一趟济南知府牢房啊？就今天晚上，不惊动任何人。”

    “牢房？”连城璧带了些疑惑，“为何要去牢房？我竟不知阿琬有这样的爱好。”

    夏琬琰无奈地瞧了他一眼，“不是啦。厉刚很快就会被提审判刑的，我只是想要在那之前看一眼厉刚。”

    连城璧讶异地说道：“看一眼？亲眼看？”

    夏琬琰认真点头，“嗯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