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欢闻言,面上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讶然来。
“薛家二公子的尸体,一直由大理寺的官差亲自看管,寺卿大人都不知道这尸体去了哪里,民女区区一个弱女子,又能知道些什么?”
何胜冶身子往前一俯,目光审视般打量着戚欢。
“戚欢,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戚欢神色恭顺,语气波澜不惊。
“回大人,民女什么都不知。”
“好!”
何胜冶冷笑了一声,扬声道,
“本官原念你诚心所求,这才给你一个验尸的机会,但如今,死者薛济辉的尸体离奇失踪,看来是天意都不肯错放真凶。”
何胜冶猛的一拍惊木,沉声下令,
“来人,传本官之令,戚家公子戚宁,当街行凶,残害薛家二房公子薛济辉之性命,证据确凿,如今,本官依照商乐法规,判其以命偿命,来人,将凶手戚宁带至公堂之外,就地处决,以儆效尤。”
一旁的衙卫闻令便要上前来拿人,戚欢目光一凝。
“且慢!”
何胜冶冷声开口,
“戚欢,公堂之上,休得胡闹。”
戚欢抬手揽住戚宁单薄的肩膀,目光平静的看着何胜冶。
“寺卿大人,即便死者的尸体暂时不在,但您不宣其他证据,开口便要处决,这未免也太武断莽撞了吧?”
何胜冶眉头一凝,抬手拍了拍面前桌案上的几张口供,寒声道,
“仵作的验尸结果以及当日在街上,看到戚宁和薛济辉争执打斗的人的供词都在这里摆着,此案已是水落石出,证据确凿,还有何可折腾的?”
戚欢闻言一笑,
“巧了,大人那里有人证,小女子这也有。”
何胜冶的五指用力的抓上了桌子边沿,
“你说什么?你有人证?”
“回大人,正是。”
戚欢身子跪的笔直。
“如今那人证正在公堂之外还侯着,还请寺卿大人让人宣她们进来。”
………
很快,在衙卫的通传下,两男一女,脚步匆匆的自公堂外走了进来。
三人明显是第一次来这大理寺公堂,当即扑通几声跪了下去,满脸惶恐。
“草民见过大人。”
目光在三个人身上快速扫了一圈,何胜冶一拍惊木,沉声喝道,
“下跪者何人?悉数报上名来。”
三人并排而跪,闻声自左到右,依次回话。
“回大人,草民贱名红绒,是玉阙楼的一名歌姬,薛家二房公子临死之夜,曾在玉阙楼喝酒听曲儿,当时,正是草民在一旁伺候。”
“回大人,草民沈丰,是清柳街上的一名说书小声,戚家小公子和薛家二公子当街发生争执时,草民不巧,目睹了一整个过程。”
“回大人,草民李尤,在北大街朝南的路口处摆摊卖馄饨,薛家二公子死的那夜,还在草民的摊子上吃了一碗馄饨。”
三人声落,何胜冶心里已经浮起来了一丝不安,他拧眉看着戚欢。
“戚欢,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人证?他们能证明什么?本官可提醒你,并不是在那日见到过薛家二公子的,都可以当所谓的人证,你若拿不出什么实用性的证据来,可别怪本官治你一个扰乱公堂,阻挠办案之罪。”
“还有你们!”
话锋一转,何胜冶目光冰冷震慑的看着堂下跪着的三个人。
“死者可是薛家公子,今日,兵部侍郎薛大人为替侄子鸣冤,可正坐在这里,在他面前,尔等最好谨言慎行,老实交代,若敢胡编乱造,颠倒黑白,本官绝不轻饶。”
三人被他震慑的身子一颤,连忙俯了俯身子,几乎要将面门紧贴在了地上。
戚欢冷静的接了话。
“多谢大人提醒,薛二公子死的那日,见过他的人不知凡几,的确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当做人证,但是,偏偏这三个人,正是此案破案的关键。”
何胜冶目光直视着她,
“如何就关键了,你接着说。”
戚欢清声道。
“沈丰,你说那日你正在街上,目睹了全程,那好,你且将你当日所见所听,如实说来。”
沈丰闻言,仔细回想了一下,老实道,
“那日,戚家公子带着婢女在街上买货,于一个首饰铺前,撞见了薛二公子,薛二公子拦住了戚家公子的去路,两人争执间,薛二公子………薛二公子口出秽言,侮辱戚家小姐,戚家公子不忿,两人推搡之间,戚家公子就着手中的一枚簪子,刺伤了薛二公子的胳膊,那伤口虽深,但并不算严重,薛二公子当时发了怒,想对戚家公子动手,却被刚好前来街上巡防的护卫军所拦,薛二公子丢下一些威胁的话,便忿忿的离开了。”
眉头拧了拧,何胜冶有些不耐。
“这和我们大理寺查探到的情况一样,戚宁刺伤了薛济辉,伤口虽不深,但因戚宁在簪子上下了毒,这才导致了薛济辉身亡。”
何胜冶话落,戚欢抬眸,
“敢问大人,为薛济辉验尸的仵作何在?”
何胜冶眉头一蹙,正想说什么,一旁,欧阳青衣忽的道,
“赵霖!”
“小的在。”
一个四十余岁的男子自一旁上前而来,恭敬回话。
欧阳青衣无视何胜冶不满的目光,淡声道,
“他便是当日为薛济辉验尸的仵作。”
戚欢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赵霖。
“赵仵作,你既是替薛济辉验尸之人,小女冒昧,敢问赵仵作,薛济辉所中之毒为何?毒性如何,发作时间又如何?”
赵霖略沉思片刻,如实道。
“毒为青头乌,量大当即致死,量少为慢性之毒,毒素传至中毒之人某处重要部位,如脑袋,如心肺,便可致人死亡,薛济辉所中之青头乌量少,又伤在胳膊,因而毒性于多个时辰后,方才传入心脉,致其死亡。”
戚欢闻言冷笑。
“沈丰,薛二公子从街道上离开时,是什么时辰?”
沈丰回想了一下,笃定道,
“当时日头正盛,为申时一刻。”
戚欢又问,
“红绒,薛二公子何时到的玉阙楼?”
红绒早就回答过了这个问题,因而也没多想,
“回戚姑娘,薛二公子是酉时末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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