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皓月当空,夜色深深,此刻,冲天的火光弥漫在天际,整个神魔宫的西南角几乎烧成一片炼狱。

    林洛被赫连湛抱在怀中,几乎是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那脚下的炼狱场。

    赫连湛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发,像是在安抚她的心情一般。

    那股温热的感觉自他的手心传来,瞬间缓解了林洛现在只披着一件单薄衣服,呆在这夜风里的凉意。

    赫连湛低头看了看抱紧自己脖子,紧闭双目的女子,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一勾,眼中泛起柔情的涟漪,但当他抬头对上那群与自己对峙的人时,眸间兀然生出几分阴鸷。

    他悠悠转了转眸子道:“你们几个今日就算是加在一起,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是省省力气,各回各家。”

    那无情宗女道长莫宣被他的话气得不轻,拿出浮尘挥动起阵法,就要与他拼命,怒声响彻云霄:“赫连湛!我今日与你拼了!”

    赫连湛看着莫宣身形突变,浮尘带着珈蓝金印铺天盖地向他袭来。

    他却不紧不慢地打了个响指,将手中的一团离火化作一把透明的蓝色利剑。

    剑锋一转,一下刺破了莫宣的珈蓝金印,直直刺穿了她的腹部。

    他将离火剑从莫宣身上拔出,莫宣口吐鲜血,瞪大眸子,一脸不可置信。

    她至死都不能瞑目,瞧着赫连湛,身体渐渐瘫软下去,再也没有了力气支撑,直直的坠进脚下的火海中。

    火光四溅飞散,莫宣的躯体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离火剑?”秋泽平和另外几个道长瞬间倒退了好几步,口中发出阵阵惊叹。

    他们面面相觑,霎那间,个个面如土色。

    有一个白发苍髯的道长惊恐地连词不成句道:“他……他竟然练成了离火剑?”

    秋泽平的眼底也是一片死灰,看来今天晚上他们确实中计了,赫连湛根本不会在紫微星大动之日功力锐减,他们被假消息骗了。

    至于这假消息究竟是不是赫连湛故意放出来引他们入瓮的,那就无从所知了。

    可是,为何林洛身上的断魂散,也对他丝毫不起作用呢?

    他们这几日埋伏在山下一直不敢妄动,

    一直到接收到慕慈的光鸟,确认赫连湛与林洛发生了关系,中了断魂散,才一起冲上幽冥山,想一鼓作气取了赫连湛的性命。

    事情做的如此缜密,竟然还是败了!

    秋泽平震惊之余,脱口而出道:“你明明中了断魂散,为何还能引动离火剑?”

    赫连湛的蓝眸似乎是吸收了夜空的湛色,显得格外浓稠。

    他仰头笑了几声,平视着秋泽平道:“你就这么笃定本尊中了断魂散?还真是愚不可及。”

    赫连湛顿了顿嗤道:“就算本尊真的中了你们下的那什么断魂散,你们几个,对我来说,还是太弱了!”

    几人被他如此羞辱,瞬间气红了眼,无论如何,他们好歹是一宗掌门,不管宗门大小,平日里行走总归是威望十足,何曾被人如此侮辱过。

    一个身着褐色道袍的掌门最先沉不住气,他对着身旁的几人用眼神暗示了半天,那几人也未有任何动作,他心急攻心下,怒气腾腾地脱口而出:“我安某就算是死,也不做鼠辈!”

    说完,他举剑朝着赫连湛杀去:“魔头,我跟你拼了!”

    但下一刻,他就被赫连湛手中的离火剑刺了个对穿,跌入火海烧成灰烬。

    这一下,余下的三人包括秋泽平,眼中的怒意突然全都被惊惧占领。

    他们现在的情况已然成了困局,她们清楚的明白,就算三人联手,也绝对不会是手持离火剑的赫连湛的对手。

    想到这儿,三人像是心存默契一般,各自后退了好几步,神色中充斥着紧张和不安。

    秋泽平见大势已去,面色微微变了一变,试图与赫连湛达成和解,走上前几步,一脸正经道:“魔尊,今日之事,乃是有小人从中挑拨所致,如今小人已死,不知可否宽恕我们几个?”

    赫连湛微微一愣,在口中反复咀嚼了一遍他的话:“小人挑拨?”

    复又挑了挑眉毛:“小人何在?”

    秋泽平神色一凛,一脸真切道:“小人方才已被魔尊斩杀,乃是无情宗的莫宣,若不是她将我们集合来,我们是绝对不会有这个胆子来擅闯您的神魔宫的。”

    剩下二人,早已吓得呆若木鸡,见秋泽平此刻试图用言语缓和剑拔弩张的氛围。

    便也见风使舵

    得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我们真的是一时糊涂,受人指使,望魔尊宽恕。”

    秋泽平垂着眼皮,一脸恭敬,伸手抱拳道:“还望魔尊看在同宗情谊上,宽恕我们这一次的糊涂。”

    赫连湛本是饶有兴致的在听着,想看他还能编出什么样的花来,却在听到同宗情谊时,彻底绷不住了,嗤嗤笑出声来:“同宗情谊?秋泽平,你还真会跟本尊攀交情呢!”

    赫连湛的唇角扬起一抹别样的嘲讽:“是了,本尊从前确实是从云天宗出来的,若说起辈分来,你是不是还得称呼本尊一声师祖啊,泽平小儿?”

    如此轻辱人的话语从赫连湛口中说出来,几乎能让人气得吐血,秋泽平浑身一震,他微微弓着身子,内心早已气的七窍生烟。

    但求生欲望让他不得不讨好赫连湛,他轻轻抬头,眼中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恭恭敬敬地朝着赫连湛拱手行了个大礼,面无表情道:“师祖在上,受小儿一拜。”

    看着秋泽平将腰弯成出一道极大的弧度,赫连湛笑得浑身颤抖,张扬无比:“泽平小儿,你还真是够忍辱负重啊!”

    秋泽平微微站直了身子,并未掀眸子,垂着头道:“师祖所言甚是。”

    赫连湛将离火剑指着秋泽平的方向,语气带着鄙夷:“既然你都做到了这个份上,那放过你也不是不可以。”

    秋泽平身后两人察言观色,像是找到了什么保命之术一般,齐齐匍匐在地,冲着赫连湛连连求饶:“师祖宽厚,求师祖恕罪。”

    赫连湛瞧着他们这副伏低做小的模样,突然心情大好,伸手转过林洛的身子,让她背对自己,好看到那群跪伏于地,毫无自尊对着自己磕头的家伙。

    他笑得恣意昂扬:“夫人,你看见了没,这群人竟然也会有今日。”

    林洛也是万万没料到,这几人原先看似死生不惧,自诩名门正派替□□道,一副视死如归的气势,却在此刻,全部化为了懦夫一般的行径。

    那个昔日对自己拔刀相向,丝毫不顾师徒情谊的秋泽平,此时也是大气不敢出的立在一旁,垂着头站在一旁。

    赫连湛笑着将手中的离火剑对准秋泽平,笑声冷冷,眼神阴恻恻的犹如蛇吐信子:“放

    了你们当然可以,只是……你得告诉我,左修明那老家伙在哪儿!”

    秋泽平浑身一震,左修明是云天宗的开山鼻祖,是云天宗修为最高的元田师尊,是存在于宗门顶层的传说中的人物,是无数宗门修士中少有的,已入化神的人物。

    他早些年便离开云天宗,云游四海,行踪不定,去时只给宗门弟子留下了一副字画作为纪念。

    那副字画上,画着青山翠湖,画着树荫花鸟,在一派恬静自在的环境中,那一座清幽的竹里馆,四周飘散着袅袅仙气,格外超凡出尘。

    秋泽平抬首,对着赫连湛满脸正色道:“元田师尊早些年云游四海去了,弟子实在是不知道他的行踪。”

    赫连湛手指微动,离火剑蓦然生出几点星火,他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你们对本尊好像毫无用处,本尊还留着你们做什么?”

    “不能将功抵过,那便一个也别留着了。”

    秋泽平听着他的话,脑门上冒出了一层急汗,身边两个道长顿感大事不妙,站起来,急急拉住他的胳膊,满脸怒意的冲他吼道:“秋掌峰,你为何不如实相告,难道你要害死我们吗?”

    “你倒是快说啊,秋掌峰,都什么时候了,元田师尊不会怪你的!”

    秋泽平的目光明明灭灭,最后,他一咬牙,眸子一凛,冲着赫连湛道:“师尊他出游多年,许是去了凡界,不过具体在何处,弟子真的无从得知。”

    “我怎知你说的是真是假?何以为证?”赫连湛一瞬不瞬的瞧着秋泽平,给人无形的压力。

    秋泽平目光悠远,像是陷入回忆:“师尊当时谢门而去时,我也在场,那时候,我还是个孩童,但我记得,他留下的那副字画上,点名了他要归隐之所,我记得那副画上画的是是苍山白水,人间烟火,还有有一处清幽的竹里馆。”

    见赫连湛眸中的疑虑还未消散,秋泽平信誓旦旦的对视着他道:“师祖放心,弟子今日之言,绝无假话,若是师祖不信,大可以开真话之镜窥探弟子的元灵。”

    赫连湛沉静的面色突然绽开一点点笑意,他低笑一声,垂眸时收回了手里的离火剑,对着秋泽平道:“谅你也不敢有这个胆子。”

    秋泽平连连

    点头称是,他身后的两人亦如释重负,卑颜垂首。

    赫连湛对着他们三人轻蔑一笑,突然朝秋泽平直直地伸出手掌。

    秋泽平眼中迸出一丝惊诧,不明所以。

    “师祖这是何意?”

    赫连湛轻哼一声:“你在我夫人身上下了断魂散一事,难道还要让我提醒你?”

    秋泽平立刻回过神来,从袖中掏出一个青色瓷石瓶,毕恭毕敬的交到赫连湛手里:“师祖,这是青石散,可解尊夫人身上的断魂散。”

    赫连漫不经心地接过来,掀开瓶口,便喂着林洛喝下。

    林洛被这药气熏的虽然皱紧眉头,但还是强撑着一口喝下,毕竟小命要紧。

    赫连湛像是放了心一般,拍了拍林洛的背,眸子灼灼,语气一本满足道:“夫人真乖。”

    他转头冲着那三人肃然道:“今日我可以将你们放了,但若是来日再让我在魔域看到你们,你们必定会被我化为灰烬,听到了吗?”

    林洛眼看着赫连湛就要极为大度地将这三人放走,急急出声制止道:“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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