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子正是丽昭仪宫外带回来的那人——叶吉,当日事发之后,宫内戒、严,他无法出宫,结果听说丽昭仪宫内闹鬼,不安之下去打探情况,被守在那里的暗卫当场拿下。
当然,闹鬼本来就是蜀绣的计谋。
丽昭仪身边两个贴身宫女,念心念桃。蜀绣查了出入宫记录,前几日念心借口给父亲侍疾出宫,正是牡丹酥事情的前几日,时间太过巧合,于是派了暗卫打探,念心本就是个孤儿,没有父母。
但她出宫之后,消息全无,众人根本找不到她。
一筹莫展之际正好抓住了叶吉,可叶吉父母在丽昭仪手上,这几日无论是严刑逼供还是威逼利诱,他都不愿意供出丽昭仪,就怕害了自己父母。
于是蜀绣只能从念桃身上下手,她打听到念桃本应该在今年陛下登基的时候大赦出宫,但丽昭仪认为她机灵懂事,硬是留了她下来,害得她与青梅竹马不能厮守,平日更是动辄打骂,不留情面,早就怀恨在心。
蜀绣只是答应事成之后放她出宫,就获得了她的投靠。
“叶吉,怎么,你觉得本宫是和陛下联合起来骗你?”蜀绣嗤笑道。
“我不敢。”叶吉苦涩道,其实从丽昭仪要杀他灭口的时候,他就有种预感,丽昭仪也不会放过自己的爹娘,只是一直心存侥幸,直到现在,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我愿意指证丽昭仪。”
蜀绣闻言炫耀般的朝玄旭挑挑眉,精致的脸上满是自得。
玄旭宠溺的一笑:“朕的秀秀可真是聪明。”
蜀绣皱了皱眉,认认真真的纠正:“是绣花的绣,不是秀丽的秀。”
“绣面芙蓉一笑开,好名字。”玄旭赞的真心实意,笑容突然灿烂,压得满宫的烛光都暗了三分。
自从之前因为淑妃的事情与蜀绣争执之后,他一直在等着她主动和自己讲明身份,今日就是一个很好的进步。他如何不喜。
倒是蜀绣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赞叹恍的一愣,莫名的红了脸。
烛光摇曳,佳人如斯,玄旭只觉得有什么在自己心里破土发芽。
“……”小姐竟然害羞了,不会真的喜欢上陛下了。
“……”陛下,娘娘我还跪在这啊,难道现在不应该我是主角吗。
“咳咳。”一边的孙成忍不住轻咳了两声,示意陛下还有外人在场。
“……”抬眼一看,在场的几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蜀绣有些羞恼。
“陛下,明日我想亲自跟着去。”将叶吉安置在偏殿之后,蜀绣躺在床上,对身侧的男子道。
“不许。”玄旭想也不想就拒绝。
“为什么,念桃说了,念心很有可能会武功,况且我们不知道那边有多少人,万一让她跑了怎么办。”蜀绣一个翻身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瞧着玄旭。
“就是因为这样,太危险了,所以不许去。”玄旭依然闭着眼。
“陛下,你是在担心臣妾吗?”蜀绣往玄旭边上凑了凑,声音无辜的问道。
“……”玄旭没有接话,只是忽的睁开眼,一双深邃的仿佛蕴含深海的眼睛直直的瞧着蜀绣。
就这样对视了许久,蜀绣终于败下阵来,故意背对着他躺下无奈道:“不去就不去嘛。”
玄旭闭上眼继续睡,只不过这次,嘴角微微上钩,看着心情不错。
“小姐,小姐,陛下那边传消息来了,念心抓住了,叶吉的父母都安好。”蜀绣正优哉游哉用早膳的时候,茶茗急匆匆的跑来,一张小脸跑的通红。
“嗯,你那么激动干嘛?”蜀绣不解。
“早上捉拿念心是叶统领带人去的。”沈嬷嬷适时解惑。
蜀绣了然的点点头,那就怪不得了:“走,带上叶吉,去会会丽昭仪,折腾了那么久,也该是时候结束了。”
“不过…”蜀绣眼神悠远,若说丽昭仪的脑子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她是断然不信,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吊出馨妃这条大鱼。
“沈嬷嬷,请陛下带上念心去长年殿。”蜀绣今日特意穿了赤红的宫装,上面由金线密密绣了海棠花,雍容华贵,“再去请谨妃和文鸳一同来。”
“是。”沈嬷嬷应道。
茶茗和小柱子给叶吉带上斗笠,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长年宫去。
“见过容嫔娘娘。”念桃传完消息就赶回宫里,如今见容嫔带人过来,知道事成,不由得心头暗喜。
“本宫要见你家娘娘。”蜀绣微微一笑,端庄大方。
“是。”念桃赶紧让人去禀告丽昭仪,自己则将蜀绣等人带往正殿。
等蜀绣喝了两盏茶,吃了半碟点心之后,丽昭仪才珊珊来迟。
蜀绣着实被吓了一跳,以前的丽昭仪虽然刁蛮,但整张脸都是神采飞扬的,而如今的她上了浓浓的妆都遮掩不住憔悴。
“妹妹今日怎么来了。”丽昭仪显然是刚刚特意装扮过,可以前合身的衣裳如今显得宽大了许多,瞧着有些可笑。
说着,就要往另一边的主座上坐去。
蜀绣今日却不打算和她假惺惺,笑着道:“丽昭仪怕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丽昭仪一愣,她今日一听到蜀绣过来,就极为紧张,此刻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得愣了一下。
“丽昭仪怕不是忘了给本宫行礼?”蜀绣娇笑着,“你是正三品昭仪,本宫是从二品嫔,按宫规,你该向本宫行礼,毕竟你可没有陛下下旨特赦不用行礼。”
丽昭仪近日睡得都不太好,脑子还有些混混沌沌,反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就是巨大的愤怒,狠狠的盯着蜀绣。
蜀绣依然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却看得丽昭仪心里直发慌,只得草草的行了一礼。
“丽昭仪,请坐。”蜀绣见状也不在意,一指下首的位置。
“容嫔是什么意思,这是本宫的长年殿,本宫如何坐不得主位?”既然已经撕破了脸皮,丽昭仪也就不再姐姐妹妹的叫了。
“本宫还请了陛下,待会就到,怎么丽昭仪等会让陛下坐下首?”
丽昭仪手心直出汗,摸不透蜀绣在干嘛,但她自信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更何况死无对证。
瞧着她依言坐在下首,蜀绣微微垂了眼帘,瞧着自己手中的杯子,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仔细打量。
丽昭仪一见面就被挫了两次威风,有些摸不准蜀绣今日的招数,也不主动说话,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打破这寂静的是不久之后传来的。
“陛下驾到。”
众人忙忙朝着大步而来的皇帝行礼,只有蜀绣一人,巧笑嫣然,怡然而立。
“平身。”男子声音威严的响起。
丽昭仪瞧着这许久没踏入过自己宫殿的青洛之主,强忍住惊惧,问道:“陛下,您今日怎么也过来了。”
“怎么,你不欢迎朕?”男子的声音分不出喜怒,让人心里一颤。
“不敢,臣妾开心还来不及。”丽昭仪一张脸笑的比哭还难看,看的蜀绣直叹气,这心理素质,真差。
“朕,幸得上天庇佑,二十余年得了一子,可前几日,容嫔却因不幸误食了含麝香的糕点而滑胎。”玄旭语气低沉,让听到的人都感受到了不外露却真切的伤感。
蜀绣没想到玄旭竟然还是演技派,借由假意拭泪偷偷向他投去鼓励赞叹的目光。
“陛…陛下,节哀。”丽昭仪仿佛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说不出句完整话。
“朕,也很想节哀,可是朕今日听说,此事竟然与你有关。”玄旭的语气陡然严厉,“丽昭仪,你可知罪。”
蜀绣默默给他比个大拇指。
丽昭仪猛的跪在地上,强自镇静:“陛下,您在说什么,臣妾听不懂。”
“你瞧瞧这个。”蜀绣从茶茗手上接过那一匣子牡丹酥,已经入夏,这东西放了好几日只能依稀看出些形状。
“这,这不是牡丹酥吗。”丽昭仪道,“听闻容嫔正是用了淑妃送来的此物才会滑胎,应当去找淑妃,与我何干。”
“你这是诬陷!”话音未落,就听到淑妃的声音怒气冲冲的从宫门口响起。
“淑妃娘娘。”蜀绣压低了声音,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注意仪态。
淑妃见状才发现陛下也在场,忙忙行了礼:“求陛下做主啊,臣妾从未害过容嫔妹妹肚子里的孩子。”
“哼!你说没有便没有吗,那死去的太监身上可带着你宫里的腰牌呢,还有血书为证。”丽昭仪知道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只能是撕破了脸皮。
“是你使了手段,不知用什么手段拿了我宫里的腰牌,换了牡丹酥,加害于我。”淑妃本就不善言辞,如此更是急得翻来覆去都是陷害二字。
“口说无凭,淑妃如此可有证据。”又是一道娇软高傲的声音,正是听到消息赶来的馨妃,“参见陛下。”
她身后跟着一同来的端嫔也一同行礼。
“都起来。”玄旭抬抬手。
蜀绣玩味的站起身一笑,来的这么快,几乎和陛下都是前后脚,就不知道是自己宫里的谁给她报的信,“馨妃娘娘,来的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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