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今日午时茶茗就已经施针成功,去偏殿开完调养的方子,本想去告个辞就些回来,没想到一点听到殿内陛下和淑妃娘娘竟然争吵了起来。
“陛下,臣妾现在身子已经恢复,臣妾,想和陛下要一个我们的子嗣。”淑妃的声音有些害羞,毕竟在这个时代,这件事由女子提起,总是有些害羞的。
“梧桐,你知道的,朕只是把你当妹妹看。”梧桐是淑妃的闺名,私下无人的时候,玄旭还是习惯这样叫她。
“陛下,那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替臣妾寻找天下名医。”淑妃不敢置信,“臣妾之前不愿见陛下,只是因为之前自己……但如今臣妾痊愈了,可以为陛下孕育子嗣。”
“梧桐,你当初,误食蛇胆,都是为了救母后,朕心怀感激。若你日后想要出宫,朕自然会为你找这天下最好的男子,你该和他恩爱白头,子孙满堂。”玄旭的声音有些低沉隐忍,“朕心不悦你,终究不是你的良人。”
“陛下你为我寻医治病,只是为了日后让我和别的男子生子?”淑妃的声音带着哭腔,“陛下你对我只有感激,不曾有一丝爱意?”
“……不曾。”玄旭知道自己这两个字会对面前这个泪流满面的女子造成多大的伤害,但他也明白,自己对她并无爱意,如果因为一时怜悯说了违心的话,日后只会伤她更深。
“陛下,你心不悦我……可是悦那容嫔。”
蜀绣手中的水杯忽然一个拿不稳落在桌上,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怎么,怎么突然提到我了。”
“那,陛下怎么答?”蜀绣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紧张。
“陛下答……”
茶茗瘪了瘪嘴,摊摊手无奈的道:“小姐,我就跟你刚刚那个反应一模一样,结果动静太大被陛下发现了。”
“哎呀!”蜀绣恨铁不成钢,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了。
“小姐,你想听到什么?”茶茗凑过来,笑眯眯的问到。
“好呀,你还敢打趣我。”蜀绣双手捧住她的脸,然后狠狠的揉了揉。
打闹了一会儿,蜀绣想起正事,指着桌边的云纹匣子道:“你看看这个。”
茶茗闻言打开,看到匣子里放着的牡丹酥,不由喜笑颜开道:“哇,小姐,你对我也太好了。”说着就拿起一块往嘴里塞。
蜀绣双手支撑在桌子上捧着脸,就看着她的动作也不说话。
茶茗正想咬一口,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顿了顿像是在回想什么,然后神色猛地一变,将酥捏碎,凑到鼻下仔细闻了闻。
“小姐,这里面是…当归、赤芍、红花、麝香。”茶茗道,“都是活血的药物。”
“有什么问题?”
“这些都是活血的中药,常人服用不仅没有问题,还有益处。”茶茗皱了皱眉,“可对有身孕的人来说,有流产的风险,而且这糕点里药量下的很足,这样,不仅孩子,连母亲都有流血不止致死的风险。”
“这样啊。”蜀绣摸着匣子上云朵的纹案,语气不明。
茶茗也随着她的动作看到了纹案:“这是,谨妃送来的?”
“我本来也以为是她送来的,可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太明显了,毕竟除了你、我、陛下与孙成、沈嬷嬷,没人知道我是假孕,若没了孩子,陛下震怒,她是首当其冲。”蜀绣摇了摇头,“况且我与她素来较好,她父亲与我现在名义上的父亲更是关系亲厚,怎么想都没道理啊。”
“小姐的意思是,稞蓝殿那边故意陷害谨妃?”
“是不是,我去找她一次就行了。”蜀绣微抬起双眸,在烛光映照下闪过一丝危险的目光,希望谨妃,不会让我失望。
等蜀绣穿着宫女衣裳,绕开人多的地方走到霜云宫的时候,夜色越发昏沉了。
“绾秀宫宫女,奉容嫔娘娘之命,求见谨妃娘娘。”蜀绣低下头,将自己的面孔埋在阴影中。
守门的侍卫听到时候绾秀宫的,不敢怠慢,连忙进去禀报,不一会儿,文鸳就随侍卫一同回来了。
“娘娘已经歇下了,你有什么事,直接同我说就好了。”
“我们娘娘特意嘱咐我,要亲自与谨妃娘娘说。”蜀绣摇摇头道。
“放肆!”文鸳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到面前的宫女微微抬了抬头,这个侧脸是……
文鸳也不愧是谨妃身边最得力的宫女,立刻压下心中的波涛汹涌,故作淡定的道:“既然如此,你就随我进来。”
一路无语,只有文鸳不自觉加快的步伐才能显示出她的紧张,待到无人的地方,赶紧扭头行礼:“奴婢失礼,请容嫔娘娘恕罪。”
“无碍,快带我去见你家娘娘。”蜀绣摆摆手道。
“是。”
等蜀绣见到谨妃的时候,她只穿着睡衣,正准备歇息,瞧着文鸳带着个宫女进来,皱着眉正要责问,宫女就抬起头来轻声道:“娘娘,是我明秀。”
谨妃瞳孔一缩,道:“你这深夜怎么亲自过来了,还…还这副打扮。”
蜀绣不言不语,瞥了一眼文鸳。
谨妃虽然不解,但还是朝着文鸳道:“你去问门外守着,不许旁人靠近。”
“是,娘娘。”
见文鸳出去,谨妃拉着蜀绣在桌边坐下,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还怀着身孕呢就这么贸贸然的过来,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蜀绣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里面是红白色碎成末的糕点碎,正是茶茗先前捏碎的那一块。
“这是……”谨妃瞧着有些眼熟,“牡丹酥。”
“是你今晨托人给我送来的牡丹酥。”蜀绣道。
“是啊,我今日一早起来特意给你做的,做好就连忙让文鸳给你送来了。”谨妃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这点心怎么了。”
“这点心里面加了当归、赤芍、红花…”蜀绣一边说一边紧盯着谨妃的眼睛,“和麝香。”
“什么!”谨妃勃然色变,她就算不知道前面那些是什么作用,但麝香她早有耳闻,那可是能让人滑胎甚至终身不孕的。
“妹妹,我不可能放这些东西,我…我没有理由啊。”谨妃一下子急了起来,这谋害龙嗣的罪名要是落实,可是抄家灭门的罪过,“我不可能害你啊。”
“姐姐,你且安心,我若是怀疑你,今夜根本就不用走这一遭。”蜀绣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想一箭双雕。”
“馨妃,一定是馨妃干的。”谨妃连连道,“一定是她。”
蜀绣点点头,道:“馨妃自然是最大的怀疑对象,但是我们口说无凭,你去小厨房做牡丹酥一定也有许多宫人瞧见了,又是放在你霜云宫的匣子里送来的。”
“那可怎么办。”谨妃现在是六神无主。
“只有一点。”蜀绣扭头瞧着门外,“你说糕点是让文鸳送来的,我宫里的人却说糕点是个面生的小太监送来的,但是却有你宫里的腰牌,仔细瞧过,腰牌是真的。”
“你是说文鸳?”谨妃连连否定,“不可能,文鸳是从小服侍我的,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为什么糕点明明是交到她手里了,最后却是一个面生的太监送来的。”蜀绣示意她先冷静下来,“我没有说一定就是文鸳,但可以先问问她不是吗。”
“是,我先问问她。”谨妃勉强镇静下来。
“那你们主仆聊,我怕我在这她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蜀绣站起身道,“姐姐,我自然是信你的,可凡事都要讲证据的,可现在证据都对你们不利。”
“还有,这事毕竟关乎龙嗣,我必定是要禀告给陛下的。”蜀绣顿了顿道。
“我理解。”谨妃点点头,唤了一声文鸳,“我先让她送你出去。”
文鸳应声进来,闻言正要领蜀绣出去,不经意撇到了桌上的牡丹酥,浑身僵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正常,可还是被蜀绣发现了异常。
蜀绣也不说什么,朝谨妃道了个别,亦步亦趋的低着头跟着文鸳朝外走。
待到宫门口的时候,蜀绣轻声朝着文鸳道:“不必送了,就到这。”
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行礼,像是没感觉到她在背后紧紧的盯着自己,缓缓的潮绾秀宫的方向而去。
生怕宫里人太多被人发现异常,蜀绣出来的时候是操了老本行翻窗来的,回去自然也是翻窗,只不过,坐在桌边的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啊喂,狠狠把她吓了一跳。
“回来了?”男子单手支在桌上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问道。
茶茗在一边陪着笑脸一脸谄媚,除了我们青洛皇帝陛下还有谁会半夜出现在后妃寝宫还安然自若一片祥和。
“你怎么来了?”蜀绣有点惊讶,自从他去过淑妃宫里之后,就没有再来过绾秀宫。
“朕不能来吗?”玄旭继续不服漫不经心的态度,“朕来看望朕的龙子,有何不可?”
“可可可。”想起淑妃,蜀绣又忽然想起之前茶茗说的,可是悦那容嫔,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谨妃那边怎么说?”早就从茶茗这边听了前因后果,玄旭问道,“可问出些什么来了。”
“此事应该与谨妃无关,但是她那个随身的宫女文鸳可就不好说了。”蜀绣皱了皱眉眉,“就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小太监了。”
“不过宫中太监不说上万也有数千,找起来何其不易,何况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打草惊蛇,难度就更大了。”蜀绣觉得有些棘手。
“是朕这几日疏忽了。”玄旭捏了捏眉间,这几日淑妃的事确实分去了他不少精力,而前朝也应该科考将近,谁来担任主考官的事吵得不可开交。
蜀绣这边他反而因为放心而有所松懈了。
“没事,臣妾自己能行。”蜀绣却不甚在意,本来就是合作关系,她自然要做些什么,体现自己的价值。
一夜无话,只是蜀绣今夜睡得格外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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