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我们错了。”巴多两兄弟低着头同胤禟认错。
胤禟躺靠在南檐炕上的迎手靠背坐褥上铺着的狐毛毡上,微合着眼眸。观沧榭中点着安息香, 可是胤禟此时的心情是一点都不安息。
“他们两人,今日并非是第一次见吧。”
“……不…不是”巴多回答道。
巴多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弟弟巴鲁, 两个人心中皆是叹息:他们为什么不将这件事早些告诉主子爷呢?唉,这下完蛋了。
“见了几次了?”胤禟语气之中依然听不出喜怒, 但是却能够令听着的人感觉到紧张与恐惧的感觉。
巴多实在是不想回答胤禟的询问, 因为他已经隐约可以预料到,他回答了之后的下场了。然而, 主子爷问话,岂有不回答的道理, 他又必须要回答。
“回爷的话, 福晋与纳兰公子前前后后见了三次面。今日是第三次。”巴多小心翼翼地一点点说道。
胤禟听见这句话之后,微合的眼睑终于是抬起来了, 望向前檐炕前的巴多巴鲁二人说道:“三次了,而你们一次都没有回禀。”
“爷息怒, 都是奴才的过失,请九爷责罚。”巴鲁急忙磕头说道。请九爷责罚, 九爷如果能够轻罚, 就好了。
“三次都是何时何地见的, 身边可还有旁的人。”胤禟没有理会巴鲁的哈, 继续问道,“两个人之间可有什么亲昵的举?”
巴鲁听到这里,是全都明白了, 慌忙回答道:“福晋与那男子头一次遇见,是在诚郡王的府上。那个纳兰公子似是想要与福晋多说几句,但是福晋却无此意,与他简单地回了几句话,便去三福晋的院中了。当时福晋身边还有青禾陪着,那公子身边有小厮,两个人并未有过分的举。两个人一直是‘福晋’与‘大人’相互称呼。
第二次是在顺兴街上,闻香来的隔壁的笔墨纸砚坊,福晋与闻香来的钱玉两人去采买纸墨,恰巧撞见了那公子,只是打了个招呼,福晋依然没有想要与他多交谈之意。第三次便是今日了,爷您都知晓了。”
胤禟听完巴鲁的一番话以后,紧皱的眉头终于可见着略微舒展的模样了。
胤禟也不是笨蛋,听
了巴鲁的话,再结合今日在闻香来店门口,瑜音与纳兰两个人的反应,就想通透了。瑜音
那不是主与纳兰寒暄,而是……应该怕他叫她为“九福晋”而暴露了她的真实身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胤禟想到此处,今日一直郁结的心绪,总算是得到了些许纾解。
巴多与巴鲁两个人正跪着等着自己的残酷悲惨下场,心里面默默祈祷着,神佛保佑。
“下次若是关于之类情况再不回禀,便不用府里待着了。”胤禟淡淡地瞥了檐炕下的巴多与巴鲁两兄弟说道。
“是,奴才谨记。”巴多与巴鲁异口同声地,十分整齐划一地说道。
“去练武场武练几天再回来,白日里的差事也不许耽误。”
就在巴多与巴鲁两个人以为今日两个人或许不必受罚的时候,胤禟开口悠悠地对两人说道。
九爷正蓝旗下的练武场武练要多残酷,不经历的人是不会知道的,经历过的人是不会再想去经历第二次的。巴多与巴鲁两个人是在正蓝旗练武场练出来的“巴图鲁”,且也惧怕去练武场武练。
巴多与巴鲁两兄弟,默默下定决心,以后有关于福晋的事情,事无大小,都要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回禀给九爷,不敢再有丝毫的耽误。
巴多与巴鲁两个人退出了胤禟的观沧榭之后,巴多颇为疑惑地问道弟弟巴鲁道:“巴鲁,我记得明明那个纳兰公子最初叫福晋的闺名,这个你怎么不同九爷说?”
巴鲁瞅着四下无人说道:“那公子确实是叫了福晋的闺名,可是咱们福晋并没有让他继续叫下去的意思,那公子自己也察觉到了。因此,他之后再也没有叫福晋的闺名。”
巴多仔细地想了想,的确是像巴鲁说的那样,之后没有再叫过。可是,……
“既然福晋对那公子并无意,那公子也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也并没什么不合礼教的举。我们又何必将此事说与九爷,这样九爷与福晋两个人会有不快。”巴鲁对哥哥巴多说道,“九爷之所以问福晋与那公子的事情,是因为他在乎福晋的心思。可是,福晋的心思并不在那公子身上,明眼人皆可看出来。既然九爷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么这事情说
了有弊无利,为何还要说?”
巴多赞同弟弟巴鲁说的话,他这个弟弟打小就比他要聪明机灵许多许多。但是虽然他说了这么多,心里还是又因为对他们两个有益处才会这般选择吧。
“虽然你说的是有些道理,但是为主子爷办事还是要全心全意。”巴多提醒巴鲁说道,“咱们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当初快要在大雪天理饿死冻死的时候,是谁救了我们的命。做人,最怕的就是背信弃义。若是背信弃义,那便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巴鲁听了哥哥的一番话后,郑重地说道:“哥,你放心,这件救命的大恩情,我是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巴多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兄弟两个往住处走去。今晚要早些入睡,养足了精神气,明天去练武场摔打武练。
……
瑜音这边租下了胤祉城西宅第的冰窖,但并没有放弃继续寻找冰窖的想法。毕竟这夏日里的冰块多了比少了好,就算到时候冰室里用不完,也可以将剩余的冰卖给官宦人家,从中亦是可以赚得到一笔钱。
钱玉与曹全还在四处查寻着哪处有空余着的冰窖。冰窖在清朝实属稀罕,不是官宦或者富家大户,几乎挖不起冰窖,因此这查寻空余的冰窖并非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可是,这日,冰窖的事情有了新信儿。钱玉说,新查到两个冰窖,每一个都要比胤祉城西宅第的冰窖都要大许多。
“怎么就,突然找到了。”瑜音不禁疑惑地问钱玉。
“这家是之前我问过的,原本说是自家的冰窖都不够用,怎么可能租给别人用。当时,我还同他讲了说,高价租用,这家管事的还说,他们府上不差钱,不在意这个。”钱玉也是想不明白,怎么这家府宅的人忽得就变了口风。“谁知,昨个竟然主来店里找,说是问问咱们闻香来还租不租他们府宅的冰窖了。而且还是两处府宅的冰窖都空着,可以租给我们用。”
“会不会他们家道败落了,将府宅给盘卖了出来,又想着来骗我们些银钱?”瑜音想了想同钱玉说道。除此之外,她是没有想到别的可能了。
钱玉听了瑜音的话回答道:“主子,这个我派人私下里去仔细周密地查过。这
家并未败落丧家,同月前并没有见过有什么不同之处,宅里宅外,进进出出,一切如常。”
那……单纯是她想多了?既然这般,那么便租了呗,有两个冰窖,夏天里的冰那是绝对够用了。
“那就谈谈吧。”瑜音对钱玉说道。
钱玉与那宅第的主事的人谈了几番,各式各样都已经谈妥了。
“主子,那宅第的人像是将冰窖视作为‘烫手的山芋一般’。”钱玉结合着几次洽谈的那位主事的表现,忍不住地对瑜音说道。
“烫手的山芋?”瑜音笑着问道,“怎么会这般说?”
“那主事的好似就怕咱们不用他们府宅的冰窖一般,对于咱们的条件可以说是百依百顺,而自己确是什么条件都没有。”钱玉很是精辟地总结道。
“你不是查了这家没什么问题吗?”瑜音说道。
钱玉捣蒜般地点头说道:“是的,主子。我不放心,又去查了两次。”
“哈哈哈。”瑜音听了钱玉的话笑道,“那你就放心地交钱吧。无妨,就算到时候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全当做花了些银钱买了个教训。反正我们只是付了一半的银子,损失不大。”
就这样,两个冰窖最后是顺顺利利地谈妥了,到了储冰之时,也是没有异样发生。到此,钱玉与瑜音的顾虑才算是完全得以消除了。
这日,瑜音在闻香来待了一上午,闲来无事,想着与其在闻香来里待着,倒不如出去溜达溜达。
闻香来里有曹全在守着,钱玉提议道:“主子,要不咱们去新买的冰窖去瞧瞧。前两日才又下了场大雪,结了冰,正好在冰窖里储好了冰。”
“那便一起去瞧瞧吧。”瑜音说道。
瑜音与钱玉结伴而行,走到储冰的那家宅第门前,瑜音远远地就瞧见宅第门前停靠着的马车,似乎是越看越眼熟。等到走近了再看,可不是熟悉吗,这不就是九爷的马车吗???
怎么九爷与这家宅第的主人家有何交情,这么巧的事情吗?
事实证明,是她想多了,胤禟怎么可能与这家宅第的主人有什么交情,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啊。
这家宅第……就是胤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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