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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无比谁都知道, 单纯的话语并不能真正解决事情。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就算是经历过一样的遭遇,一样的灾难, 不同人的接受能力都是不同的。
但是这不代表就不用说了。虽然不能解决事情,但是同样, 言语的力量也是很强大的。
唔,听起来还蛮矛盾的。时无却轻易能理解其中的不同。
“好啦,反正交给‘可靠的大人’就好了!”时无拍了拍中岛敦毛茸茸的头发, 摸起来还蛮舒服的, 于是顺手又挼了两把, “虽然你们的确偶尔需要动动脑子,但是想太多就不好啦。”
“反正有人会保护你, 站在你的身后的。”时无回忆了一下太宰治在这次和组合还有港口黑手党的战斗中, 付出的小心思,不由地感叹隔壁白色死神那么在意首领太宰,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乱步先生呢?”中岛敦突然这么问了出来。
时无一愣,下意识就道:“乱步吗?他不是还有福……”
“……不, 我的意思不是那位乱步先生——我是在说您!”中岛敦用着敬语慌张开口, “因为、因为……乱步先生刚才, 把自己排除在外了吧?”
孤儿院出生的孩子,或许不够聪明, 或许不够强大, 但是他们对于他人的情绪绝对是非常敏锐的。
最开始的适合,中岛敦真的没有发现问题,也很惊讶和感谢“乱步先生”会发现自己纠结的问题主动来安慰自己。
是的,中岛敦分辨的出来他人的好意和恶意,他听的出来虽然话语有些别扭奇怪, 和其他人“正常”的安慰不太一样,可是这真的是在为他着想。
是很符合乱步先生的安慰。
可是说到最后,中岛敦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前的侦探先生,完全没有把自己算进去的打算。
明明提到了乱步先生,可是用的都是“他”,而非“我们”。仔细一想的话,以前也有过这样类似的对话。只是当时的中岛敦完全没有察觉到而已。
时无却依旧觉得理所当然,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任何问题,“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我不一样啊。”
“难道你能和我比吗?”时无用着略显傲慢的语调说出这一句台词,而不出所料,听到他这么说,中岛敦了摇摇头,一脸的纠结,可是完全无法说出口了。
“而且啊,敦你完全就把镜花丢在一边了——”时无举起手摆了摆,一直关注这一边的泉镜花脑袋上的呆毛一歪,眼睛好像在一瞬间亮了起来。
她的手里还拿着奶油蛋糕,在原地顿了顿,她又从桌子上悄无声息地顺走了另外两份点心之后,才转移阵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地出现在了中岛敦的旁边。
“镜花酱……?”中岛敦看起来很茫然。
泉镜花安静又乖巧地将手里的点心递出来,中岛敦犹豫了下,才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谢谢。时无的态度则更自然一点。
江户川乱步很喜欢泉镜花,连带着时无也很喜欢这个女孩了。
话说回来,整个侦探社也就宫泽贤治和泉镜花是和他真正同龄的。宫泽贤治过于天然,性格淳朴单纯,却也因为这份纯粹,让他比谁都要勇敢坚定。
而泉镜花——除却乱步的关系,还有一些原因,则是泉镜花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之前花了一晚上思考,时无才反应过来,在泉镜花身上感受到的熟悉感,是因为他自己。
比如身上如刀刃般锋利的气质——泉镜花的异能是用刀的,这让时无感觉很亲切。比如面无表情经常待在一个地方不说话不动弹的表现,可不就和时无平时发呆看云一样吗?
同样的,泉镜花身上也有着和中岛敦类似的迷茫。可是又和中岛敦不同,这个孩子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明白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在这方面,她比敦厉害太多了。
“镜花一直很担心你哦,敦。”时无觉得自己能说的都已经说完了,真的要继续说下去的话……他真的担心自己会憋不住将脑子里那些糟糕的话语说出口。
他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时无无意中脑海中又闪现了这样的想法,不过和之前每一次一样,他依旧很随意地丢在了一边,没有继续探索下去。
这里基本也没有他什么事了,时无抱着这样的想法,打算去天台吹吹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正因为没有意义,所以才会变成一种很随心的日常。
而且,除了最初那段时间外,天台从来都不是属于时无一个人的。往往他在上面吹了没两分钟,总会出现那么一两个人,找着各种借口上来陪他。
除去乱步外,最常见的是宫泽贤治,他在天台种了一些菜,因为不擅于交流的关系,他往往只会蹲在一边盯着自己种的菜看。
太过单纯的心性让他经常搞不明白大家的行为,但不论是多么奇怪的事情,他都会感叹一声“这就是大城市吗”,让人连吐槽都变得很艰难。
而时无也很喜欢这样不用转动大脑交流的人,让他很放松——尤其是,宫泽贤治身上有一种乡下特有的、那种干净自然的气息。
就连国木田,都曾以“太宰说,工作之余上天台吹风有助于缓解疲劳,可以让午后上班的效率更加完美。”为理由。
听着很有道理,不过在国木田独步这么说了之后,太宰治凑在门边来了一句“我骗你的”,让他们两个你追我赶地又闹了起来。
然而这句发言,依旧被国木田独步记录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时不时也的确会上天台吹风。
这也是时无会那么喜欢侦探社的原因。这里的人,都非常非常温柔。他们试图让时无不再那么显得疏离寂寞。
“这其实完全不是我的问题。”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时无还和系统吐槽过,他说:“完全是因为乱步的人设和我差别太大了,而我又不擅长演戏,所以显得我有些沉默不爱说话了。”
系统当时对此的回复是:【我觉得你已经足够活泼了。】
回忆起还没有遇到组合的时候发生的事情,时无嘴角又带起了笑意。所以他一直都不觉得自己的过去会有多么糟糕,他的运气总是很好的。
脑子里难得想了些有的没的,时无往着门口的方向走去。他注意到了有人往着自己的方向靠近,是与谢野医生,她喝酒了。
脚步有些凌乱,一重一轻,走路的方向也是歪歪斜斜的,时无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喝醉酒的与谢野医生。
只是在对方路过他的时候,时无突然听到了有什么东西掉在地面的声音。
喝醉酒的与谢野医生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时无没怎么犹豫,蹲下身将那个掉在地面的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个发饰,时无正想喊住与谢野晶子的时候,他的手却已经确定了这个发饰的形状。
——这是一个,蝴蝶的发饰。
“江户川乱步”的目盲和普通人不同,几乎不会影响日常的生活。然而这从来不代表,完全不会影响。目盲者的世界和能视者看世界的目光是不同的。
时无能通过脚步声分辨出与谢野晶子的身高体重,知道她大概是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甚至也能知道她日常是别着发饰的。
但是,这从来不代表,时无就能在不触碰的前提下,知道与谢野晶子的发饰的形状。他从来都不知道,也没有注意过,更没有人会告诉他这一点。
时无即将喊出口的称呼突然卡在了喉间,他莫名地觉得与谢野医生这个称呼太过于陌生了。
他想要喊出口的名字不是与谢野,应该是。
“……蝴蝶。”
“什么?”与谢野晶子只听到了模糊的音节,让人有些没法理解。只是等她回过头,模糊的视角让她注意到了时无手里被捏紧的发饰。与谢野晶子才慢吞吞地恍然反应过来时无刚刚说出口的音节是什么了。“乱步先生”口中的话语,指的是她的蝴蝶发饰。
她觉得这个画面有些熟悉,让她回忆起了自己最初遇见乱步先生的那一天——那一天是她人生的转折点。也是这样,乱步先生将她的发饰寻了回来,给予了她活下去的意义。
这让与谢野晶子不由地露出感慨的笑容,性格爽朗大方的医生往回走了几步,就算醉酒,与谢野晶子对待“江户川乱步”总是有些不同的,“谢谢你啊,‘乱步先生’。”
然而在她伸出手的那一刻,竟然没有从时无的手里拿过发饰,这让与谢野晶子愣了一下。
而时无也反应了过来,他张了两次嘴,才让自己的语气和平时没有区别,重新扬起笑脸,松开紧紧拽住发饰的手:“你的蝴蝶发饰,刚刚掉在地上了,与谢野医生。”
“……啊,嗯,麻烦你了,乱步先生。”虽然脸上布满着生理性的醉酒的红晕,但是这一刻,与谢野晶子的眼睛,清明的不可思议。
“这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下次小心一点,万一被人踩到了就不好了。”时无口中说着这样轻松的话语,弯着眼睛走了出去。
与谢野晶子看着时无的背影,几乎是本能地回过头看向了坐在正中央的江户川乱步。
江户川乱步的表情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与谢野晶子知道,刚才的那一幕,绝对都被他们侦探社的这位侦探先生收入了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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