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妹妹果真是有本事!”
“徐妹妹,多谢你相助,你的这份情谊姐姐记下了。”
……
孙氏、刘氏、张氏等人各自领着自家的孩子,都向着徐长宁道谢,徐长宁就觉得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亲热了许多。
“各位姐姐不必如此客气,此番也的确是孩子们做的不好,顾二公子并未明确表态,咱们还是各自先回去管教孩子,想法子与顾二公子致歉,求他彻底的原谅才行。”
徐长宁的话,几家的女眷们都明白,纷纷点头道:“多谢妹妹告知,我们心里都有数了。”
“此处不是叙话之地,今日孩子们也都受了不小的惊吓,咱们就暂且先回去吧。”刘氏提议。
女眷们都赞同,再度对徐长宁道谢,相互道了别,各自带着各家的孩子上了马车。
马车行进中,车厢微微摇晃。
徐长宁拿了帕子给两个侄儿擦脸,见俩孩子看她的眼神怯生生的,便问:“怎么想起去抢劫他了呢?”
徐天宝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偷看了徐长宁一眼,“他是坏人,欺负祖母,欺负四姑姑。”
“对,他该打,”徐天佑说的斩钉截铁,还不忘评价,“他还好意思当将军呢,连我们都打不过,他都能当将军,我岂不是能当大元帅了。”
徐长宁摇头,正色道:“能否打胜仗,靠的是智谋,你们有心算计无心,他只是寻常人的武力,落了你们的圈套被你们打了,你们就觉得自己很厉害?可你们事后却差点连小命都丢了,他也不过是受了伤而已,孰轻孰重,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你们自己说说。”
徐天宝和徐天佑对视了一眼,都张大了小嘴,仿佛才转过弯。
徐长宁轻轻掐了两个孩子的脸颊,入手触感幼嫩,她越发舍不得说重话,但道理还是要说明的。
“做任何事之前,须得考虑好后果是否能够承受,想好最坏的结果自己是否愿意接受,然后再动手,这叫谋定而后动。如今次,如果让你们打他一顿,但你们自己丢了小命,让你们的母亲、祖母、全家人都为你们伤心,你们觉得划算吗?”
两个孩子齐齐摇头,小脸都吓白了。
徐长宁继续道:“更何况,你们是徐家的孩子,是徐家的男儿,你们做的事代表的就是徐家,你们自己动手去打了顾二公子,却极有可能带累全家一起受惩罚,你们愿意带累全族吗?”
两个五岁的孩子虽然聪明,到底想问题不曾这般深,听徐长宁提起这话,终于知道怕了。
徐天宝红着眼圈,憋着嘴要哭不哭的。
徐天佑用手背摸了一把眼泪:“四姑姑,我,我们知道错了。”
徐长宁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挨个为他们擦掉眼泪,声音放柔,循循善诱。
“往后做事,再不可鲁莽行事了,便是要做,也要做的不留痕迹才是。若是没有本事做的不留痕迹,将自己彻底摘出去,那就不要动手,知道了么。”
本还在抹眼泪的两个孩子闻言抬起头。
对上他们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徐长宁噗嗤一笑,点点他们的额头。
两个孩子看着她的眼神,就变的亮晶晶的,格外崇拜。
宝哥儿和佑哥儿是徐阁老家的孩子,将来少不得要被卷进斗争中去,徐长宁自己成长的环境恶劣,最是明白纯良未必能够长命,她不想教出两个不能自保的小古板,在这样的家族,狡猾一些没什么不好。
“待会儿回府去,若是你们祖父知道了,动了怒气,你们该怎么办?”
徐长宁刚说罢,就察觉怀里的两个孩子不约而同的抖了一下。
“四姑姑,祖父知道了吗?”
“那完蛋了,我们铁定又要挨家法的。”
孩子们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又蔫头耷脑的。
徐长宁无奈的摸摸他们的头:“做错了事,就要去承担,这是男儿汉该做的事。你们乖乖与祖父认错,往后认真改过,可知道了?”
“知道了。”软软的童音异口同声。
徐长宁听得心软,忍不住又说了一句:“若是打疼了,你们就哭着喊父亲,哭着去找老祖宗。”
俩孩子再度齐齐抬头看向徐长宁 。
对上孩子纯真的视线,徐长宁不禁有些反省得摸了下鼻子,她这样教孩子,是不是不好?
谁知徐天宝认真地道:“四姑姑与我们英雄所见略同。”
“我们以前便是这样的,只要一喊爹,祖父就舍不得打死我们了。”徐天佑也道。
徐长宁闻言,一时都不知是不是该夸他们聪明。
不过多时,马车便来到了玉春坊,远远已能看到徐家的大门前站了几个人。
为首一人穿着浅灰色宽袖道袍,身材颀长,须髯飘摆,颇有几分卓然清逸之感,只是脸色黑沉如锅底,破坏了那谪仙气质。
徐长宁捏了捏两个侄儿的手。
孩子们立即明白过来,都紧张地绷紧了小身体。
“驭!”车夫将马车缓缓停下,徐长宁刚想下车去抱着两个小侄儿,徐天宝和徐天佑却先一步轻巧地跳下马车,还回头嘱咐她:“四姑姑,你慢一点。”
看他们二人利落的身手,徐长宁有点明白他们几个孩子如何能偷袭顾九征了。
绣鞋刚一沾地,徐长宁尚未等抬头,便听见父亲轻描淡写的嘲讽:“不错,不错,果真有本事,不愧是能救了七千人的战俘的人,在北冀能做出这等手段,如今独个去大理寺将这两个孽障弄回来,也是手拿把攥,为父是不是还要多谢你?”
这种话,听来便是添堵的,徐长宁迅速分析利弊,当即苍白了玉琢一般的小脸儿,眼泪盈满了眼眶。
“父亲何必这样说话?您是长辈,嘲讽女儿又算什么呢?”
徐滨之面色更冷了,抬起手点了点徐长宁:“回头再与你算账,”又瞪着徐天宝和徐天佑,“回来了?”
宝哥儿和佑哥儿小身子一抖,齐齐低下了头:“祖父。”
“回的正好,家法都预备好了,都进来吧。”徐滨之冷着脸转回身吩咐道:“孙吉祥,带这两个孽障进来。”
“是。”父亲身边的长随孙吉祥便走到双生子跟前,行了一礼:“两位小爷,请吧。”
徐天宝和徐天佑对视了一眼,手拉着手,迈开小短腿跟上了孙吉祥的步伐。
徐长宁眉头紧锁,紧随其后,穿过前院来到前厅,便见院子里已经放好了两张条凳,有手持藤条的仆妇立在两旁,老太君、长房、二房和三房在家的主子都已齐聚。
看到这阵仗,徐长宁便知道事情不好。
出门时她不敢声张,全因祖母、母亲和大嫂都怕惊动徐滨之,怎得这件事会闹的这么大了?徐长宁便询问地看向眼睛哭得桃子一般的大嫂阮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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