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被扎到手。”席先生淡淡地说。
那只大刺猬闻言小声地啾啾啾叫了起来, 好像在为自己辩解。何如歌第一次听到刺猬的叫声, 觉得有些新奇, “我知道你不会弄伤我的。”他对大刺猬安抚道。
哄好了大刺猬后,何如歌仰起头看向席先生, 这个角度他可以看见席先生形状优美的下颌, 还有像个小爱心的鼻孔。何如歌忘记在哪里看到过关于鼻子的描述, 听说鼻孔这个角度看过去是竖长的, 比起圆形或者扁扁的鼻孔来说,这种鼻子更美。
席先生的鼻孔就是竖长的,还没有鼻毛外露……诶, 我为什么要关注这个问题?
何如歌的情绪一激动, 手就下意识地捏紧掌心的玫瑰,玫瑰上的刺扎进了何如歌的手中, 有一点痛, 但是不严重, 一滴可以忽略不计的小血珠冒了出来。
原来小心扎手不光指的是大刺猬,还指玫瑰花。嗯, 真是不听老人言, 吃亏在眼前。不知道席先生这算不算是乌鸦嘴?
何如歌不准备让席先生知道,他有一种预感,席先生看到他被扎到手一定会不高兴的。于是何如歌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换了一只手握住玫瑰。反正席先生比他高这么多, 就算席先生后脑勺长了眼睛, 对方也看不到他微微握拳的那只手掌心破了个小孔。
何如歌跟在席先生的脚边走, 走着走着,眼前的大长腿忽然停了下来,何如歌还没来得及刹住车,只能直直撞向席先生的腿上,在何如歌以为自己要“撞柱”时,面前的男人快速蹲了下来,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动作之快,神情之自然,配合之巧妙,就像何如歌小朋友在投怀送抱,哦不,应该是乳燕投林。
席先生的怀抱总是硬邦邦的,因为男人穿了军装,军装上的褶子都是硬的。鼻子结结实实撞在席先生的胸口,胸口上一枚虎头徽章的金属味萦绕在鼻尖。何如歌捂住鼻子,被席先生抱了起来。
“把手给我看。”席先生的声音有一股无法质疑的,独属于上位者发号施令的语气。
其实何如歌一直好奇席先生的职业是什么,他给文里的触手怪男主在地球的职业是画家和写手,席先生的气势和这两个职业不入。
席先生是军人吗?为什么一直穿着像cos服一样的军装?这套军装感觉好贵,特别是星星肩章,虽然何如歌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材质,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超贵。
在思绪飘散时,何如歌下意识听从席先生的话,把两只手都摊开给席先生看,被玫瑰刺扎到的小孔早已经流血了,不仔细看的话,轻易就能把那个小红点忽略过去。
然而席先生……可能是位显微镜先生。
蓝眸凝视了许久,久到时间都好似暂停下来,席先生才张开紧抿的唇,“把玫瑰给我。”
何如歌赶紧把玫瑰递给席先生。
他坐在席先生的手臂上,看着席先生三下五除二把玫瑰刺拔光,他看着男人的侧颜,高挺的鼻子,苍白英俊的面容配上红玫瑰,像中世纪的贵族。
“拿着。”席先生将拔光刺的玫瑰递给他,并且冷冷淡淡地看了一眼地面上的刺猬,好像在考虑要不要把刺猬身上的刺通通拔光,吓得那只大刺猬咻得跑进房间里。
何如歌接住玫瑰,他忽然觉得有一点点的开心,莫名其妙的开心。他将玫瑰花插进席先生胸前的口袋里,“席先生来帮我保管吧。”
席先生怔愣片刻,修长的手指按在胸前的那朵玫瑰上,碰巧口袋在左胸口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席先生捂住心的位置,指缝间开出了一朵玫瑰。
从漆黑军装、漆黑手套里开出的红玫瑰。
“好。”薄唇微张,席先生答应了他。
这时一位穿着粉色纱裙的女老师从教室里走了出来,那位女老师长得水灵灵的,戴着粉色美瞳,染了粉色头发,是一个很少女心的女老师。
那位女老师看到他时,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小、小何老……!”她捂住嘴,像是在平复内心激动的情绪,“如歌小朋友,我是这里的老师水惜蕊,你可以叫我小水老师,你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这样的女高音做一个幼教老师实在可惜了。何如歌默默地想。
“我可以抱抱你吗?”水惜蕊的表情向往又期待。
何如歌有些为难,虽然他现在是小朋友,可也不是三四岁的小朋友,这个女老师抱着他可能会有些费力,毕竟不是谁都像席先生那样力大无穷的。再加上他只是身体变小了,心理年龄可能比这位小水老师要大。
他实在不好意思让这位俏生生的小水老师来抱他,就在何如歌思考要怎么委婉拒绝时,席先生就已经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不可以。”
“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你不能对他动手动脚。”声音冷硬,不容反驳。
那位小水老师瞬间闭上嘴,她有些委屈又有些怂地说:“好。”
何如歌忽然发现席先生这样也挺好的,他转过头看向席先生,“席先生,我要自己走进教室。”被抱着进教室的小朋友肯定会给同学竖立娇气的形象,何如歌可是要做全班最成熟独立自主的小朋友。
猝不及防也被剥夺了“抱何如歌”权利的席先生依依不舍地把何如歌放下,和水惜蕊有着如出一辙的失落。
何如歌并没有看到两个大人的失落,毕竟他们身高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总是抬头脖子也很酸的。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好书包肩带,在水惜蕊的带领下迈进教室。
教室门打开的那一刻,何如歌迈出的小脚犹犹豫豫又收了回来,他转头看向席先生,小声问道:“我们是走错教室了吗?”不然怎么解释动物园一样的教室。何如歌粗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头小黑熊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还有一只树懒慢吞吞地翘起唇角。
背着托马斯书包的小恋人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席归璨时,席归璨的心好像被湿润的黑眸取下了一个魔咒,看一眼就会被可爱到的魔咒。
席归璨的指尖微动,他想要去捏捏恋人的小脸蛋,可是又怕会被扣好感度。他摘下手套,退而求其次去摸头发,男人像触碰什么珍稀物品一样摸了摸何如歌的头。细软的发质,摸起来很舒服,席归璨忽然明白为什么何如歌以前总是很喜欢摸他的兽型。
因为身高差的缘故,席归璨必须要弯下腰来摸头,额前的一缕微卷碎发垂了下来,遮住凌冽的眉眼,“没有走错。”
席先生弯腰牵着何如歌小朋友的手,领着对方走进教室。
何如歌一进教室就被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围观了,他甚至有了一种错觉——其实他自己才是动物园里珍稀物种,被幼儿园的小朋友成群结队地围观。
教室里鸡飞狗跳,两只走地鸡撒开脚丫子向何如歌冲来,用被突然出现的席先生吓退,他们发出受惊的咕咕咕叫声,跳到小黑熊的头上乖成鹌鹑。
这个班级里唯二的两个小朋友,一个疑似白化病患者,另外一个看起来是盲童小女孩。
何如歌最开始还怀疑这里是不是特殊学校,让小动物陪伴身体有缺陷的孩子成长……不过用黑熊当陪伴宠物确实有些刺激了。
然而当他定神细看,发现每一个小动物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桌椅,桌子上还有看起来就很高科技的光屏,并且那些小动物还可以在光屏上做题时,何如歌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重塑了。
……这莫不是外星人幼儿园吧。
席先生,你已经不掩饰自己来自外星球这件事了吗?
何如歌看向最后一排陪读的席先生,席先生双手握住手杖,帽沿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空中有一片走地鸡闹腾时掉落的羽毛晃晃悠悠着,飘到席先生的面前,席先生伸手接住那片羽毛,对着掌心吹了一口气,像吹蒲公英那般将绒毛吹了出去。
正好有一束阳光照在席先生的脸上,将那蓝宝石的眼睛剥落一层阴影,变得剔透又澄澈。
何如歌日常被席先生帅到,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帅气,哪怕明星身上也没有这种气场。何如歌一时间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他转回去两只手支着下巴发呆。
席先生什么时候会死遁回外星?
小水老师在台上讲课,上完课还布置了随堂作业,作业需要在桌面的光屏上完成,那个叫软软的小朋友很友善,手把手教何如歌使用光屏。
何如歌以全对的优异成绩,得到了小水老师的小红花奖励。
眉心贴了小红花的何如歌小朋友就像年画娃娃,他在课间很快就和所有的毛绒绒打成一团,虽然那些幼崽们的叽叽咕咕何如歌一句也听不懂,不过软软和秋梦谷会充当翻译。
这是很开心的一天,毛绒绒们热情又好撸,何如歌在这个幼儿园几乎撸遍了所有的毛绒绒——除了猫。
放学时他恋恋不舍地和大家告别,和席先生坐上回家的车时,何如歌提出自己应该要表现出来的困惑:“席先生,那些动物为什么会听课做题?软软为什么是红眼睛白头发?梦谷的头发颜色也和我不一样……还有啊,席先生,你是外国人吗?”
席先生看着他,“你觉得答案是什么,那么真相就是什么。”这是为你服务的世界。
蓝眸深邃,好像能洞察人心,如同一把利刃直戳灵魂深处。这就让何如歌有些怂,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腿上长出奇怪的红纹后,他就外怕席先生一些。
如果席先生知道我发现了他的身份,他会杀人灭口吗?害怕。
何如歌乖乖闭上嘴,低头看着丑丑的托马斯小火车,“我们回家是看《托马斯和他的朋友们》,对吗?”我什么也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一个上幼儿园的宝宝。
“对。”席先生的声音带有一丝不易察觉到笑意。
何如歌哦了一声,打开书包拉链,望着动也没有动过的文具陷入沉思。既然课桌上都有外星球的光屏了,那么席先生今天带他去文具店买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难道是因为剧情的不可抗力?
小手戳了戳书包里摆放的招财猫存钱罐,何如歌有些忧伤地叹了口气,“席先生,我能养一只猫吗?”
话音刚落,席先生的表情突然就变得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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