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跟鲶尾藤四郎陷入了冷战。
准确来说，是乱单方面的冷战。
回到本丸后，橙发小短刀一句话都没有跟鲶尾藤四郎说过，甚至都躲着他走。毕竟本丸这么大，想躲一振刀剑还是很简单的。
“你跟鲶尾吵架了？”
看着矮桌边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乱，拓也揉了揉头发。
“主公，”眼中似是弥漫着墨蓝的光芒，乱眨眨眼，“你对本来有记忆却装作不认识的家伙怎么看？”
“…不会是暗黑本丸的事吧？鲶尾的？”
得到小短刀肯定的回答后，拓也觉得自己的头发可能又要掉了。
“…要是我就先打一顿再说。”
“打一顿…”乱抽了抽嘴角。
“虽然具体的我不知道啊，但是对我来说，明明记得却装作不记得是有多讨厌我啊？”拓也理直气壮，“被发现了肯定要打一顿再说。”
“好吧主公的回答毫无参考价值。”就算让鲶尾哥站着打他，鲶尾哥也不会这么做啊！
乱叹了口气。
“道个歉不就好了？”看着眉头紧皱的乱，已经猜出来的拓也耸耸肩，“反正鲶尾估计也不会在意你瞒着的事。”
“…不是这个问题。”
乱抿了抿唇，下定决心。
“主公，知道圣杯战争吗？”
“我曾经作为第八职介的从者被召唤过。”乱眨了一下眼睛，声音平静。
“第八职阶，复仇者。”
拓也呼吸一滞。
即使不知道圣杯战争是什么，但是光听这个职阶名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因为是本灵的关系，我拥有数万…甚至数十万有着不幸过去的乱藤四郎的记忆，”苍白的手指覆上心口，“即使是神明也是会堕落的，我被数不清的悲伤绝望的记忆所影响，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堕落，成为了堕神。”
“然后跟［盖亚］缔结契约，被英灵座承认，我成为了一名英灵。”
“一名…为了报复世界的复仇者。”
拓也：“……乱酱，你的眼睛…”
纯净的墨蓝色宛如一块上好的墨玉。
“当我情绪波动太大的时候…眼睛颜色就会变。”乱抓着衣角，“对不起，主公，我骗了您。”
“鲶尾哥和骨喰哥记忆中的乱藤四郎都是我，我知道哥哥们有那份记忆，但是却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而装作不知情。”
“我的力量并没有消失，只是被自己封印了，我知道自己是用了什么方法出现在本丸里的，却撒谎说不知道…对不起。”
“唉呀…”拓也看着像是快哭出来的小短刀，揉揉脑袋，“那么乱酱，反正都说开了，那什么圣杯战争啊记忆啊都解释清楚…当然要是觉得难受的话…”
拓也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记忆。这种谈心要撕开别人血淋淋的过去…心里不太好受。
“那么，就从我成为堕神的时候开始说起吧。”
————与此同时————
“呜哇哇啊~怎么办骨喰！”
鲶尾藤四郎双手抱着脑袋，一脸QAQ的表情看着骨喰藤四郎。
“去找乱道歉？话说为什么兄弟跟乱在冷战？昨天发生了什么吗？”完全状况外的骨喰藤四郎问道。
“我好像惹乱生气了QAQ…可是又不是我的错啊…”鲶尾藤四郎拔着杂草，心情低落，“我只是…”
太开心了啊，因为那是乱啊！是他最喜欢的乱啊！
是他上一世想保护却失去了的乱啊…
“…可疑。”眼眸半敛，骨喰藤四郎一手抓着鲶尾的后领，“我记得乱现在在主公房间。”
“唉？等、等一下骨喰？！！”
意外的是个行动派的骨喰藤四郎拖着鲶尾藤四郎，上了二楼。
“疼…喂喂骨喰不用上楼也把我…”拖着吧。
“那么，就从我成为堕神的时候开始说起吧。”
鲶尾骨喰两兄弟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
“我成为堕神后，曾经想过改变历史。”
房间里，属于自家乱刃短刀的声音传了出来。
鲶尾骨喰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失败了？”这是主公的声音。
“嗯，失败了。”
乱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响起。
“主公知道降灵吧？”
“过去的巫女请信奉的神明降临的仪式？”拓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疑问。
“那叫做降神…不过也差不多，但是刀剑付丧神，本灵的降灵是直接降临于分灵身体里的，”乱的语调非常平静，“所以，在我获得记忆之后，察觉到了时之政府的不作为，我的分灵们受到侮辱、虐待、恶意碎刀，我的家人们、朋友们被当做商品被肆意买卖玩/弄…”
“我后悔了。”
“成为堕神后的我，调整时间线，降灵到了一切还没有发生，什么都不知道的，纯白的乱藤四郎身上。”乱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可是我失败了。”
“无论降灵多少次，无论将时间线调到什么时候，无论怎样努力，‘我们’的结局都没有改变。”
“…历史，没有被改变。”
他谁都没有救出来。
“然后，我的行为暴露，时之政府的人想将我封印。”乱的嘴角扬起一个小小微笑，却让拓也看了心惊胆战。
“他们没有成功。”墨蓝的眸子中隐隐透着一丝血红，“…因为我进行了最后一次降灵。”
“…最后一次降灵，我杀掉了原本不该死亡的审神者。”
“——！！”
骨喰藤四郎猛地抬头看向房门。
“…是骨喰吧。”拓也接下去乱的话，眼神复杂的看着乱，“前天骨喰说过，他的记忆中，审神者就是被乱藤四郎杀掉的。”
“是的。”乱露出一个苦笑，“可是因为我的精神接近崩溃的缘故，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小短刀停顿了一下，显然是不想仔细说明‘不好的事’究竟是什么。
“结果最后，我被骨喰哥…做成了人偶。”
“？！！！”拓也瞪大眼睛，“人、人偶？！等一下…骨喰只是说乱藤四郎因为他碎刀了…”
“没有区别。”乱轻轻摇了摇头，“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
“乱酱…”看着只有说道降灵的时候脸上才会有表情的小短刀，拓也觉得有些心疼。
“就结果来说，我再一次失败了。”乱动了动唇，手指死死攒成拳头，“但是，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乱的声音突然变得冰冷无比，“…我恨这个世界。”
恨不得世界毁灭，恨不得人类灭亡，恨不得所有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所以，怀抱着这种信念的我，与［盖亚］缔结契约，成为了一名英灵。”乱的声音再次变得平静，“职阶，复仇者。”
…对这个世界进行复仇。
“…我明白了。”拓也叹了口气，“啊啊啊真是的…那么来到这个本丸的方法，是乱酱你成为英灵之后…不等等，本灵堕落了，分灵不会受影响吗？还是说…”
“乱酱你…难不成不是这个世界的本灵…？”
“…是的。”乱点点头，“我之所以来到这里，是我向圣杯许了一个小小的愿望的结果。”
“圣杯？说起来那个圣杯战争是什么？”
总感觉以后鹤丸国永来本丸搞事他都不会惊讶了…被自家小短刀锻炼出一颗强大的心脏的拓也这么安慰自己。
“圣杯战争，是为了争夺‘圣杯’——俗称万能许愿机，由七位从者及从者们的七位御主所进行的争夺战…”乱左手下意识放上右小臂，“传说中圣杯能实现赢家的一个愿望。”
“七位…乱酱你刚才说，你是第八职阶来着？”拓也心里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的。”小短刀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因为我是编制外的第八职阶，所以要在英灵座上等着，召唤我的通道。”
“然后，终于等到被召唤之后，我才发现，我被［盖亚］骗了。”乱摊开双手，嘴唇几乎要咬出血，“…召唤我的地方不是我的世界。”
“［盖亚］将我骗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在英灵座上等了六百年…”橙发短刀低着头，双手捂着脸，“结果…却被带到了一个不知名的世界。”
“我，无法回到原来的世界，也没办法复仇，即使赢得圣杯战争，得到圣杯，圣杯也无法帮助我…”乱嘴角扬起一个嘲讽般的弧度，“七次圣杯战争…七次圣杯…”
就仿佛是个笑话一般。
“乱酱…”拓也动了动唇，小短刀身上传来的悲恸让他心都揪了起来。
“我累了，所以最后一次我向圣杯许愿…”乱抽了抽鼻子，摸了一把脸颊，声音有些沙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这次圣杯回应了我的愿望，我再次被召唤的时候，就见到了您。”
“我努力的做一名普通的付丧神，甚至自我封印了英灵还有堕神的力量，只留下普通的付丧神灵力，但是没想到被发现本灵的身份，接下来的事情，您也都知道了。”
看着像放下什么重担的一样，露出软软的微笑的小短刀，拓也终于忍不住，一把将小短刀抱进怀里。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乱无声的叹了口气。
这么容易被骗真的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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