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筠恢复意识后第一个被触发的是听觉。
“姐姐,你喜欢我吧。”
你谁啊?
第一句把疑问句说成肯定句的句式是真的有人在说话,第二句真的是疑问句的话却不是说出口的话,只是心里的反问。
第二个被触发的是嗅觉,香精过浓的发胶味,说不上廉价不廉价,肯定不贵,是进店洗个头都会有托尼老师来推荐办卡的发廊味。
第三个是触觉,先是觉得热,头顶艳阳的热度照在皮肤上,烤的感觉皮肤都发烫,背后像是贴在墙壁上,温热的,还有身前的一个大热源,鼻子喷出来的热气都吹到脸上了。
第四个才是视觉,眼睛一点点睁开,光线太亮刺的眼睛有些疼,微闭了一下才适应过来,视线在周围扫视一圈,只用半秒,就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被一个比她矮的男孩子壁咚了,也不算矮,只是视觉效果感觉那家伙最多就跟她一样高。
男孩子两手撑住她左右肩膀边的墙壁,以不管她是往左还是往右都躲不开的壁咚方式,把她圈在怀里。面前的小哥哥?不,以这张怎么看怎么未成年的脸还是小弟弟好了,小弟弟笑的有些坏。
挑起嘴角露出左侧的虎牙,眉眼弯弯的,背着光看着她,那种小男生碰到小女生,挥洒肆意青春的那种坏,并不让人讨厌只觉得可爱,感叹一下曾经年少的过往。看的不用半秒发现自己处境不对的温庭筠,一脸迷茫。
你谁啊?
再次默念没有问出口的问题的温庭筠有些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她刚才干嘛来着?不管干嘛家里都不应该突然冒出个雄性生物吧?不对,这好像不是家里。
废话!谁家在天台啊!谁家天台还有花园!
不是,她本来在干嘛来着?好像是在修太阳能的水管?她住在一片老公房里,小区什么时候建的不清楚,反正家里的管道都老化了时不时的会出点问题,比如今天漏水,明天只出冷水不出热水,后天热水有了能烫死个人。
她当初租这片一来是图便宜,还指望着存钱买房呢;二来是老小区周边什么都有,日常生活所需出小区两公里范围内都能买齐,有时都不用出小区。很多一楼带院子的人家自己就开了小店,杂七杂八的基本齐全。
绕远了,她在修太阳能的水管,为什么不找人修?能自己解决的事情找什么人。继续说修水管,水阀关了,水管拆了,还有什么?她水管修好了吗?
等下,她关电阀门没有?
不是吧!触电了?!
那现在是做梦?
总不能是穿越了?!
完全没有防备啊!
一点通知都没有的么?!
脑袋里东想西想的温庭筠忽视了面前的小哥……弟弟,对方很明显不是可以接受被忽视的类型,身体前倾贴近她,鼻尖的绒毛都要碰到了,温庭筠也看到了他的睫毛,脑子里的想法是,这年头男孩子睫毛都长的不合理。
耳边听到的却是。
“别不承认,我知道姐姐喜欢我。”
同一个问题默念数次的温庭筠还是那个问题。
你谁啊?
一个吐气的瞬间,眼睛陡然睁大,呼吸骤停,触感无限敏锐,压在她唇上的那东西是什么?!是什么?!说亲就亲的吗!都不给点预告的吗!我的初……
睁大的眼睛无力的闭上,整个人往下滑,男孩子眼疾手快的卡住她的肩膀把她捞起来,自己都愣了,这是……亲晕了?不可能啊!不就是bobo吗!他舌头都没伸!
青春期男孩子脑子里一晃而过的黄色废料,因为姑娘真的晕了变成慌乱的不知所措,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叫经纪人,拨号键按下去的前一秒撤回寻找队友。
慌乱的小弟弟先放在一边,按照常规走一遍穿越文的套路交代一下前情或者前世也可以。
温庭筠,九零后,家人…没有。
不是常规意义上离世的没有,只是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也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之类的老人,两边父母本来就是在老人撮合或者说逼迫下结合的,那是上一辈的故事温庭筠并不清楚,总之父母结合不是因为爱情。好容易老人陆续走了,他们就离婚了。
没有狗血大剧里的什么父母讨厌孩子之类的,也没有主流价值观宣传的父母多爱孩子,两边就是稍微有点冷漠。结婚的房子卖了,各自婚嫁,一家出一半的钱给温庭筠租了房子让她自己住,这钱一直给到高中毕业也就没给,成年了么,抚养的义务也算是做到了。
没钱自然就上不了大学,温庭筠也不知道有东西叫助学贷款,本想着暑假打工能赚学费,结果房租要自己出,找个包吃住的工作吧,工资人家就给的低。这就有点困难了,这笔钱对她而言挺大的一笔,以前不管怎么说好歹那两夫妻是给租房子。
算不上是走投无路但确实没什么办法的温庭筠最终收起了通知书,她活的有点独,主要是小时候也没人教她有困难找别人帮忙。其实这事不大,哪怕跟老师同学说一声,就算没有助学贷款,凑也能凑凑再还不就行了。
温庭筠不,她收起了通知书,准备找门手艺认真学学,哪怕像小区门口帮人家缝补的奶奶,摆个小摊不是也能活下去。年轻人执拗,读书改变命运这种话过耳留不住,也就算了。
不上大学也不是就没路走,温庭筠拎着自己的全部家当一包衣服开始了学徒的生涯,最初呢打算干厨师,想着至少饿不死。小馆子要的学徒更愿意招男孩子,搬搬抬抬的方便,厨师也是力气活。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跟人家说,我力气也行,兜兜转转终于在一个独身的大娘身边留下了。
大娘卖的是盒饭,人家不是招厨师,招勤杂工的,洗碗刷锅,洗菜切菜,招呼客人,除了收钱什么都要干。工钱不高但包吃住,温庭筠留下了,留的不久,不是她有多大志向要去远方,是她觉得学不到东西了。废话,盒饭,能学什么!民间就是有真神也不是这么有的!
温庭筠在盒饭店待了小半年,大娘会烧的她都会,犹犹豫豫的跟大娘辞职,说自己是想学点安生立命的本事,做盒饭她得存很久才能存到本钱开这么个摊位。大娘人不坏,还建议她女娃子学什么厨,去学点美容美发不是更好。
穷到头发都自己拿剪刀剪的温庭筠还真没想过,然后就去美容美发了,可惜运气不好,碰到招人的是个动手动脚的店长。她有些害怕,孤身在外行走的姑娘背后没人,有些事不得不小心点。温庭筠不止对这个人,对这个行当都有些担心自己搞不定,果断放弃。
又是一番流浪后,她还是给自己找了女师傅,是个裁缝,没有设计师那么高大上的名字,是位老手艺人,跟着人学吃住倒是包,但没工资的,一直到出师都没有。老太太有些古板,这年头还秉持着磕头斟茶的拜师规矩。
家里头的人都没指望老太太招到什么人,那铺子都是开着给老人打发时间的,反正也就是在家门口挂个牌子也不用出什么房租。当初招人的时候都想着,这年头哪能一分钱不给,谁给你做免费的白工啊。温庭筠给,她还是想着以前那小区门口给人缝补的奶奶,要不是那奶奶不在了,她一开始准备找奶奶去的。
这次温庭筠学的长,三年呢,出师了?没有,老太太走了。走前想着这个小徒弟,好歹端茶递水按摩捶腿的照顾她三年,比亲儿孙差不了什么。老太太临终是正经要分遗产给温庭筠的,子女死闹活闹她也真狠不下心,就只能委屈温庭筠,给她介绍了一个新师傅,好歹有个去处。
新师傅吧,年纪也大了,剪刀都拿不稳了如何教人呢,温庭筠被送到了另一个老人手上。也是闲赋在家的手艺人做字画装裱的,偶尔也给扇面、刺绣什么的做装裱,按照老人家的说法算是木匠。老头老太太们有自己的小圈子,温庭筠就一直在这个小圈子里转悠。
今天跟这人学两针什么是湘绣,下半年跟那人学学怎么做传统的纸伞,工钱呢是没有的,但东西能做出来卖个搭头她就有钱拿。她学的杂,不精,做的在老人看起来不算是能卖上价的东西。不是她不用功,是老人年纪大了,没精力教,说走就走的这东西属于天命到了,没办法。
辗转这些年,温庭筠的家当除了那一包衣服还多出一些做手艺的工具,也就没了。一直跟老人家生活在一起,心态也年轻不起来,别人想夸夸她也就是一句文静,别的好像也夸不出什么花来。想说她倒是很多能说,光性子太温吞一件事弄半天就够让人着急的了。
一直到水管破裂,疑似穿越,温庭筠的人生目标都是在不能动之前,能全款买套房到老了就用那房子养老就好了。贷款?不会也不敢,背债啊,压力太大了!好好的背什么债!
这个思想是否正确不清楚,反正这么些年也过来了,直到……
我的天!你干嘛呢!
眼前一张脸糊上来,温庭筠刷的睁开的眼睛好像把对方也吓了一跳,转而长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姐姐怎么了呢。”
“禽兽!”
“……啊?”
“我在说我。”温庭筠蛋疼的看着面前的男孩子,现在知道他是谁了,知道了之后更蛋疼“未成年也下得去手,禽兽不如。”
男孩子皱眉看着她“我九零年三月生的,现在都八月了,早就成年了。”
温庭筠依旧无法直视对方“嗯,成年五个月,好棒啊。”
“怒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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