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没有记忆就是麻烦。”
宁琅城郊外,一道狼狈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艰难前行。
他一边踉跄地往前走, 身上还一边往下掉落一种黏糊糊的黑色液体。
这些液体落在湿润的土地上, 缓缓地蠕动着,像是一群恶心的蠕虫。
可没过多久,当日光透过枝叶间隙照射在这些黑色蠕虫之上时, 它们立即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天敌,纷纷挣扎蠕动着想要躲藏进阴影中, 可最终还是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黑色的灰尘飘飘洒洒,飞舞于半空与灰尘嬉戏,戏曲落寞,它们便又缓缓落地,逐渐融入泥土之中, 不见踪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许多身着轻甲的人影飞速地向着此地赶来。
他们一边赶路,一边四散在茂密的林地中, 在仔细收寻着什么。
找了一大圈,却是一无所获, 所有人都失望而返, 集聚在领头的那位高挑男子身侧, 恭声道:“头,我们这边什么都没发现。”
“我们也是。”
“我们……”
“跑得倒是快。”高挑男子面目阴沉地凝视着前头。
树影婆娑,烈阳被高大的树木遮去大半,使得前头的林道显得有些阴气森森, 令人感到莫名恐惧。
气氛正直凝重之际,一道突如其来的惊疑之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咦?这是什么?”
高挑男子循着那声音传来之处转头一看,就见一位手下正蹲在树荫下,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之物一般,好奇地探出手去……
神色一变,几乎是没有片刻犹豫地,高挑男子利落地并指一点,凌然的灵气瞬间打开那位手下的手。
与此同时,一道细小的黑影也与其指尖擦身而过,又狼狈地落在地上。
掉得位置不对,那黑影的一部分正好掉进了有阳光的地方,结果被灼热的日光灼烧得不断挣扎扭动,又畏惧地卷缩回到阴影中去。
见此一幕,高挑男子那双狭长的凤目微敛。
他突然上前一步,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用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的黑罐子,一把罩住那个还在地上挣扎蠕动的黑影,并将其与地上的一部分泥土一起装进黑罐中。
“回去。”将手中黑罐收好,高挑男子沉声下令道。
他深知敌人已然成功逃走,自己等人如今再如何追查都无法将其抓到,索性此趟追捕也不算一无所获,回去还能有个交代。
一群人整队回城,不过片刻,此地便又恢复了一片宁静。
若非地上还有些零散脚印,恐怕任谁来了都会以为此地从未有人造访过。
***
全然不知城内城外如何血雨腥风的唐糖在老杨头的庇护下睡了个好觉。
一觉睡醒,她舒服地爬起身,伸伸懒腰,又顺手抓了几下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神游一般地走到桌前,端起里头凉透的茶水就给自己灌了一口。
清凉微苦的茶水一入喉,便冰得唐糖一个机灵,瞬间就清醒了。
理智与记忆一起回笼,唐糖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早上貌似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我杀人了?”
【答:准确而言,宿主是受人冤枉,陷害您杀人。】系统及时跳出来纠正唐糖的不正确认知。
“那那个冤枉我的坏人呢?”唐糖抓抓小脑袋,勉强回忆起来,那些人好像被好心老爷爷给打出去了。
老爷爷真厉害!
【宿主。】系统冷静地呼唤。
“嗯?”唐糖疑惑地回应。
【温馨提示:您似乎惹上麻烦了。】
在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刚刚落下的下一刻,唐糖的屋门就再次被人敲响。
但这次来人敲门的力道比之上次要温柔多了,显然这不是个对唐糖抱着太大敌意前来之人。
“来了。”唐糖走去开门,全然将富富难得好心的提示之言给抛诸脑后。
事实上,即便她听从了系统的提示,选择避开,也绝对无法真正脱离此事的漩涡,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直接选择正面面对来得妥当。
门外正在敲门的正是那位城卫队长,与前一次不同的,这一次,城卫们是递了正式拜铁之后,才被允许进入杨府大门。
来到那位被指控杀人的孩子所居住的客房门前,城卫队长不抱希望地轻轻敲了几下。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等人此行将会无功而返,毕竟那个孩子明显知道自己惹上事,但她背后又有着杨老撑腰,所以为了自保,她完全可以选择对他们城卫避而不见,由此消极处理此时,等其风波逐渐过去。
结果出乎他所预料的,那间紧闭的屋门几乎在敲门声响起的下一瞬,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你们找谁?”稚气娇糯的嗓音里透着几分纯然的疑惑,唐糖是真的不认识这些人,虽然他们身上的盔甲很熟悉,可她能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些人,也就不知……
不,猜她还是能大致猜出这些人是干什么来的。
——兴师问罪。
“请问姑娘如何称呼?”抱拳行礼。
有杨老在,城卫队长对唐糖的态度堪称恭敬。
“我姓……云。”即将出口的本姓被唐糖吞了回去,转而变为了一个假名。
独自出门在外,有些该做的防备,还是得防一防的。
“云姑娘,冒昧打扰,只是在下有一事需要云姑娘你的帮助。”仿佛没听出唐糖那一刻的迟疑一般,城卫队长全程都是一副沉稳有礼的模样,让唐糖不禁对他有些改观。
她原本还以为,宁琅城中的城卫们都是那些一言不合就冲上来干架的存在呢。
“你说,不是太过为难的事我就帮。”人家有礼,唐糖自然也不会给人难堪,她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极为配合。
显然,唐糖的这个态度给了城卫队长一定自信,他按耐下心头那丝微弱的喜意,小心翼翼地向唐糖提出了……
“午时城主有请,还请云姑娘赏光,前来城主府做客。”
“好。”
“什么?”唐糖答应得太利索,使得城卫队长有点不敢置信。
面对城卫队长的迷茫目光,不得已,唐糖只能再次道:“我说好。”
“多谢云姑娘赏光,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不知你何时有空……”暗示意味非常明显。
知道城卫队长等人是因为忌惮老杨头才会对自己如此客气,唐糖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之人,且她还记得,明日自己得回来帮宗门长老送贺礼,故而也不愿在这些‘琐事’上拖拖拉拉,故而这次的回答也极为爽快。
“你们等我一会儿。”
言毕,屋门啪地一下又关上了,然后不到一刻钟,紧闭的屋门便再次打开。
城卫队长闻声而望,被出现在眼前之人惊愣了一瞬。
眼前款款而出的女孩正介于孩童的稚气与少女的青涩之间,她面容仅能算清秀,衣着也不甚华丽,只能称得上一句简洁得体。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位看似平凡无奇的少女,却给人一种极为耀眼,几乎到了令人无法移开眼去的气势。
若论其中的具体区别,那城卫队长只能说。
因为对方腰间多出的那柄剑。
并非是那把剑有多么珍贵,恰恰相反,那柄木质的长剑就只是一柄上品法器,品阶低到连部分练气修士都不屑用的地步。
可就是这么一柄剑的出现,使得云姑娘周身多出了一股气势,一股只有在专修正道的剑修身上才能看出来的锋锐之气。
若说没佩剑的云姑娘看起来只是个乖巧无害的孩子的话,那此刻配了剑的她,就是一柄出窍的宝剑,其身上的锋芒,就连身为元婴修士的城卫队长,都有些不敢轻易招惹。
几乎是在这一眼间,城卫队长便立刻判定,云姑娘根本就不是杀人凶手。
因为她在露出自身锋芒的同时也无意间露出了自己真实的气息,这纯净的气息只有手还未真正沾染鲜血之人才能拥有的。
一个从没亲手杀过人的孩子,又如何可能是杀人凶手?
更甚至,凭她的实力,被人得罪了,也无需用如此迂回的方式实行报复,她大可直接当场出手,便可狠狠地教训那不敬之人。
真正的强者,根本无需顾及弱者的想法,他们的思维有时更加直接,也更加粗暴。
虽然城卫队长早已在心底判定了唐糖无罪,可城主有令,该走的还是免不了出去走一趟。
原本唐糖还以为这次好心老爷爷也会出来阻拦一下,亦或者是来看看自己,可一直到唐糖坐着由城卫队长所亲自护送的马车抵达城主府门口,她都没再看到老杨头的身影。
莫名地有点小遗憾,不过唐糖很快整顿心思,抱起十二分的戒备,踏入了城主府的大门。
门口处有早已等候在此地的管家前来迎接,两人一番客套见礼之后,唐糖就被引导着走进城主府内部,直接绕过前院,来到了后院。
“……?”后院是那么轻易可以让外人进来的吗?
唐糖头顶冒出一个小问号,但她没时间深究,就已经踏进了城主早已命人准备好的待客花厅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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