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我给你和大哥带了点心。”小姑娘笑呵呵地拿过司桃手里的食盒献宝似的递给他。
乔沅韶接过食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槊买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
齐槊看着好友黑如锅底的脸默默地走向后门:这种视妹妹为命根子的他可不敢惹……更何况上面还有个乔先生……
乔沅韶见好友很识相,沉着的脸色才渐渐好看了一些。
“大哥呢?我想去看看他!”乔舒说着就要往里走,乔沅韶赶忙拉住了她:
“大哥在批阅试卷有些忙,就别去打扰他了。”乔沅韶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默默叹了口气:小九穿着男装都如此惹眼,我不能让她进狼窝!
乔舒点了点头,有些遗憾:“那好吧……”
“行了,快回去吧。这日头这么晒,小心中了暑气。”乔沅韶擦了擦她额上亮晶晶的汗珠,突然想起了什么:“刚刚那个不是什么好饼,离他远着些!”
齐槊太好看了,小妹要是嫁给他肯定会被外面的蝴蝶给扑死!唉!当哥哥的总是要多操操心的。
“怎么会?他人挺好的!”乔舒明显不是很赞同哥哥的话:“他挺仗义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个好人呀!”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呸!我跟他认识十几年就没看见他管过什么闲事儿!
乔沅韶微微眯了眯眸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小子定是故意给我妹妹灌迷汤的!
“快回家!”
乔舒冷不丁被他吓了一跳,委屈巴巴地扁了扁小嘴儿:“你凶什么嘛!”
乔沅韶一看小祖宗水汪汪的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赶忙哄道:“七哥错了!”
“那我罚你回家时给我带素香斋的素鸡。”乔舒摇了摇扇子:“要五香的!”
“好!快回去吧,明日可不许来了!”乔沅韶捏了捏她的鼻尖,宠溺地说。
“我知道了!你越来越啰嗦了,小心娶不到媳妇儿!”乔舒笑嘻嘻地跑远了,还不忘回头对着乔沅韶做了个鬼脸。
“鬼精灵!”乔沅韶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了书院。
“你妹妹?”齐槊坐在椅子上见乔元韶走了进来笑着问道。
乔沅韶看着齐槊的目光顿时就充满了戒备:“离我家小九远着点儿!”
齐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们家小九图谋不轨!”乔沅韶冷哼一声道:“咱俩认识也有十二年了吧?你的性格我可都是一清二楚,没见过你什么时候主动出手帮别人的。”
“我那是看见我皇叔找你妹妹的麻烦才出了手。”齐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手中镶着蓝宝、水晶的玉貔貅:“你也知道我们家那些破事,我就是想看我皇叔吃瘪,真没别的意思。”
“成王?”乔沅韶皱了皱眉:“他找小九做什么?”
齐槊唇角一勾,眉眼处的弧度十分动人:“因为你家小妹把我皇叔宠妾当街教训了一顿。要我说,你小妹也是个厉害人物。你是没看见,我皇叔那表情,精彩着呢。”
“这次谢谢你了。”乔沅韶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里都是感激。
“别,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家小妹。”齐槊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没见过哪家女孩子像你小妹一般,遇上事儿了不哭不闹还那么仗义。”
乔沅韶本来脸上带了几分自豪,可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默默叹了一口气:“小九是个开朗爱笑的姑娘,谁见了都喜欢。可是一到晚上……”
齐槊有些心虚,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安慰道:“小神医俞照过两个月就回京了,到时候我跟皇兄说说,让他给你小妹看看。”
“真的?”乔沅韶有些激动,连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俞照是大齐鼎鼎有名的神医,乔家不是没请过,可他的行踪实在是飘忽不定,他们连人都没见到过。
“真的。”齐槊看着好友那感激的目光更心虚了……
槊王府
齐槊慢条斯理地剔着鱼刺,直到把整条鱼的骨头都剔得干干净净的也没见他动一口。平日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今日格外深沉。
“主子您有心事?”
齐槊把手中的象牙筷扔在一边,心里有些烦躁:“你说要是你做了件对不起别人的事该怎么办?”
“尽力补偿啊!不然还能如何?”
“那若是留下了阴影呢?比如说一到天黑就怕,院子里点了灯才敢入睡那种。”
“怕黑怕到这种地步?”影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主子你莫不是被人诓了吧?哪有人会怕黑怕到这种地步的?”
“本王是在问你。”齐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是,是属下。”
齐槊摸着手中憨态可掬的玉貔貅,只觉得心里有一团火。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我出去一趟,你别跟着。”说罢便出了院子。
影二在树上蹲着看守王府,见主子一个人出去了纵身一跃轻巧地落在地上。他走到正房看着嘴边带笑的影一问道:“笑什么呢?你怎么让主子一个人出去了?”
“可能是不大方便让我跟着。”影一笑的一脸慈祥。
“不方便?”
“主子要去看看某个怕黑的女孩子。”
“夜探香闺?”刺激!
镇远侯府
夜已经深了,齐槊攀上侯府内的一棵树大致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灯火通明的院子,他眸子一闪,想起了白天笑容明媚阳光的乔舒,鬼使神差地往那个院子走去。
他翻上院落的墙,只见这院子以白灰色鹅卵石铺地,富贵人家视若珍宝的黄花梨木都被制成木板拼接在一起组成一条足有两米宽的路。路旁每间隔两三米便有一盏琉璃灯,一左一右错落有致。院子左边有棵巨大的榕树,枝繁叶茂、蔚然成林,树下还荡着个精致的秋千。这院子坐南朝北,雅致清新,奇花异草随处可见,乔家显然把最好的都给了乔舒。
齐槊翻身跃下,落在地上没有半点声音。他敛了气息、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正房,只见屋子里亮如白昼,可是床上的那个人睡得并不踏实。
乔舒秀气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死死地咬着樱红的唇,白生生的小手牢牢地抓着被子,整个人极为不安。
“怕、祖母……舒儿怕……”
齐槊乍一听见这软软糯糯像小猫儿似的声音,心里就好像是被小奶猫轻轻抓了一下似的,有些痒痒的。他看着床上娇小玲珑的人眉毛越皱越紧,她好似梦魇得厉害,忽然就举起手不安地挥舞着,就好像是落水的人急于想抓住一根浮木。
他看着那截莹白如玉的皓腕,眸子一闪,不受控制地把那只仅仅比自己手掌大了一点儿的小手握在手里。
乔舒紧皱的眉毛舒展了些许,可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向来睡不踏实,恍惚间睁开了双眼。
齐槊见她陡然转醒,心里“咯噔”一下。他看着那双诧异又无辜的眼睛一时之间心中慌乱不已,整个人僵硬地站在床边,不知所措。
“你……”
她说话了!她说话了!
乔舒刻意放低的声音在他耳朵里就好像是惊天巨雷一般,齐槊脑子被炸的混乱,只想着不能让她看见自己,下意识地扔出一枚暗器熄了屋子内最亮的一盏灯。
屋内霎时就暗了下来,齐槊只觉得自己掌心的那只小手微微发抖,他这才反应过来坏事了。
齐槊刚想去把那盏灯点上就发觉自己衣摆被人扯住了。他回头,看见乔舒脸色发白,费劲地抓住自己的衣角,她嘴唇发抖,好像想说些什么。
“别怕,还有这么多盏灯。”齐槊心里一软,那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也温柔起来。
“别、别走。”乔舒说着就把头埋在被子里,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发抖。
齐槊心里愧疚,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他很有耐心地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不怕,松开我,我去点灯。”
乔舒微微动了动,只露出两只眼睛,惴惴不安的如同受了惊的兔子:“别走。”
齐槊点点头:“不走。”
乔舒忐忑不安地松开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齐槊三步并作两步,用最快的速度点了灯,直到屋子重新亮了起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乔舒见屋子又亮了起来,心中的恐惧一点点的散了去。她就定定地看着那个背影,终于明白七哥为什么说他不是好人了。可是……他好像知道自己怕黑似的……
齐槊一回头,就看见乔舒直直地盯着自己,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水光格外好看。
“你知道我怕黑?”
“听你哥哥和朋友聊天时说起过。”齐槊面不改色地说着谎。
“那你来做什么?”
“咳……我来看看……”
乔舒:……
齐槊看着那双黑白分明如小鹿似的眸子心里一慌,随手摸出了一个东西递给她。
乔舒被硬塞了一个东西,她低头看了看,是只憨态可掬、胖乎乎的玉貔貅:“这是……”
齐槊扫了一眼那只自己能握在手里、乔舒却只能勉强握着的貔貅,淡淡道:“赔礼。”说罢,转身就要走。
“错了错了!窗户在右边……”
齐槊耳根子一红,十分尴尬地翻了出去。
乔舒看着手中的玉貔貅笑了笑,低声呢喃着:“好像没有七哥说的那么坏……”
齐槊完全没有了来时的冷静自持,等他好不容易回到王府躺在床上的时候,满脑袋都是那只握着玉貔貅白生生的小手。他辗转反侧了半宿,终于发现了一个事实:
他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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