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人。
下人一听是七姑娘的东西落湖里了,都纷纷推说忙有事走不开。
陆珺宜看见一婆子一丫鬟走进了假山,跟过去想叫住她们。
“妈妈你不是会凫水吗?上次还帮三姑娘找到掉落水中的玉佩,为何不去帮七姑娘找耳环?”是一个小丫鬟的声音,在问婆子。
婆子将扫帚一放,坐在石台上摸出瓜子嗑起来,“你个小丫鬟懂什么,这天这么冷,我去帮七姑娘,指不定赏赐没有还落得一身寒,安逸坐着偷偷懒嗑瓜子不好吗?去讨那苦差事。
三姑娘那是主子,再说了三姑娘出手大方,打捞一个玉佩我得了一两银子的吃酒钱。你跟我关系亲,我给你提个醒,这府中的主子谁院子里的差事都好当,就属七姑娘最小气抠门儿,秋棠苑的人逢年过节都没得过七姑娘的赏赐,我在秋棠苑待过,七姑娘不受宠,我们这些下人也跟着低人一等,索性我花了银子找人讨了差事离开了秋棠苑,你切记宁愿去洗衣服干粗活儿也莫要去秋棠苑,一辈子没出头日。”
“七姑娘不也是府中姑娘吗?当真不去帮七姑娘?万一管事嬷嬷问下来我们怎么答?”
“你懂什么,这府中的主子谁都不能得罪,但独独秋棠苑的七姑娘,得罪也无妨,她不敢告状的你就放心吧。”
小丫鬟还是有些担心,“为何?”
婆子拉着小丫鬟坐在,顺便分了她一把瓜子,“这就有的说道了,咱丞相府还有个大老爷你不知道不?七姑娘就是大老爷的女儿。可这大老爷不是从老夫人肚子里出来的。”
“啊?大老爷是庶出?”
“呸,什么庶出,咱丞相爷可从来没纳过妾,这大老爷啊,是丞相爷在乡下时生的,据说咱府中二老爷十八刚娶亲,大老爷才找上门,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丞相爷把他认下了。”
“我来府中也有好几日了,没听说过府中有位大老爷啊,只道有三位爷。”
“大老爷啊……”
……
婆子和丫鬟巴巴说着陈年往事,许是以为她们藏在假山里,便无人知晓,偏被陆珺宜听了个正着。
看来小蝶注定白跑了,这婆子的意思怕就是丞相府下人的意思,婆子说的倒也对,帮她不仅得不到赏赐也许还会落一身寒,跟三姑娘的玉佩比起来,她的耳环也许还值不了一两银子,打捞出来她连铜板都没得赏人的。
小蝶果真一人回来,气的她挽袖子打算自己下去捞,正巧假山背后的婆子又提到了没有赏银一事,“姑娘……奴婢找她去,不就是稀罕赏银嘛,奴婢给她。”
这些婆子太欺负人了,一听说是自家姑娘找人做事,她们态度突然就转变说自己有事,拉都拉不住,敢情是嫌弃自家姑娘不给她们赏银,太可恶了。
陆珺宜拦着她,“何必为这种小事动气,花这点冤枉钱不值当。”
没必要将自己辛苦得来的赏银拱手他人。
“那姑娘的耳环怎么办?”
“总会有办法的。”
主仆二人回到湖边,陆珺宜看着湖面发呆,她想到讨好老夫人的办法了,只是……没有人手。
六姑娘带着人走近,一脸不高兴,道:“找人帮忙你不找我。”
若不是听到几个婆子说墙角,她竟不知小七在府中这般凄惨,连几个下人都指使不动。
“六姐姐。”
陆珺宜回头,看见出现的六姑娘,心里有了想法。
没等她开口求助,六姑娘已经将身后带来的婆子赶下水。
这些婆子里,有两个是小蝶去找过的,她们一听说是七姑娘遇事便百般推脱。
怎料与人闲谈说起此事,会被六姑娘听到,其他婆子全是被那两人连累的。
六姑娘可不管连累不连累,背后说小七坏话,都该死,若是放了以前,她定赏她们一顿板子。
有六姑娘在,这些婆子可不敢推说,一个二个下了水,只是找了一番却什么也没有找到,水却被她们搅浑了,这下更是什么也看不见了。
六姑娘站在岸边指着水下的婆子一脸嫌弃,“你们这群废物,找个耳环都找不着,要你们何用?”
就这等蠢货放在将军府早被赶出去了,白吃干饭不做事。
婆子们嚣张也是分人,在六姑娘面前她们只能受着还不敢有半分怨言。
几个婆子找了将近三刻钟也没有摸到耳环。
亭子里,陆珺宜觉得差不多了开口道:“六姐姐让她们都上来吧。”
六姑娘喝了一口热茶,正色道:“小七,你心地好我知道,但心地太好却不分对谁这往往便是件坏事了。不过一只耳环罢了,待回去我送你十几二十对。但这些婆子竟敢对你不敬,没赏她们板子已经是开恩了,这点惩罚都是轻的,你且坐着,我倒要看看,今后谁还敢欺负你。”
她自小生活在军营,对后宅的事了解不多,但是杀鸡儆猴这招不管在何处都是管用的,听阿喜说了小七在府中的地位,竟比不过一个庶出的,今儿若是不让这些婆子吃够苦头,她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六姑娘杀气太重,吓的阿喜和小蝶缩了缩脖子。
陆珺宜知道她是为自己好,心里暖暖的,她之所以一直没开口也是知道六姑娘在气头上,这气不撒出来对身体不好。
此时差不多了,今日太阳好,太阳直晒只觉有几分热乎,是个下水的好日子。
“我不是心软,也不是心疼她们,那只耳环对我意义很重大,自然是迫切想要找到,可被她们胡乱踩指不定耳环落到淤泥里去了,怕是只能将淤泥挖上来找,这般动作就太大了,府里肯定是不允许的,我听小蝶说动这湖还要大总管同意才行,想了想都不太可能,便算了吧,折腾她们也无用。”
起初刚来时,她实在受不住一顿两餐,每每饿的发慌时她就盯着湖看,实则看的是湖里的藕,她想过挖藕,奈何下面淤泥有多深她不知道,而且没有大总管发话,也不能动这湖。
“阿喜,去将大总管找来。”
阿喜转身后,六姑娘凑近陆珺宜,刚刚陆珺宜一直给她使眼色,如果不是看见了她定要生气,心肠太软是成不了大事的。
两人靠近,六姑娘低声道:“挖湖就挖湖,说那么多干嘛?”她差点被她绕进去。
陆珺宜看了看亭子外候着的下人,“这里人这般多,我哪儿敢直言想挖湖啊。”
两人小声嘀咕起来。
没一会儿大总管来了。
相比于内院婆子对陆珺宜的轻蔑,大总管对陆珺宜的态度与六姑娘无异,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同来,得知她耳环掉了,想挖湖翻找,当时就派了府中力气大的小厮来。
淤泥一兜一兜的往岸上来,这般动静就不小了,不少丫鬟婆子来瞧热闹顺道打探消息。
二房。
屏退丫鬟,三姑娘放下账本端起茶杯,“娘亲,大总管就由着她们胡闹啊?挖湖?为了一只耳环这般劳师动众,娘亲不去看看?”
二夫人头也不抬,一双眼睛在账本上不移,“不过是在湖里找耳环又不是找人,去了作甚。”
为只耳环她一个丞相府二夫人巴巴过去,没得丢了身份。
三姑娘放下茶杯,“可为了区区一只耳环未免太小题大做了,说起来七妹妹头上的簪子也少的可怜,耳环也一直用的那一对,未免太可怜了些。”
二房人放下账本,“雅儿倒是提醒为娘了,七娘这小家子气可不能带去庆王府,待老夫人好些了,我禀了老夫人从账上支点银子给她置办一套面饰。”
在府中如何装穷酸小家子气都行,出了丞相府再这般,丢的可是丞相府的脸面。
三姑娘听了吩咐道:“悯月,从我妆匣最下面一层,取几样珠钗给七娘送去。”
二夫人看了眼自己女儿,眼中全是满意之色。
湖边
陆珺宜知道湖岸边的水没有多深,婆子下去水位在大腿部位,府中小厮要高大一些,下水水位只到膝盖。
挖了大概三刻钟出藕了,只可惜第一节藕被小厮掰断了,还问这是什么,说完随手就丢了。
陆珺宜当时就心疼了,让他们小心点,要挖出完整的,大总管看她的眼神一下就不对了,六姑娘赶忙拉了拉她。
陆珺宜抿了抿唇觉得这样不行,厚着脸皮,“大总管,那是莲藕是荷花的根茎,能让他们把莲藕挖出来吗?要完整的不能断。”
大总管看了看陆珺宜,“七姑娘要这些作甚?”
“吃。”陆珺宜话出口,在场的人表情都变了,从淤泥里面掏出来的东西那能吃吗?脏死了啊。
“大总管,求求你了,我在书上看到过,真的能吃。”
大总管想了想,“照七姑娘说的做,挖。”
他管着外院,内院的事不归她管,现在看来,七姑娘委实瘦了一些,没爹的孩子……
小厮苦不堪言,奈何大总管发他们不能不做,而且还要他们小心翼翼不能掰断了。
挖了两个多时辰,期间还与婆子轮番换,耳环最后没找到,藕却挖了两箩筐。
陆珺宜厚着脸皮把藕全要了,那藕从淤泥中出来带满了泥,在场就没人喜欢的,而且都不太想碰那些藕,因为淤泥带着臭味,挖出来的莲藕上面也全是腥臭味儿。
若不是大总管发话,他们也不会来干这苦差事,亏得七姑娘还敢说自己要吃,怕不是疯魔了吧,反正他们快要吐了。
陆珺宜没让人将藕送去秋棠苑,而是送去三房,严妈妈见了指不定会把藕丢了。
折腾一番,陆珺宜高兴了,流了半个月的口水,她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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