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留下一个大食盒就走了,陆珺宜又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小蝶,派人去找,谁知小蝶就在秋棠苑门口。
“怎么回事?”
被发现时小蝶就蜷缩在秋棠苑门口哭,她身上衣服占满了泥土,衣角还破了一块儿,左边脸上有一枚显眼的巴掌印。
小蝶哭的一抽一抽,“奴,奴婢对不起姑娘。”
“饭菜呢?”
“被,被奴婢摔了。”
小蝶哭的很凶,陆珺宜让小兰安慰了一会儿,直到她不哭了才从她口中知道事情原委。
小蝶去大厨房领了饭菜打算来回时,还没离开大厨房就被人绊倒了,绊倒她的丫鬟是银翘,这银翘不是别人正是四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小蝶不服气让银翘赔她饭菜却被银翘无理取闹骂了一顿,小蝶气不过就动手去抢银翘手中四姑娘的饭菜。
银翘是带了人的,岂是她能抢的过,被人推倒踢了几脚不说还挨了几个巴掌。
怪不得三夫人会让阿喜送来饭菜,应该是在大厨房看见这一幕了。
陆珺宜知道女配不是好人,嫉妒心重、心胸狭隘,可这才不过几个时辰就按耐不住动手,她大概猜到四姑娘找她茬的原因,定是听说了她跟着柳嬷嬷学规矩的事。
其实陆珺宜早有觉悟,只是没想到女配这么快动手,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还是被女主戏耍,被女配当发泄对象。
“姑娘?”小蝶小声开口,姑娘刚刚的眼神好冷好可怕。
陆珺宜看着脸颊红红的小蝶,抬起的手刚碰到小蝶就疼的龇牙,心疼道:“忍着点,不抹上药,明天不会消肿。”
“姑娘,奴婢自己来吧。”小蝶伸手去拿药膏,她一个下人,怎么能让主子帮她上药。
陆珺宜拿着药膏一动,躲开了小蝶的手。
陆珺宜手很轻,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给小蝶抹上药,“下次遇到这种事别冲动,她们人多不必与她们争论,不过一顿饭,又饿不死。”
“奴婢替姑娘委屈。”姑娘堂堂丞相府嫡女,被一个庶出的欺负到头上,吃了亏却还无处说理去。
“别哭,刚上的药,可不能哭。”陆珺宜忙用绣帕沾去她眼角的泪,继续抹药,“也就你替我委屈了。”
看来是她想简单了,以为躲着避着就好,现在看来,她们只需一个念头一个想法,都能让她被卷入其中,她哪里是能躲得了避得开的。
翌日一早杜松苑门口,门口遇见二房的人,陆珺宜憨笑问好,“二婶婶安,三姐姐安,四姐姐安。”
三姑娘看了眼陆珺宜,眼角打量一旁的四姑娘,笑容意味深长,“七妹妹遇到何事了这般开心?”
昨日大厨房的事几房的人都瞧见了,她就奇怪,四姑娘有个那么精明的姨娘,她却没有遗传到周姨娘一半的精明。不过是让柳嬷嬷教习七姑娘几日,她就按耐不住了。
陆珺宜憨笑,故作表现走了几步,兴高采烈道:“三姐姐、四姐姐,你们快看看我走的如何?这是柳嬷嬷昨日教七娘的,柳嬷嬷还给七娘吃了点心。”
她故意提及柳嬷嬷,果然,四姑娘的脸色变了变。
三姑娘掩嘴眉眼笑弯了,帮着陆珺宜,“七妹妹真厉害,不过跟着柳嬷嬷学了一日不到,就走的这般好,四妹妹你说是吧?”
四姑娘陆珺萱想让柳嬷嬷教习她规矩不是一日两日了,倒不是她真想学规矩,而是被柳嬷嬷教习过的那个名头,顶着被宫里嬷嬷教习过的名头,她虽是庶女身份上也能抬高些。
然而她千辛万苦想要的机会,却被陆珺宜这个乡下人生的乡下丫头给抢了去,她平日最瞧不起的便是七娘,偏偏七娘被柳嬷嬷教导规矩。
“好,七妹妹学的真好啊。”四姑娘一口银牙紧咬,还得强颜欢笑。
见四姑娘受气,三姑娘心中无限畅快,看七娘这傻傻的炫耀,还真是无形装逼最为致命,瞧把某人气的。
说闹了一会儿二夫人带着人进了屋,四姑娘进门前故意挤了陆珺宜一下,“七妹妹慢些,这礼仪自然是要学的,可也别忘了路怎么走路。”
陆珺宜咧嘴一笑,“不忘不忘,四姐姐我会走路的。”
其实在请安的路上她想了许多,小蝶受了委屈不假,但她这个姑娘活的还不如丫鬟,出头是出不了头的,便提醒着自己忍着,忍一时风平浪静,能不招惹女配最好,让她跟女主斗去。
谁知见了人……
茶房
三姑娘手指捻起茶杯盖轻轻刮去漂浮在水面的茶叶,动作高贵优雅,“听说七妹妹昨日去看六妹妹了?六妹妹可好些了?”
低着头只顾着吃的陆珺宜抬头,神色恍惚,愣了片刻摇头,“六姐姐,不见六姐姐,好久不见了。”
陆珺宜傻傻的回答让三姑娘放下茶杯,暗嘲,刚刚在院门口的机灵劲儿都哪儿去了?唉。
丫鬟传话说七姑娘是被三房的软轿送回秋棠苑的,三房的六姑娘向来不喜欢七姑娘,怎么还会用软轿抬她回秋棠苑?
这事太奇怪,让人打听,三房人的嘴都太严,打听不出什么来,秋棠苑的丫鬟婆子只见到六姑娘的丫鬟亲自送陆珺宜回去,还送了一个食盒去秋棠苑,也不知这傻子什么时候与三房关系好了。
自开始跟着柳嬷嬷学规矩后,陆珺宜每日的事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早起杜松苑请了安就去三姑娘的玉清苑跟着柳嬷嬷学规矩,完事后去花园陪小小少爷玩会儿,送走小家伙再去三房找六姑娘说话,一天时间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她觉得这样的生活其实挺好的,很日常,很佛系。
尤其这几个地方都有茶水点心,以至于晚上的饭菜对她已经没有吸引力了。
就是她手上没有银子这点让她烦扰,想打听事和做事,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行的。
陆珺宜手臂被人拍了一下,拍她的人被子一拉盖在了身上,从被子里露出眼睛冲着她开口,“我娘来了,成不成就看你了。”
陆珺宜叹了口气,几日相处下来六姑娘的性子她已经摸了个大概,这就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若是男儿身怕是上房揭瓦无所不能,现如今被困在六姑娘这娇弱的身躯里,但这份闹腾的心思却是没有歇着的,竟窜着她出门。
其实六姑娘说想出门时,陆珺宜就动心了,丞相府再大也有个尽头,被困久了,也想出去见见外面是什么样子。
她在府中的身份不上不下,想出门得同二夫人说,可她没有出门的理由,二夫人也不会同意。
正捉摸着,三夫人带着丫鬟走了进来,陆珺宜越发佩服六姑娘了,这才短短几日就已经能辨别来人,仅仅是通过脚步声,她也试了一下,有时候丫鬟脚步轻一点她都听不到,六姑娘却还能听出这脚步是谁的。
看见来人,陆珺宜从小杌子上起身,福了福身,“三婶婶,六姐姐吃了药,刚刚睡下。”
三夫人先是看了眼床上的爱女点了点头,她在床边坐下替女儿掖了掖被子,抬头对陆珺宜道:“七娘不必多礼,快坐下。”
几日相处下来她越看七娘越顺眼,懂事乖巧,自她与玥儿说话开始,玥儿再没有像之前闹过,除了还是不认人这一点。
自撞了头,不知怎的,醒来连她这个娘都不认识了,丫鬟也都不记得,嘴里打打杀杀,听的她可怕。
“三婶婶,大夫今日来给六姐姐号脉,说是六姐姐风寒已经好了,便重新开了调养的方子。”
这些事三夫人都知道,早有丫鬟报给她了,点了点头,“七娘辛苦了,这几日多亏你照顾玥儿。”
“三婶别这么说,六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小小风寒拦不住她。”
陆珺宜还在琢磨怎么开口,床上的六姑娘听不下去了,被子下的手伸出来掐了她一把。
陆珺宜低头发现床上的人还闭着眼,唇角弯了弯,女将军的性子是真的急。
“三婶婶,大夫说六姐姐如今风寒已去,这剩下的便是调理身体了。三婶婶,你别怪七娘多嘴,这屋里药味儿太重,六姐姐心思重,大夫提议多出去走走散散心,身体会好的快些。”
见三夫人若有所思她又道:“三婶婶,前几日七娘见六姐姐那般模样……”话还没完全出口,三夫人的神色突变,陆珺宜顶着她的眼神硬着头皮道:“七娘担心许是六姐姐在什么地方撞了不好的东西才会那样。三婶婶,要不你带六姐姐去寺庙烧烧香拜拜佛,七娘也不懂这些,不过正好可以带六姐姐散散心,去去这周身药味儿。”
在三夫人变脸色的时候陆珺宜就知道事情怕是要遭,这几日她也琢磨出来了,三夫人虽然会处事同时也是个爱面子的,她不许人说自己的女儿疯了,故此才将六姑娘拘在院子里,听六姑娘说刚开始她还被婆子绑在床上过。
三夫人刚开始是真的生气了,她女儿绝对没有疯魔,不过陆珺宜后面的话提醒她了,女儿前些日子的怪异怕是真冲撞了什么东西,去庙里烧香拜佛倒是不错,正好去去这晦气。
“玥儿大病初愈,马车太过颠簸,玥儿身体受得住吗?”
“大夫说六姐姐已无大碍,这余下便是调养,调养最是看心情,太过烦闷郁结,不利于将养。”陆珺宜觉得大夫挺忙的,什么都找他做借口。
三夫人想了想觉得陆珺宜说的不错,丫鬟来回禀也说六姑娘比之前好多了,能说能笑就是有时候一个人阴阴的,口中浑说胡话,也许如陆珺宜说的真是撞邪了。
起身握住陆珺宜的手,“七娘可否答应三婶一件事?”
“三婶你讲,只要七娘能做到。”
“你六姐姐大病初愈此去寺庙来回颠,三婶想让你随我们一块儿去,有你在玥儿肯定高兴,也能帮帮三婶。”
陆珺宜就怕她不带自己,既然三夫人开口了,自然是应下了。
三夫人做事动作快的让陆珺宜吃惊,早起请了安她便将这些都准备了,向老夫人回禀,“六娘醒是醒了,但是六娘昏迷期间总说胡话,媳妇儿想带六娘去庙里转转再歇一晚,向大师求一道符。”
老夫人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见过六姑娘了,闻言自是满口答应,二夫人昨儿就被三夫人派人打了招呼,马车都是准备好的。
只是三夫人带陆珺宜同去,这让所有人都诧异不已,前几日听说陆珺宜与三房走的近,没想到竟是真的。
后宅到马厩,沾了六姑娘的光陆珺宜一路乘坐软轿抵达,下了软轿六姑娘就整个人搭她身上,还低声问她:“你说我装的怎么样?像吗?”
陆珺宜使出吃奶得劲儿撑着她,脸颊都憋红了,咬着牙道:“演过了,你再这样我就扛不住了,一会儿三婶婶还以为你多严重,可就去不成了。”
闻言,六姑娘立刻站直,不跟陆珺宜开玩笑了。
三位主子连带丫鬟婆子一共坐了三辆马车,前面两两马车乘坐人,最后一辆马车装的全是衣物吃食等用物。
出行并不简便,陆珺宜觉得这不像出门散心,像远游。
马车刚出府还未走顺畅突然停下,三人身体前倾差点摔了,
三夫人见两人没事,掀开马车帘子,质问车夫,“你是如何驾车的?”
车夫也被吓了一跳,“夫人,有人拦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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