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琼小心翼翼的将莫千翼扶到床上坐下,自己则转身去拿那雪莲。
此时莫千翼已经因为失血太多而眼前发白了,眩晕感一阵阵的袭来,但是他的精神却无比的亢奋。
莫千翼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雪莲花,他的心神几乎全被牵引了过去,杨月琼的动作就好像被放慢了一般,一举一动在他的眼中都无比的清晰。
啪嗒。
锁扣打开了,盖子被掀开了。
一阵幽香顿时盈满了室内。
莫千翼鼻翼翕张,浑身微微颤抖起来,激动的连连咳嗽。
“莫千翼!”
杨月琼闻言立刻转过了身。
“我没事,你继续……”
莫千翼把涌到喉头的鲜血咽下,漫不经心的回道,眼中带着痴迷。
杨月琼被他的眼神看的发毛,皱眉抚了抚身上的鸡皮疙瘩继续动作。
雪莲花被轻柔的取了出来,先是露了一点雪白的花瓣、接着便是整个花身,最后是犹带着一点泥土的根部。
几乎是立刻,莫千翼的呼吸粗重起来,他不住向前探出身子,脖子伸的直直的几乎与地面平行,整个人几乎要从床上掉下去。
在雪莲完全露出的那一刻,莫千翼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向后软软的跌在床上。
他双眼茫然的盯着那株雪莲花,眼神之中却是没有焦距,好似在看着那花,又好似透过那花在看着其他的什么。
忽的,他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头一歪,眼皮慢慢的耷拉了下来。
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慢慢的抽离,莫千翼完全没了之前的精气神。
这一刻,他才真正的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莫千翼!”
杨月琼见状立刻跑到了他的身边,拿起雪莲花就想捣碎喂给他,但是刚要动作就被莫千翼阻止了。
“别!”
莫千翼已经是个重伤垂死之人,但是在这一刻手劲儿却出奇的大。
杨月琼痛呼一声,下意识松了手。
雪莲花划过一道白影,眼见着要掉到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莫千翼敏捷的将它捞起,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干净的地方,这一动,伤口裂开又是流了不少血。
莫千翼似乎注意到了,他将雪莲放的更远了一点,小心翼翼的那袖子擦拭上面粘上的血迹。
“别动,就让它这么放着,什么也别动。”
莫千翼喃喃着,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睫毛一颤,淌下两行泪来。
“莫千翼……”
杨月琼有点手足无措,不知怎的,她向后退了一步。
“杨月琼。”莫千翼直起了身,低眉敛目,嘴角带着一抹笑,头一次如此郑重的叫出了杨月琼的名字。
但是却叫的她脊背发凉。
“你……”
莫千翼极其平静的从身上摸出了一个瓶子,打开,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接着又给自己点穴止血,熟练的好似演练了千百次一样。
“你会武功!”
杨月琼瞪大了眼睛,惊呼出声,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小时候学的,十多年没练了,现在也就一个小混混的水平吧。”
莫千翼擦了擦自己的手,小心翼翼的将雪莲花捧起,放回了之前那个匣子里,甚至还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目光眷恋,像是母亲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之后才将匣子合上。
“杨月琼,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吗?我现在慢慢告诉你。”
莫千翼手上动作不停,再次拿出来一个小瓶子,晃了晃。
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开来。
杨月琼身子晃了晃,登时感觉到一阵腿软。
她努力撑着地,眸光颤动,悲伤、愤怒、不可置信、绝望,还有一丝期冀:“真的是你?”
……
楚留香一行人跟着地上的血迹来到了密道内,但是因为找不到方法,他们始终没能打开正确密道的入口。
“这是杨小姐长命锁。”楚留香摸着墙壁上的凹槽,犯了难。
“我们直接砸吧。”
慧空在密道内摸摸敲敲,很快便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
“就是这儿了,这儿是空心的。”
“这得砸到什么时候去,这墙壁看着可不薄。”
陆小凤有点牙疼,他看着面前的石壁,差点把自己的胡子给揪下来。
“不仅不薄,还没有缝隙,这墙壁不是石块砌成的,而是一整块花岗岩,”慧空再次摸了摸,盯着上面的纹路看了半晌,下了结论,“整条密道,就这一块是花岗岩。”
“算了,也只能试试了。”
陆小凤的脸皱成了包子,率先打出了一掌。
纹丝不动。
其他几人加入之后,动静倒是有了,只不过石板没碎,倒是周围了砖墙因为承受不了这巨大了力量而震动的起来,扑簌簌掉了一地的灰,浇的众人灰头土脸。
“呸呸呸!你们干什么啊这么大动静!诶呦,还好我这壶口小,还能喝还能喝。”
不远处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
慧空他们转过头去,顶着一头一脸的灰同同样灰头土脸的神侯府一众对上了眼。
造型最别致的是追命同学,他顶着一张灰扑扑的脸,十分坚强一口一口喝着壶里的酒,而因为酒水的冲洗,他嘴边一圈灰都被冲洗掉了,好像一张灰色的脸上长了一圈白色的奶胡子。
而造型最奇特的是无情同学,毕竟谁都没见过他满身满脸灰的样子,尤其是他还喜欢穿一身白。
“香帅,你们这动静……有点大啊。”诸葛正我捋了捋胡子,结果捋下来一手的砂砾碎石,无奈的笑了笑。
“这密道质量不好……”
沉默半晌,陆小凤盯着无情冷血的视线,默默挪开了视线。
而罗五夜抽了抽为首的诸葛正我,默默挪了几步,在保持着大反派风范的同时,借着陆小凤楚留香花满楼和慧空的身影把自己挡了个严严实实。
倒是罗落黏在慧空身边,眯眼仔细端详了他一下,突然伸手从他脸上撕下一块皮来。
!!!
追命一个激灵,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去。
“哦,易容往卸了。”在众人的目光中,慧空面无表情的从自己脸上撕下来一块破碎的面具,但是或许是因为戴的时间太长了,面具撕的不是很完整,就好像你平时在撕电器上贴的商标,永远只能撕掉一半。
慧空在脸上扣扣索索,撕完鼻子撕嘴角,撕完嘴角撕脖子。
最后他的手伸向了自己的头发,但是在接触到的那一刻却又默默的放了下来。
一时间,慧空成了整条密道里最白的人。
“原来是你啊!”
罗落眼前一亮,高兴的叫了起来,“我之前不是说要请你吃烤鸡吗?出去了我们聚一下!”
“好……算了……”慧空裂开嘴,正想答应,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大光头,于是又万分艰难的咽了下去。
“可是你为什么看上去像是死了爹?”
下一刻,他的屁股就被隐藏在人后的罗五夜给打了。
“爹!”
“咳咳,好了,”诸葛正我艰难的把话题拉回了正轨,“我们刚才听到你们的话了,这石门坚硬异常,集我们众人之力,再试一次。”
“用不着这么麻烦。”慧空突然出声了。
“古时李冰治水,你们可知用的是什么方法?先拿热火烤,再拿冷水浇,往复几次之后巨石便会开裂,到时候对着裂缝一击,必然能将这巨石打碎。不过烧火毕竟费时费力,我的内力至阳,你们谁有至阴内力,来同我一起把这石头弄碎。”
“这石块太大,即便是内力……”
诸葛正我皱起了眉,犹疑道。
“不用加热整块石头,”无情出声道:“你们可以只弄局部,弄出裂缝,只要有裂缝了,一切都会好办的多。”
很快,众人便敲定了计划。
……
密道内。
莫千翼坐在床上,神色冷淡的叙述着。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
“是楚留香!莫千翼,楚留香他们来了,你赶快束手就擒!若是……若是你有什么苦衷,说出来,他们必然不会为难你!”
“倒是比我想的要快一点,”莫千翼眉毛一皱,但是很快便轻笑一声,“不过也没关系,现在这个时间他们也妨碍不了什么,虽然这些事情他们也会跟你说,但是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
“我说道哪儿了?哦对了,结拜兄弟,我的父亲性格孤僻,本想着拿人试药,没想到那人却活了,那人也不嫌我父亲脾气古怪,处处忍让,脾性当真是好的很,不愧是一代豪侠,一来二去,两人就这么成了朋友,也许我父亲这一辈子,除了娘亲和那个吴语,也只有这一个人同他亲近一点。”
莫千翼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杨月琼,我爹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要是他在乎的人,不论是多珍贵的药材他都不会吝啬,可是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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