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尽头的黑暗,一本纯黑正散发着莹白光晕的书籍半悬浮在空中,远远瞧去如同一盏指路的明灯。
满意的看着自己面前的黑皮书籍,它又将视线移到了不远因被抽取精神意识,整个脸色都苍白无比冷汗淋漓的男人身上。
想着对方方才的那个决定,它忽的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深长感叹道:【真是令人动容的爱情……】
未理会也不懂对方话语中的嘲弄,疼的额上冷汗淋漓的陵封道:【我……求你一件事。】
没有开口打断,显然是示意人继续。
看了眼身体极近完全消失的人,陵封眸中染上熟悉的温暖,【帮我看好他,让他离那群人……远点。】
远点,这样或许就不会有危险,这样他或许就不用死了。
大抵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暗处的它笑了笑,【有些人有些事,你不用说我也会去帮,我帮你们见最后一面好了。】
听到前半句时,陵封是愣了一瞬的,只是很快联想到自己离开后,就真的只剩下韩瑾一个人,它想继续活着自然会帮他,心算是微安了下来。
而在听到后半句时,陵封是真真正正呼吸都急促了一拍。
他还可以再见小瑾一面么?
想法刚冒出,猛的抬头的陵封旦见四周一阵虚影飘过,随之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怀中那几近完全透明的身体徐徐消失的同时,身前一米之外一个熟悉无比的身影在一片朦胧中显现。
费力的张开微重的眼皮,韩瑾只感眼前黑影一恍,随之他被一个熟悉无比的怀抱紧紧的箍于怀中。
“小瑾,小瑾,我的小瑾……”
似喜似泣的低哑,似悲似悔的喃语,加上腰间好似将他勒断的力度,让韩瑾一时有些恍惚的不清。
他记得……他死了。
感受着人全是的颤抖,张了张唇韩瑾试探性的唤了声。
“陵封……”我不是死了吗?
然而这试探性的话还未落,韩瑾就被男人接下来的动作完全的给砸懵了。
强势的吻几乎湮灭了他的全部感观,被剥夺全部的呼吸与全然陌生的气息令韩瑾反射性的想逃,却因被牢牢的禁锢腰肢,退不得半步,离不得半厘。
“陵封……唔……你别……这样……”
“小瑾,小瑾,我的小瑾……”
男人的吻乱而没有章法,他不敢停下,不敢放开,他怕,怕一旦停下来,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抱这个傻乎乎的他,再也没有办法告诉他,他有多爱他,在那些日子中,他有多嫉妒那个能每天陪在他身边的男人。
陵封知道自己很自私,他想青年好好的活着,但是他却不愿意他投入任何人的怀抱。
离那些人远点。
这些告诫的话中,有多少是对那人的嫉妒,又有多少是对他生死的害怕,陵封自己也分不清。
可每当想到这般天真美好的他,会如那字里行间中所写,被那个男人完全拥有一颗傻傻的真心,会被这个世界愚弄背叛,陵封就忍不住想杀人。
不仅想杀光那些害他至些的人,更想杀了那个被他记挂在心尖上的男人。
小瑾是他一个人的,小瑾只是他一个人的!
迷乱的吻一个又一个落在怀中挣扎不已人优美的天鹅颈上,强势的暗哑颤栗的令人灵魂发抖,“小瑾,我的小瑾,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好不好?好不好……”
答应我,以后哪怕我不在了,也永远只属于我一个人,不要爱上他,不要爱上那个男人,好不好?好不好!
暗处的它没有说话,如同一个旁观者般冷冷的看着被欲/望冲昏头脑的男人,将脸色绯艳挣扎不已的人压在身下,看着他被情/欲操控双眸中再也不复丁点儿的清明,看着被这份所谓的爱情迷住那双冰冷理智的眼。
【爱情?】轻念着这绕口却并不算陌生的词,它垂目低头吐出一个音节。
呵……
简单的一个低音节,隐含着多少没有直言的不明。
就在陵封禁锢着人的手腕,以为他真的可以完全的拥有这个他亲眼看着步步长大,亲眼看着日趋完美,亲眼看着次次都傻到骨子中的人儿时,蓦地感受到胸口心脏处传来的剧烈痛楚。
那种疼,像是被一只冰凉的手在猝不及防间按进体内,剥离全部的灵魂,像是在这漫长似又眨眼瞬间整个人由内自外完全被彻底撕裂。
机械而缓慢的垂下头,瞳孔极度紧缩的陵封看到心脏处,已没入肉被那双纤弱白皙小手紧握的一柄匕首。
紧握匕首的主人轻咬着下唇,被敏感撩拨的眼尾因生理反应,泛着从未所见的撩人的诱惑,那双总是润润的眼睛在这抹绯色下竟心悸的危险。
只是很快通红的眶就被泪水点点充盈,那双熟悉无比的眼睛再次出现。
那双眼睛依旧是初见般纯粹的干净,那双眼睛的主人依旧是那般的惹人怜爱,好似被细心珍捧在手心中,都可能一个不小心伤了这般脆弱不已天真美好的人儿。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完美无瑕的人儿,就是这样一个眉眼脆弱惹人疼爱差点被强的漂亮人儿,紧握着匕首的手从头到尾却诡异的没有抖过半分,那贯穿心脏绝对算的上精准的位置,更没有偏上半厘。
就像是与生俱来的绝对的冷静,又像是练习了千百次的熟练或者说……对生命的冷漠。
可是,他分明害怕委屈的快哭了,不是么……
瞬间剧烈的疼痛,让沉沦于欲望中的陵封清醒了许多,倒退了一步,他向来就转动极快的大脑,开始快速运作。
为什么自己从来不能在这片意识海中凝神化物?对方却可以?既然对方可以做到这件事,那么就证明对方于这片意识海的操控比他更为彻底,那么就证明对方是完全可以在这片空间内来去自如的……
一个简单而清晰的问题,似开启了一个久藏于深处满装真相的潘多拉魔盒。
而这个魔盒是由面前这个人,突然亲手打开。
只是……陵封宁愿没有留意,他宁愿从来没有看清。
看着面前红着眶,咬着红唇弯眉轻蹙似害怕极了的人儿,陵封不知道自己这刻是想笑还是想哭,但是无论是什么感受,都比不上这刻他想再多碰碰对面的人。
经方才一事整个意识已彻底到极限的陵封清楚的知道,或许这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能触碰到这个有温度的他最后的机会。
抬着颤抖的手,陵封轻抚上青年的脸,指腹轻柔磨挲,似想将他的全部模样一丝不落的印在灵魂中。
这张漂亮的脸就像是□□,引诱着他不断堕落,不断深陷,而真正让他深陷进沼泽,真正让他万劫不复的,是这个人。
这个天真到骨子里,这个被他无数次骂哭,这个被骂哭后转天就忘记,永远都对他笑容灿烂傻乎乎的韩瑾。
傻?真的傻么?或许不是这个人傻,傻的是整整十年相伴都没有看清对方的他而已。
这个人,从来都不傻。
无数的为什么,无数的质问,无数的话语通通化为一个浅浅的吻在人精致完美的侧脸落下,颤着苍白无力的唇的陵封艰难的道:“你……爱过我吗?”
这相伴十年而来,你有为我动过一分心吗?你有爱过我一分吗?爱过吗?
红着眶的韩瑾看着此刻男人那双满希冀祈求的眼睛,似看到了这十年来的往往幕幕。
强势的,霸道的,护短的,暴跳如雷的,算计的……
想着一路而来,他微俯身,红唇轻凑到男人耳畔,开了口。
轻软入耳的声音似一柄开锋的利剑,令男人瞳孔猛的一缩。
这刻,胸口处那被匕首洞穿的心脏似破了一个大窟窿的洞,无情的倒灌着寒凉进骨的冷风。
冷的令陵封颤抖,冷的令陵封的泪水不断自眶中掉落。
张着哆嗦的唇,他似想说些什么。
想说什么?
他想告诉对面的人,哪怕直到现在他还是爱着他,比命还爱,哪怕直到现在他还是舍不得伤他一分,甚至于这个人要他立刻去死,他也不会犹豫上半分。
因为他韩瑾是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他韩瑾是他放在心尖那么多年的人,他韩瑾是他两辈子唯一动心的人。
想着十年种种一切,想着曾经往往幕幕,陵封忽的笑了,笑的可怜,笑的悲哀,笑的疯狂。
他该笑的,他该高兴的。
因为……
“我的小瑾……真聪明。”
这么聪明的小瑾永远都不会有危险,永远都不会再属于任何一个人。
伴随七字落下,一脸不舍而绝望的陵封,颤抖的想再次触碰对面青年脸的手及身体,似一面掷地的玻璃,在‘碰’的一声中,化为满天细碎星光,四处溢散流逝。
暗处冷眼看完所有的它,撇了眼那如萤火虫般落下的细碎,蓝色的竖瞳中闪过一抹诡谲的光,紧接着转身没入身后无边的黑暗。
伏蛰多年,这出好戏终于要开唱了么,真是令人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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