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琴和长丽帮李盼娣看账目, 两个小姑娘鹤初次接触这些, 不到两个小时,密密麻麻的数字就像刻在眼前似的。
“啪嗒”一声,亚琴扔掉手里的计算器, 整个脑袋趴在桌子上, “哎呀, 终于把数字核对好了。”
对面的长丽要比她慢一点,“我这边也算好了, 没有问题。”
李盼娣推门进来,“看得怎么样?”
两个小姑娘齐齐举手,“没有问题。”
李盼娣站在侧面,两人的桌子是拼在一起的, 这样面对面可以讨论。
她手撑在两张桌子上, 侧头看着两人, “说说,你们是怎么看的?”她点着下巴示意长丽先说。
长丽不好意思地举起计算器,“我们用计算器一行一行加起来的。得出来的数字跟上面一样。”
亚琴也跟着道, “对, 我也是这样算的。”
李盼娣努努嘴, 拍了下巴掌,从外面进来一个二十八|九的姑娘,她抱着几个文件夹, 冲李盼娣很恭敬地点了下头, “李总, 您叫我。”
亚琴认识这位姑娘,她是妈妈从人才市场亲招来的助理,听说还是关同财经大学毕业的,跟长丽报的关同大学都属于211大学,分数也是相差无几的。
李盼娣给两人做介绍,“这是我们公司的总会计,潘巧芝,未来两个月,她就是你们的上级,你们要听她安排。不能偷奸耍滑,更不能狐假虎威,知道吗?”
亚琴和长丽还是头一次听到她用这么严厉的声音说话,吓得赶紧点头说是。
李盼娣侧头看着潘巧芝,“这两个刚毕业,在家闲着无事,我让她们过来帮你的忙。你尽管使唤,别跟她们客气,我也是给她们发了工资的。你给她俩分配工作,要对得起我发的钱。”
潘巧芝心里一跳,李总用人还真是一点也不避亲啊。
她目送李盼娣离开,捏着下巴暗想该怎么安排这两个小姑娘。
老板家的孩子来工作,到底不可能真的当下属一样使唤,要是回去告状,说她苛待她们,那她岂不是得罪了老板。
可一点都不教,老板那边又不好交待。还真是头疼。
一扭头就对上两个乖巧天真的小脸。
长丽胆子大一点,“潘姐,您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们。晚上回去,我们还得汇报给她听的。”
潘巧芝心一跳,冒出一个念头,她将文件夹放在桌子上,笑容可掬冲着两人点头,“这上面有原材料的名称,你们把它抄下来,每天到批发市场记录下来。”
亚琴惊愕,“每天?”
潘巧芝轻轻点了下头,“对。青菜,萝卜,土豆,包菜,芹菜等等都是当天买的。价每天都不一样。如果有人贪|污,单价就是最有效的办法。”
长丽和亚琴对视一眼。经这么一说,这任务倒是很重要。
两人当即站起来,“行,我们现在就去。”
潘巧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今天先不去了,外面太阳太大,从明早开始,你们先去批发市场问价,记完了再回来。”
两人点头,可这才中午,她们总不能一直干坐着等下班吧。
潘巧芝没有这个打算,她开了抽屉拿了一把钥匙给她们,又给她们一张表,上面列着各种干货食材,“你们去仓库把库存盘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少货?”
亚琴接过来,和长丽一起往外走。
两人一下午都待在仓库数食材。虽是酷暑难耐,但仓库为免食材坏掉,保持通风,倒也不热。只是一袋袋称重,再计下来,倒是累得两人够呛。
“这可比卖冰棍累多了。”刚把一袋蒜头放在架子上,两人跌坐在凳子上,亚琴嘴里咕哝着。
长丽笑了笑,“我们拿的是一千块钱的工资,卖冰棍撑死了只有四百。拿的钱不一样,干得活自然也不一样。”
亚琴表示赞同,她盘着腿,突然好奇起来,“你说潘姐一个月拿多少钱工资啊?”
长丽摇头,“我哪知道啊。不过应该很高吧。她可是二婶从人才市场高价请回来的。听说工作五六年了。做这行的,工作经历非常重要。”
亚琴手撑脸,猜测起来,“我觉得至少有两千块钱。”
长丽站起来,“谁知道呢。你要是真好奇,回去问二婶不就行了。继续盘吧,六点就下班了,我可不想加班。”
亚琴手往前伸示意长丽拉她起来。
长丽拽她起来,两人通力合作,在六点前终于将账目盘算好了。
第二日,两人按照潘巧芝的吩咐去批发市场记录价。
她们不买东西,也不好意思上前问价,就跟在别人后面听大伙谈论价,而后再把价记录在本子上。
批发市场人很多,挤得水泄不通,两人只好分开,一人负责一边。
到了十点多,两人才把所有价都记录下来。而后赶回了市中心。
李盼娣在太华街这家店后面,买了一层写字楼,一半出租给别人,另一半用来自己公司办公。
她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其它的分别是会议室,开水间,会议室和资料室。
将今天的报表交给潘巧云,两人就去面馆吃饭了。
林娇娇今天不在,孙柔佳给两人每人端了碗牛肉卤面,里面还特地放个卤蛋,“这是我请你们的。快点吃吧。”
亚琴哪能要她付钱,“三婶,不用了,我们现在拿工资呢。不是小孩子了。”
孙柔佳笑了,“哎,我说你妈也真是的。大热的天不让你们在家歇着,居然赶你们出来挣钱。”
亚琴嘴里吃着面,没来得及解释。长丽却道,“没有。是我们自己要求的。二婶没有逼我们。”
孙柔佳摆了摆手,“行啦。你二婶是啥人,我还能不知道?亚舟亚棋刚中考完,她就让他们在小区门口卖西瓜。两个半大孩子,推着一麻袋西瓜,自行车推得歪歪扭扭的,我看着都心疼,你二婶却跟没事人似的。还说这是锻炼。我看啊,她整个钻钱眼里去了。”
长丽将嘴里的面吃完,淡定反问,“三婶,钱不重要吗?”
似乎察觉到两人不高兴,孙柔佳掐了下她的小脸,“行啦,你俩是她教出来的。我说什么,你俩也不会听的。算了,你们赶紧吃吧。中午还能休息一会儿。”
说完,她手撑额头趴在桌子上睡了。
长丽和亚琴对视一眼,低头继续吃面条。
吃完后,两人也没打扰她睡觉,转身就走。
刚出店门走二十几米远,迎面就碰上满脸泪痕的末末。
她抹着眼泪,诧异不已,“长丽姐,亚琴姐,你们怎么在这里?”
长丽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末末刚要开口,亚琴手挡着额头,“先去办公室吧。”
太阳太毒了,晒得人皮肤火辣辣的。
三人没有耽搁,脚不停歇,到了写字楼。
三人到会议室说话,这里没什么人。
末末将兜里的信纸掏出来,“这是我的信,我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撕开来看了。”
亚琴和长丽对视一眼,“这是别人写给你的情书?”
末末红了脸,“不是,是我写给别人的。”
亚琴尴尬不已,喝了口凉白开。
长丽手撑额头,劝道,“末末啊,你下学期就高三了。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吧。难道你不想像你大哥一样,上大学吗?”
末末抿着唇,“可是我很喜欢宇然哥。他还帮我实习功课呢。我跟在一起,成绩也没有下降,还更好了呢?”
长丽呆了好一会儿,“宇然?你是说婉如的哥哥成宇然?”
“对啊。他跟我哥一样,上了医科大学。”末末没有瞒着两人,如实回答。
长丽不知道怎么劝了,她也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劝人。如果真像末末说的,没有耽误她学习,在一起好像也没什么吧?
亚琴心思要细一点,“我听说医科大学很忙的。他怎么会有时间帮你实习功课呢?他暑假不回家吗?”
末末红了脸,“他在我们小区租了一间房子,留下来帮我实习功课的。”
长丽心都快跳出来了。这也太?
亚琴想到妈妈之前跟她说的,脸颊滚汤,瞬间涨成猪肝色,她一把握住末末的手,“末末啊,你跟姐说实话,你跟成宇然,你俩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末末眨了眨眼睛,点头,“在一起了啊。”
亚琴差点崩溃,但触及末末那双无辜清澈的大眼,她又觉得对方可能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忍着羞涩,压低声音问,“他有没有碰你?”
末末呆了一瞬。
亚琴闭上眼,小声道,“就是摸你私密的地方。”她边说边用手示意。
这下子不仅末末脸红了,就连长丽脸上都快冒烟了。
长丽吓了一大跳,推了亚琴一下,“你瞎说啥呢。怎么能?”
亚琴推开她的手,“你懂什么。咱妈说了,男孩子跟我们不一样。他们这个年纪想得都是那档子事。”
那档子事?就是那事儿?长丽心里的刚刚冒起的粉红泡泡碎了一地。
末末脸颊飞红,她绞着手指,“没有,没有。他就亲过我而已。”说完,她脸上的温度都跟着一块升高了,下意识用手捂住。
亚琴松了一口气,握着末末的手腕,叮嘱她,“一定不要让他碰你这些地方。女孩子一定要自爱。”
末末不太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长丽总觉得这事有点悬,正常人放暑假不应该回家吗?成宇然为什么不回去?再说了,末末只是放假几天而已,马上就要去学校补习了,他有必要特地留下来吗?总觉得这小子是图谋不轨。不过这些都是她的猜测,也不知道对不对。
亚琴想了想,“我看你暂时别找你妈了。好好学习要紧,也考上大学。这样你妈就会不管你了。左右也就一年,你连这一年都等不了吗?”
末末搅着手指,快要哭了,“宇然哥那么好,要是他喜欢别人怎么办?”
长丽冷冷地道,“那你就别喜欢他。这么不坚定,还有必要在一起吗?”
末末眼泪哗哗流了下来,亚琴从小就是家里比较能哭的,但是跟末末比起来,好像就是小乌见大乌,“你可以写信给他,让他等你。我觉得他应该是真的喜欢你。一定会等你的。”
末末睁着大眼睛,泪眼朦胧看着他,“真的吗?他真的喜欢我?”
亚琴抽了抽嘴角,“他喜不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末末低下头,羞涩地咬着唇,“是我先写情书跟他告白的。他才跟我在一起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亚琴哦了一声。
长丽却突然很肯定地点头,“他一定是真的喜欢你。我以前听末白哥说起过,他是个很认真的人。你想啊,他对学习都那么认真,对感情肯定也很认真。不喜欢你,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你放心吧。”
这话其实没有半点逻辑,可偏偏末末真的信了,重重点头,“那我就跟他说,让他等我一年。我一定也要考医科大学。”
长丽惊讶起来,“你不是说你喜欢当老师吗?怎么又考医科大学了?”
末末摇头,“我不喜欢当老师啊。是我妈说当老师好,所以我才想当老师的。”
亚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听话,三婶说什么就是什么,她自己呢?亚琴又问了一句,“那你到底想当什么?”
末末很认真很认地说,“以前是老师,现在是医生。”
亚琴被她打败了,刚想再问,长丽把她拉住,低声道,“她没有自己的理想。”
亚琴怜悯地看了眼末末。
末末却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站起来冲着两人道谢,“我先走了。”
等她离开,亚琴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三婶做得也太过了,怎么能把末末的情书给撕了呢。”
长丽倒是很淡定,“比起咱们班的那些家长,三婶已经算温和了。”
这点长丽倒是猜错了。
第二天是周末,两人不用上班,在家休息。
电话铃响起,苗翠花去接,气得差点心脏病都要犯了。
两人唬了一跳,一人一个给她顺气。
好不容易气才顺了,长丽给她扇风,“奶,怎么了?谁的电话啊?”
亚琴拿了片西瓜给奶奶,苗翠花手推开,不想吃,“你三婶的。说是庄洁打电话给她,把末末骂了一通,还骂她不会管教女儿。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老的不正经,小的也跟着一块学。”说完,她这才恍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可惜两个丫头耳朵尖,都听到了。
长丽坐直身体,“为什么庄阿姨要这么骂三婶?”
苗翠花摆了摆手。自打孩子们大了,苗翠花就严厉禁止周大妮再提起以前的事。所以小辈们都不知道孙柔佳和许同木婚前的犯过的错事。
她自觉失言,怎么可能还会再继续犯错,“行啦,你们忙你们的吧,少掺和这些事。”
亚琴不敢问这些了,“那末末呢?三婶有没有骂她?”
苗翠花摇头,“没有打。但是电话你三婶气哭了,连班都没去上。”
长丽站起来,“要不我跟亚琴去看看吧?可别出啥事了。”
苗翠花也想去,亚琴和长丽将她按了回去,“我们去就了,天这么热,您出去中暑可就糟了。”
苗翠花只好罢了。
两个孩子在那边待了一下午,快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
苗翠花迎了上来,忙不迭地追问,“怎么样?你三婶骂末末了吗?”
亚琴疲惫地揉揉太阳穴,长丽扶着奶奶坐到沙发上,重重叹了口气,“我们去的时候,末末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婶在门外拍门,边哭边骂。街坊邻居都知道了。后来,末末给我们开门。她自己也快哭成一个泪人了。”
最终的结果就是孙柔佳逼着末末发誓不许她再跟成宇然来往。末末照做了,可她整个人的精神气都随着亲妈的逼迫抽干了。
亚琴和长丽劝了也不管用。孙柔佳担心末末出事,哄着她睡,又到厨房给她做了几样她喜欢吃的菜。可惜末末没什么胃口,不肯吃。
苗翠花心疼孩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大河呢?他就没有劝着点?”
长丽摇头,“方叔说话,三婶根本就不听。”
方大河对孙柔佳言听计从。可是孙柔佳却始终嫌弃他,并不听他的。
苗翠花气急败坏道,“她倒是硬气,脾气都冲着大河一人去了。”
恰在此时,李盼娣和许同林回来了。
察觉到家里气氛有点不对劲儿。长丽和亚琴把事情始末说了一遍。
许同林捏紧拳头,沉着脸,差点被庄洁的无耻气笑了,“她有什么资说三弟妹。她自己又有多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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