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问清楚在押送鬼魂的路上不可以揍, 但是可以骂之后, 就投入了工作中。他的心态和情绪始终平静稳重, 没有半点一惊一乍, 和麻木的同僚和躁动的同僚形成鲜明对比。
在去工作之前接受了短暂的培训, 工作项目不多, 也不难。
鬼差大多是两两一对去人间抓人间的幽魂, 和他一起去的是一个长得不漂亮、但非常爽朗的女子,见面第一句话“我叫岚姑, 来当差一个是因为无聊, 在一个就是来相亲。你成亲了么不许骗我。”
刘恒有些惊讶“成了。婚事是父母之命,你, 哦”
岚姑“哈哈哈到阴间有几个人能见着爹娘。我生前和我弟弟相依为命,死后也是一样, 这小子总不着家,我一个人在家待着也无聊,左邻右舍介绍了几个男子, 看着都不行,生前要是年纪大, 看着就油嘴滑舌的不可靠,死的时候要是年纪小,看着和我弟弟似得, 叫我拿他当儿子看, 也不成。我有几个姐们都是这么干的, 先来当差, 要是一起搭伙的鬼差脾气相投,就能定下了,又知根知底又能一起干活,岂不比在家独守空房要好。老兄,鬼差每年都可以重新匹配,今年是咱俩一起干活,明年我重新换人,你别多心。”
刘恒“行。”这倒是很好,他虽然不介意区区一个鬼差对自己有什么看法,可是一个合作一年的鬼差莫名其妙的要求另外匹配一个伙伴,也会让他不高兴。只许皇帝挑剔别人,焉能被人挑剔。“岚姑,你先将此事说清楚,甚好。”
“哈哈你这个语气就好像大官一样,你生前叫什么名字是大官么”
“刘恒,民之父母罢了。”
“这话说得好从县官到刺史都划拉进去了。”
二人到了人间,先戴上统一面容的面具,之前已经教过了,如果没有特殊的目标地点,就沿着地府画的人间地图走出去,最少逮够八个鬼魂就送回来。
铁索可以伸长,通常不用缠在鬼魂身上,只要稍微沾一沾就能带走了。
一路上聊来聊去,知道岚姑死了二百多年,做这个工作做了十几年。岚姑倒是对她生前的事讳莫如深,奈何刘恒套话的技术更高,很快就知道了她父母早逝,她带着年幼的弟弟长到弟弟十六岁,二十多岁还没出嫁,姐弟俩一场山洪淹没了。
任谁都知道,准是她把她弟弟养大的。通常这样的女人因为口碑很好,是续弦的最佳选择,但岚姑一口咬定了她是头婚,以前也没有情郎,因此绝不嫁二婚之人,纳妾的也不行,她嫌又脏又闹心。
刘恒心说像她这样的条件若想成婚,可选的男人的确少,若能找到情投意合的人,这些标准其实也不重要。忽然想起来现在是鬼,鬼的年龄之分不大,那年轻的男鬼女鬼多不胜数,她应该不难。
他虽然不认同岚姑想法,却无意给别人当人生导师,暂时的同僚罢了,一时好奇打听几句,听完了就完事。沉默低调的抖着铁链,各自抓了四个幽魂,往回走。
走到城门口时,刚要进城,看前面有一个高大健壮的鬼走在鬼群中比其他鬼要高出一个头,宽出半个肩膀,脸上就像撒了一把黑豆一样,胡子又粗又长,脸上又有不少痦子和疙瘩,衣服鼓鼓囊囊的全是腱子肉。左顾右盼时,黑豆大小的眼睛里带着一股邪光,一看就是个不服的猛将。
刘恒还不觉得有什么,周围的鬼差都机智的放缓了脚步,他也随大溜的放缓了一些。
好像要发生什么事
鬼差们的嗅觉果然很敏锐,这壮汉猛地攥住鬼差手中的铁索,虽然这链子上已经施加了重若千钧,奈何这汉子力大无穷,双手一抓搭在自己身上的铁索两端,直接把这鬼差的武器轮了起来,两边的鬼差宛若流星锤一样,被耍了起来,在空中飞舞。
带鬼魂回来的鬼差们熟练的后退清场。
“都退后”城门上方的房子响起一声爆喝,一个腰围很阔的胖子单手一撑窗棂,醉醺醺的从天而降,咚的一声砸在凶悍的新鬼对面。
他所在的位置才是城门校尉应该驻扎的地方,刘弗陵同为城门都尉却整天坐在路边,是很不合理的,只不过没人管他。
这胖子引发了众人一阵尖叫这胖子竟然一丝不挂
虽然下面什么都没有,达到了自带马赛克的效果,却能看到郁郁葱葱的,从大胡子一直连到小腿的浑身黑毛。
理论上来说,城门官不应该喝酒,也不应该不穿衣服。
胖都尉狂甩了甩头,甩的脸上的肉波涛汹涌一样的抖动,又抖了抖大肚子,给身周下了一场气味浓郁的酒雨,然后神清气爽精神振奋,一把攥住对面抽过来的铁锁,比小姑娘的腰还粗的腿猛地后撤半步,墩地浑厚有声,抓着铁锁向天空上一甩,竟把这壮汉甩了起来,又砸在地上。
胖子大笑“好久没动手了好几个月没有不长眼的鬼在我的城门口动手了”
他手中的铁索一抖,这索子似乎晓得拿着自己的人官位更高,能力更强,立刻就驯服了。在胖子手中如臂指使,飞过去缠住壮汉的腰,把他当流星锤一样一通好耍。
刘恒刚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感慨这城门校尉健壮勇武。
围观的鬼差们也精神了许多,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看打架能提神。
那壮汉被人甩了几十圈,竟能忍着头昏,还飞快的掌握了鬼鬼打架的方式,在空中转身向内,把铁索缠在自己腰上,铁索不过两丈长,他的腰却很粗,只横在空中和铁索较劲缠绕了两圈,就已经快速的逼近城门官。
从城楼上又跳下来几个人,穿着整齐,身上没有一点酒味儿。
从他们下来的速度可知,是和长官在一起喝酒的,因为收拾仪表来晚了。
胖子和壮汉拳脚相加又打了一会,围观群众都看出来了,城门官更厉害一点,耐心和耐性也更强,只是有意放水多打一会。
那壮汉的拳头打在胖子看起来柔软实则非常硬实的肚子上,拳头瞬间就被弹了出去,快的让人看不清楚反击的是身上的修炼所得的护体之气还是肚腩。
旁边斯斯文文的儒生胖子提醒道“大人,适可而止。路口都堵上了。”
您还打算玩多久您看看路上吧,所有的鬼都堵在这里了。
胖子校尉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不是给自己玩的,赶紧运用法门于双手,浑身上下的肉都涌动起来,像是有生命一样飞快的通过肩膀、胳膊从皮肤下流动到手上,他三尺多的腰瞬间变得纤细如少年,一双手变得巨大无比,张开五指足有三尺宽的手厚实又巨大,五指灵活的好像可以绣花,长在细细的手腕上看起来不匀称,但用起来很好。
这大手一把攥住了壮汉,双手合拢,把壮汉握在手里。
壮汉震惊了,瞠目欲裂。
胖城门校尉像是少女羞答答的捏着一卷布料一样双手用力挤了挤,又像是一个手脚麻利的活计洗了抹布准备拧干了去擦桌子一样,把壮汉拧了拧,摔在地上。
他麾下的几员武将方才垂手列立两边,现在一拥而上,把这壮汉按在地上,当场上了专用的重有千斤的镣铐。
胖城门校尉“鬼差,你们能押送此人,实在不易。二子,给这两位鬼差斟酒压惊。这人由我们押送。”
倆鬼差真是懵了,一路上都没发生什么事,这壮汉虽然阴沉沉的却没有暴起伤人,谁能想到到了城门口他竟然突发暴动。赶紧道了谢,去旁边喝酒压惊。喝完酒还得继续去干活。
岚姑给惊呆的刘恒解释说“这是地府的法门,很厉害吧。这个叫推肉法门。他可以把身上的肉挪来挪去,变成巨手、巨足。修炼这个法门最不容易啦,生前得是个胖子,要不然就是死后把自己吃胖,或是幻想的胖胖的。”
刘恒有些呆“我,我实在没想到。”
“是啦,法门大多密不示人,用了也不给围观的人讲解。”
二人把鬼押进城去,就算是完事儿了。有冤屈的被杀的自行去登记,剩下的等着被其他鬼卒带进去给阎君审。
又去人间抓鬼,这次是几十只羊和一只猫的魂魄,动物们还很迷茫。
岚姑忙里偷闲的去逗了逗能看见鬼的狗,狗子吓疯了,冲她一顿狂吼。
刘恒一边抓起猫抖了抖,看身上没有虱子魂魄上怎么会有虱子,愉快的摸了摸。带着这群羊通过鬼门到了地府,根据工作手册,带到另外的城里。这猫本来是三花猫的模样,到了地府也是一只猫的形态。
“地府中为什么没有猫。”
“有猫,只是殉葬的猫和犬马牛羊都拿走了,生前他们是家产,死后是自由的魂魄。”
羊和猫进了专门处理家养动物的城中,在走过大门的一瞬间,被一阵风一吹,动物的形态消弭无形,只剩一群在一起蹭来蹭去的面容模糊的魂魄。
刘恒刚开始颇有好奇心,问题也很多,等到干了一个月,来来回回运送了不知道多少魂魄之后同时死的一窝蚂蚁可以用袋子装走就不好奇了,也没有问题了。
帝镇中一片安静,静的就像是等待亡者咽气的长辈们,又紧张又悲伤。
刘邦的赌场重开了一段时间,他想要苦中作乐,可惜其他人没有这个心情。叫谁来耍钱,谁都不来。他把汉朝的皇帝们聚集起来,痛心疾首“你们这个心态不行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就是感觉要灭国但是还没灭吗至于一副如丧考妣的倒霉模样么扪心自问,你们的父母都死了,儿孙也都死了,有多大事还能有什么事算是大事要意志消沉多久朕如果像你们这样,重振旗鼓得多久”
扶苏在刘恒家的树上摘猕猴桃,听了这样一番话,手一抖捏爆了一个软乎乎的猕猴桃。说的是道理虽然不差,听起来可太奇怪了
刘启不等他说完就跳脚“这叫什么话事已至此,我们又无能为力,连悲伤都不行吗”
刘秀也反驳道“高祖此言差矣,我们一直在读书讲学,怎么能说不陪你赌钱就是意志消沉天下承平时我也不赌。”
刘奭“对啊我们呕心沥血经营的国家,成了这个样子,我们都很心痛啊”悄悄怀疑高祖当年治国不累也没干什么,毕竟他有萧何陈平,我就没有那么能干的大臣。
刘庄附和父亲的话“赌博本来就不对,与国家无益处,我们一直在禁赌。”
刘欣幽幽的说“高祖,咱们不是等着篡位的新皇帝下来打他么还能干什么若是有去人间为所欲为的本事,早就将乱臣贼子杀了。”
刘邦用棍子敲了敲地面“出息,真他妈出息。哪怕被人围困在白登山,也不能静坐等死事在人为,岂能听凭天命老子说的就是刘欣”
刘欣一边往后退一边说说“当年您中了箭,太医说能治,您说听凭天命不用治,怎么现在又改了口”
刘庄这次赞同他的说法“高祖说这些话,莫非有什么办法能扭转乾坤么”
“没有。”刘邦把棍子随手一扔,双手叉腰巡视这些子孙“朕看不惯你们这死气沉沉的面孔灭就灭了生死有命成败在天,就算这次真的是汉德已衰,真他妈的亡了国,你们就要永远这样意志消沉等到抢了咱们天下的狗崽子下到地府,到这来一看,嘿,这汉朝的皇帝真是没出息,活的打不过俺,死了也被吓破胆子了,有意思吗都打起精神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叫那些乱臣贼子来到这儿不至于嘲笑我们”
刘邦心说,有个例子本来可以举一举,但不合适。看看对门镇长他爹,他现在是妻儿傍身,从我这儿拐走的吕雉,从我这儿跑的刘盈和张嫣。我要是为这事生气,有屁用,反倒让他们得意洋洋,我现在表现的一点都不在意,他们也不跟我炫耀了,倒让我称心如意。
被绑在竹竿上的安帝刘祜和阎氏嚷嚷道“把我们捆在这里,叫下一个朝代的开国太祖看了,就很有面子吗”“这么多年也差不多了吧事情都过去了”
刘宏也说“是啊是啊说不定那人还认得朕呢”不知道谁会成为第二个王莽。
他们仨被手快又勤劳的皇帝各再肚子上打了一拳。
皇帝们幽幽的念叨“汉朝还没灭呢”
“风中残烛,全看大臣能不能容。”
“等到灭了,我们再重振旗鼓也不迟。”
“要是能再有一个刘秀就好了。”
刘秀“要是能让我投胎去人间就好了。”
汉桓帝刘志始终没吭声,一直在默默的擦眼泪,他觉得他一说话就要哭出声了。
他虽然广纳美女入宫,却自诩治国勤奋,现在还很委屈。
“迟了”刘邦信誓旦旦“万一那狗崽子登基时一高兴咔嚓一下就死了呢”
这话让皇帝们听了高兴,听完之后能打起精神来,迎接接下来的事。
扶苏摘了一篮子猕猴桃,正要下树,被刘邦堵在树上。这树似乎长不粗,在树上的如果不是一个鬼,一定会把这棵树压断。
“贤婿呀来赌一把怎么样让他们瞧瞧,我说这话你别不高兴,你的心态可比他们好多了。”
扶苏心说,我那是因为知道不是父亲勒令我自尽,我当然高兴了。
但这话不可说,他微微颔首“可以啊,我去叫阿嫣过来。”
刘邦差点跳到他身上去,扒着扶苏肩膀“别叫阿嫣好家伙,你是趁着我状态不好,要往死里欺负人呐,阿嫣一过来,还有什么可玩了,直接算她赢罢了。”
“哈哈哈”
“我问你,阿嫣是不是有修行专门修炼了赌博能赢钱的神仙法术。”
“若有这种法术,我自己就修炼了。”
二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刘邦想要套话,扶苏现在也有套话的任务。
骰子、筹码和牌都摆好,两人对面而坐,扶苏先掷这两枚象牙骰子,随手掷了两个四“巧了。”
刘邦拾起骰子在手里晃了晃,漫不经心的问“你说人间的事,是不是也被神操控呢天命,天命何不选一些明智练达的人当皇帝。天命当年选了我,又选了刘秀,为什么偏要让皇帝绝嗣。”
现在怀疑汉朝的命运是被某人恶意操控的,太悲催,太可笑,太令人狐疑了。如果真有人操控命运,那一定是嬴政这忽上忽下的吓唬人,太可恨了。
他技术较好,扔了一个六一个五,可以先出手移动棋子。
扶苏道“如果真有天命可以问一问,我也想问问,我怎么就不能当皇帝。”他现在也不太高兴,虽然不至于喊朕的天下,却也心疼。莫名的心疼。
虽然现在人间的不是秦国,子民也不是秦人,却还是觉得悲伤。
他知道父亲也没有幸灾乐祸,经历过王莽事件之后,还是不适应,觉得很难过。对外戚掌权无法理解,对宦官当权深恶痛绝。
刘邦哑然,心说可能是因为你名声比较好,如果你当了皇帝,大家都不方便谋反为了我能当皇帝,你就算了吧。
又需要扔骰子来觉得谁先走,扶苏这次扔了六和一,幸好刘邦扔了三和二,他可以先走“你相信事在人为,那你在地府为人间做了什么事么”
“咦在地府能做什么找人去托梦恐吓他们”煽动大批鬼差投胎去人间的不是刘邦,他早就把投胎排除在任何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之外,不去想,又怎么回去做呢。
“找几个忠于汉室的大臣,投胎去人间,为君王效命。”
“唉我怕他们投胎之后忘却前世,自己也想着当皇帝。”真到了大厦将倾的时候,谁捞的回来啊。当年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当皇帝,只是瞎混而已,但是大家都在谋反,又是个好机会就努力努力啦。这种心态他懂。
扶苏隐晦的打量他的神色,觉得他说的应该是真话。
皇帝们各自思考了一会,觉得高祖说得对,哪怕心里头难过,也得平静下来,别到时候让人笑话。再看那边开始赌博,就都凑过来看赌局。只有捆在竹竿上的四个人看不到,他们也无可奈何。
皇后们都没有出屋,没什么事做也不出屋。要说伤心呢,也有些伤心,却不至于他们这样痛彻心扉。现在要劝他们放宽心呢,不合适。要是不劝呢,又能说什么干脆窝在屋里,养蚕织布做衣服绣花、写字读书教小孩,可做的事很多。
扶苏全神贯注的和他赌,基本上是赢一局输一局,也不亏也不赚。
正在这时,天上飘飘悠悠的落下来祭文和祭品。
众人拿来一看。
哦,董卓认为年仅十三岁的刘辨没有皇帝之才,废了他,另立九岁的陈留王刘协。
嘿,说的还真是人话啊。
就好像谁当皇帝有用似得
刘邦不动声色的把祭文一扔,继续赌博,又赌了两局,才慢条斯理的说“我看董卓比前面那些外戚更像是要谋反。”之前看每一个外戚都像是要谋反,结果都没谋反,连皇帝都敢杀就是不谋反,现在这些外戚果然越来越傻了。
刘宏被绑在柱子上,抻着脖子问发生了什么事,问清楚之后神态自若,强撑着假装自己未卜先知“我生前就说了,辩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啊啊啊”
刘邦蹦起来亲自去踹他“你就是个大傻子”现在是刘辨无威仪的事吗是董卓竟敢废立君王从前车之鉴来看,刘协也活不了多久,董卓还得换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去当皇帝,直到时机成熟,他当上皇帝。
刘宏好气哦。刚刚我们悲伤难过时,你非要让我们振奋起来。
现在我振奋了,假装这都不重要,你又踹我高祖也太难伺候了
“刘协是个好孩子,我当初就想立他为太子,要不是大将军何进碍事”
刘邦骂他“你自己皇后的哥哥,你自己提拔的大将军,他被你从一个屠户提拔为大将军,却能挟持你,你是不是没脑子”
刘宏气坏了“高祖当初欲废太子而不可,不知道是被谁”
扶苏大怒,你们吵架牵连阿盈干什么那小子本来就伤心爱哭。当即舒展手臂,一把攥住他的脖子,稍稍用力让他说不出话来在地府倒不用担心把人掐死了“刘宏不要乱说,明白了么”
汉灵帝刘宏生前没有男宠,可能是刘秀这个直男血统把刘邦传下来的双性恋血统给洗干净了,刘宏对男人没什么兴趣,对俊俏的宦官兴趣也不太大。他没把扶苏和刘盈的关系放在心上,说话也不在意。被掐了脖子才反应过来,赶紧点头,示意自己再也不说了。
刘邦盯着他的背影和手臂看了一会,心说至于这么宠么我看你们好像没什么事啊。
刘宏假装没被人卡脖子,继续嚷嚷“高祖你能神态自若,那是因为你能打我们出气你倒是把我们放下来啊”
刘邦不爽的转过头“都听见了么打他就能高兴,这小子还真能耐啊。都来打一会高兴高兴。”
刘盈一身是土的从地道里爬出来,快快乐乐的说“到时间了,换人呀。”
刘邦摸着下巴问“你这是在修地道么”
秦汉皇宫中都在地下有地道,各宫中都有密室,以地道相连。方便皇帝轻车简从的去找妃子、换寝室,还可以让外人不知道皇帝的行踪,安全,有效防止遇刺。秦始皇当年修仙,自称为真人,那人还给他提了个要求,要像神仙一样神出鬼没,不能被人知道行踪。
扶苏“阿盈想挖个地窖,”
刘邦兴奋起来“关人用吗不愧是我的好儿子”
刘盈远远的听见他说的话,赶紧嚷嚷“你想多了,我存些冰用。”
刘邦悻悻的表示“存上冰块也可以再关一个人嘛、”
刘病已紧随其后爬了出来“好了挖了四个时辰了扶苏呢来来来,我替你赌,你去挖土去。”
为了尽快扩建冰窖,人手分了三组,扶苏;刘病已;刘盈和刘箕子。每组挖四个时辰。这样能有效抑制在空闲时间逐渐往回长的墙壁和泥土。
扶苏把骰子扔在桌上,跳下去继续挖。挖好的还要用木头支撑上,一方面是抑制泥土恢复,另一方面则是有效规避塌方。
四个人分三组,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把冰窖扩充的很大。然后又去挖池子。
挖一个池塘不难,如何让水清澈的可以冒充浴池则很难。
经过长时间的研究,赶在和长安城同步变幻的气候之冬天到来之前,他们成功的修好了一个池子,池子很大,水也很清澈。
首先用河边能捡到的大块小块石头把坑里完全贴一遍,尽量一点缝隙都别留下,所有的土上都搁一块石头,缝隙用小碎石头堵上。这样倒水时浮土变少了很多,不至于出现黄泥汤。然后把运过来的沙子扑在上面。尽量拍平。
扶苏去过海边,给没去过海边的刘病已讲“沙滩上的海水很干净呢看远处是蓝色的,近处微微有一点颜色,看着大多很清亮。”
刘病已一拍大腿“哎,死了这么多年了,我就没想到过去秦皇入海口秦皇岛看看呢。”
两人去买了几车开采出来的,四四方方的长条石料,在沙子上拼的细密不留痕迹,最终修成了一个一丈宽、三丈长的大池子。
连许平君和王嬿都来帮忙打水,刘隆刘懿刘炳三个小宝宝也摇摇晃晃的拿了一个瓢去河里舀水,不负众望的一头扎进河里,被人捞出来。一桶一桶的把池子灌满了。
把三个小孩搁在池子里戏水,扶苏坐在旁边愉快的看着,刘箕子和王嬿也脱了长袍,挽起裤腿,在池子里淌水玩。
刘病已拍拍手,兴奋的把许平君拽过来“这没什么好玩的,走走走,我们去看海”
“看海”
“是啊,原先只顾着看山水湖泊,没想过去看海。”
海的确很美,碧波无穷,海天一色。
“哇”刘病已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作为游侠,他从来没想过去海边呀真应该来看一看,腥咸的海风让人心胸开阔。
“呀啊啊啊”许平君蹦在空中不敢落地,指着一只大螃蟹问“这是什么海里的怪物”
“八只爪,应该是螃蟹吧。”刘病已低头研究了一会大螃蟹,伸手抓起来扒拉它的爪子“为什么比河蟹大这么多还带刺”
鉴别这东西是不是螃蟹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生一堆火,把这东西搁在火上烤熟。
颜色变红,香味散发出来,掰开螃蟹腿,里面是白白嫩嫩的肉。
刘病已鉴定了两口“是螃蟹。”
“真香。这可比河蟹湖蟹痛快多了。”
两人饱餐一顿,又在海边漫步,许平君腾的一下红了脸“夫君你看这是什么怪东西。”
刘病已上手就抓,拿东西瞬间往回一缩,消失不见了。
许平君“是鬼么”
刘病已蹲地下,熟练的挖土“我才是鬼什么东西能逃过我的手我可刚挖完一个地窖哇这东西长得太像了”
他把一个象拔蚌扔在地上,用海水洗了洗手,忽然笑了起来“多找几个,带回去送人,哈哈哈”
许平君拢着裙子,羞答答的蹲下来“咱们有修行,能行夫妻之事,他们都不行,美人在侧还得禁欲,你拿着东西送给他们,太刺人了。”
刘病已沉吟片刻“你说得对,只送给武帝和刘欣吧。”他很乐于无伤大雅的气一气刘彻,至于刘欣,那是干脆的嘲讽。
许平君还是觉得很丢脸“我可不碰这种东西,你自己拿着吧。”
“嘿嘿嘿我知道。”
刘病已挖了三个也就够了,出来游山玩水不是为了继续挖坑。赶紧先把东西送回去。
本来是活的,拿到阴间的一瞬间就变成了死物。
刘彻拿到后代送来的礼物,本来有点开心,打开篮子一看,好熟悉的形状。
他抬手把东西砸过去“滚”
“哈哈哈哈哈哈很好吃的你尝尝。”刘病已随口骗他,快乐的跑掉了。又看到刘欣,把另一个给了他。
刘欣打开一看,气愤的摔了篮子“您把我当做什么人了我不会用这种东西”
刘病已“哈哈哈哈”
刘邦“嚯哈哈哈哈哈”
刘盈“哈哈哈哈好小”
阴丽华“哈哈哈哈”
刘箕子a王嬿“哈哈哈哈真的小哈”
闻讯而来的皇帝们全体哈哈哈。
又过了一年,皇帝们在刘备的逼迫下,情绪恢复了平稳。
刘病已揉着头飘回来“现在神鬼去不了人间了,你们知道么”
在场的没有是神鬼,对出不去这件事无所谓,但对于去不了人间的背后含义表示担忧,开始推测。
他们猜测了各种理由,实际上阎君只是为了省事,怕他们知道人间这些人都干了什么,等到死后寻仇,要让本来就很乱的地府变得更乱。地府只支持有杀身之仇的人寻仇。
“天道易兮我何艰弃万乘兮退守蕃。逆臣见迫兮命不延,逝将去汝兮适幽玄”废帝弘农王刘辨一路唱着歌,被带到了阎君殿前。
阎君们探讨,他当然不算是皇帝,他生前就被废了。那么把他搁在那儿去呢看这个人有些癔症情绪失常,先给他喝了一杯孟婆出品的甜汤。前文提到过,甜汤看起来是清水,喝在嘴里却会变幻出自己生前喝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刘辨喝了这一杯甜汤,潸然泪下,眼神恢复了清明,左右四顾,这是一座不是很威严的大殿,在高台两侧站着几个人“这是何地尔等是何人”
卫都尉提示道“弘农王,你已经死了,台上坐的是阎君,阴间帝王,人间一切幽魂都归于阎君。”
刘辨生前就被人废黜过一次,早就不在意君王的尊贵和傲慢,立刻下拜“愿天子知我冤屈。”
阎君无奈的扶额,犯了他们两个忌讳。第一,不喜欢别人磕头浪费时间。第二,最讨厌别人称天子。人间的皇帝们觉得自称为天子特别有面子,其实天帝不怎么喜欢自己凑上来的便宜儿子,阎君各有父母,即便是隐匿在记忆深处不常提起,那也有自己的,不想认天为父。
“也是董卓杀得你,我们知道。”
这些年被董卓杀的人几乎住满了一座城。
刘辨伤感的快要哭出来了“不知道董卓老贼的寿数几何能否告知刘辨”
阎君们也有点伤感,最近听说太多个登基半年就死的皇帝,刘辨是登基半年被废为弘农王,又过了一年就被董卓毒杀。他们不吝于给那些被董卓害死的一点希望“两年后是董卓的死期。”
刘辨大喜,都没问别的问题,拜谢而去,专心致志的等董卓
阎君们思前想后,汉朝还是有些忠臣的,不能让皇帝和这些人接触,他又不够格去帝镇,被毒死的怨气太重不能立刻去投胎“去,把他送到卫青家里,让平阳代为照看。告诉她,不要让刘辨泄露身份。”
狱尉们聚会时开始探讨董卓会去谁那儿。
慢狱尉慢慢吞吞的说“他呀,呵,好家伙,铸造劣质小钱。”乱改币制的给他一份。
白起“我这儿得有。”
刀山地狱和火海地狱的两位狱尉异口同声“我这儿也有他的位置。”
邓绥仔细想了一会“他来不了我这儿。”言语冒犯的直接杀了,叛逃又招降的直接杀了,还有道德不检点的也直接杀了这部分冤案很多。
王翦这个愉快的白胡子老头现在也不好笑眯眯的说话“董卓可不好审,事情太多了。大概是会审吧。”想来主审他的应该是始皇陛下,到现在还是觉得陛下现在的工作很有趣。
白起和他交换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举杯畅饮。这很有趣,但不能说,只能在缄默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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