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圣通震惊的发现吕后口中所谓的‘结盟’就是联姻,因为双方都没有适龄的儿女, 于是当事双方就在一起了。不过……帝镇里又没有什么势力, 联姻有必要吗?
然后她就看着俩人愉快的拉拉小手, 微笑对视,十分恩爱的样子。
郭·柠檬·圣通默默的想,我还以为吕后会跟我有一丝同病相怜呢, 没想到她居然, 居然另觅新欢?嗯, 改嫁了?这位是谁啊?
她默默的掰着手指头算了一遍,肯定不是汉朝的皇帝,要不然那叫乱*。王莽?不可能。
高后应该看不上王莽。难道说……
吕雉拉着始皇的手揉了两下, 捏了捏他手指上沾染的墨迹,愉快又骄傲的回过头:“郭皇后, 这位是始皇帝。”
可惜现在还不能称他为我的丈夫, 汉朝还没结束,我们还没有正式成婚。都怪刘秀!让汉朝好好的灭了就好, 为什么要复兴,耽误我们成婚。现在只是情人关系,哎呀,还怪不好意思的。
郭圣通有点迷茫的施了一礼:“始皇帝万福。”哇!太奇妙了!本朝的开国皇后嫁给了前朝的……感觉是什么奇怪的报复。他们看起来很恩爱, 不过这样不代表什么, 男人对漂亮女人总能表现的很恩爱。以前我可不知道吕后是这样美丽又性柔软的女人, 她真喜欢秦始皇, 他一出现, 吕后的表情都变了,她不会被骗吧?
嬴政对她点了点头:“不必多礼。你到这儿多久了?”
“不到一天。”
又问吕雉:“扶苏和阿盈呢?”
“父亲我在这里。阿盈也在。”扶苏从房顶上使了个珍珠倒卷帘的身段,准确的说,是刘盈抓着他的腿,他双手扶着房檐上半身探下来,面朝着屋内。
嬴政被他吓了一跳:“你在房顶做什么?”偷听别人谈话的方式有很多种,上房?太奇怪了。
扶苏有些不好意思,也可能是大头朝下控的时间长了,脸泛微红:“父亲,我在安瓦当。”
郭圣通知道他们在房顶上干活,进屋前看到了,本来觉得很奇怪,吕后怎么能容许两个人在自己头上干活呢,修造宫殿时都要请贵人出去再工作,知道他俩是谁之后,就可以理解了。
“小心点,哪儿来的瓦当?”
刘盈试图也探头到房檐下面,有点害怕,看扶苏倒挂在这里往下看好像很轻松,也大着胆子又往下探了探,倒挂在房顶上看着屋里,都很好玩:“我们自己烧的。啊啊!”
他重心不稳,大头朝下的往下一栽,扶苏一把攥住他的腰带,多亏鬼没有什么重量,要不然一定会被他带下去。扶苏拎着他提起来又放下去,好笑道:“我是把你拎上来,还是扔下去?”
刘盈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别扔别扔,摔不死我也很可怕呀!”
“哈哈哈哈”扶苏大笑。
吕雉挽着情人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儿子被提上去放下来,蠢兮兮的嗷嗷大叫。
扶苏只逗了他三次就把人彻底拽上去:“接着干活,别偷懒。”
刘盈哀怨的翻了个白眼,把非常粘的黄泥揪起来一团,来回倒手拍成小饼子,递给他。
有一种特别粘稠的泥,湿润的时候没什么特别之处,干成一个泥饼之后摔在地上都不会碎,丢到河里都能过好几天才被彻底泡的融化了。这是他们做瓦当时的新发现。还是不知道要加上长尾巴的瓦当后面糊上泥,直接贴在椽子上,上面用瓦片一挡,下雨也不怕。
万一工艺不过关,瓦当掉了下来,砸到人的几率极低,就算真的那么巧砸到了人……砸不死啊。
扶苏拎着一筐瓦当,刘盈拎着一桶黄泥,换到亭子的另一边。两人互相对眼神:咱们对质量是不是太放松了??在秦朝这种质量的建筑,负责的官员会被杀掉。
汉朝对宫殿质量也有要求呀,反正,,,砸不死嘛。还想要怎么样?
嬴政很想听听郭圣通口中的刘秀,不是感情问题,而是他的性、为人、执政和战斗力如何,要看八卦也是直接打起来的那种更有意思。但是吕雉一个劲儿的暗示自己不要问,他只好说:“你们聊得如何?”
吕雉笑盈盈的拿出那封签了很多名字的《劝高后合离书》:“好得很呢。你常年不在家,她和我住在一起。”
郭圣通还在吕后居然和秦始皇在一起的冲击中无法自拔,就连嬴扶苏拎着汉惠帝玩都没能让她转移注意。往门口走了两步,迷茫的说:“我出去走走。”
吕雉忙着跟他说话:“扶苏。”
“夫人,什么事?”
“把阿盈扔下来,陪着郭皇后认一认人。”
刘盈小声抱怨:“会痛的。”不知道砸在地上疼不疼,既然砍人会疼,跳下来也会疼啊。
扶苏哪能真把他扔下去,当然是让他顺着梯子爬下去。
郭圣通也往楼下走,听见楼上吕后抱怨道:“刘秀可真讨厌,本来汉朝灭了,咱们能成婚了,他非要给续上一拨。”
嬴政低声笑:“这是他的本分。”
他最近在工作期间看了很多关于刘秀的资料,这个人打仗和执政还不错。
吕雉可不想听这话,她把上次没抱怨完的话拿出来说:“他那句‘吕霍之风’,明面上是骂郭圣通,实际上分明是骂我!他这是恨刘邦没废了我。哼。他怎么不想想,薄姬在后宫中连个名都没有,到了地府中,刘邦宁愿再抢一个女人,也不要薄姬。刘邦若废了我和阿盈,那也是戚姬和刘如意的天下,跟刘恒刘启没半点关系。”
嬴政勉为其难的哄她:“他傻,不学无术,等下来了再打他。他算是功过难辨的皇帝,将来落到你手里,想怎么办都行。”
她并不爱长时间抱怨,说两句就满足了:“郭圣通被咱们吓着了。”
“怎么?”
“她可能没见过改嫁的皇后。”
“哈哈哈哈哈,人间怎么会有改嫁的皇后呢,到了阴间一切都有可能。诸位阎君中有一位是女人。”
“呀!好厉害。”
嬴政对那位阎君不熟悉,只是听鬼卒说了一些八卦——是的这些鬼在工作不那么忙,不打瞌睡的时候就开始八卦,把地府流传多年的八卦都讲给新任判官听,始皇把这些事当情报听。
“地府中选拔官吏是一个统一的标准,不偏不倚,忙起来也是一样累的席地而眠。我只见过两个女都尉,校尉中的女子也不少,鬼卒中更多一些,人间都是男子当官,她们到了地府才能学着当差。等你能离开这里,你要去工作么?”
吕雉眼睛都亮了:“你愿意?”
嬴政笑了起来:“当然。”
我的盟友当然是越强大越好!
有才干就要用,有能力就应该有职务。
吕雉默默的激动了:“那可太好了。”当差就有权利,自由、社交和探听情报。人往高处走,当然是当官更好。她可受够了软弱无助、收人摆布,只能求人怜悯的状态。
“郭圣通是废后,她本不该来这里,怎么来了?”
“听送她来的校尉说,她一听说有帝镇能等到皇帝,就一定要来。”
…
刘盈陪着郭圣通出去走了走,指着那边的蹴鞠场:“穿红的最老的哪位就是高祖。”
郭圣通点了点头,心说:你连父亲都不叫?这是随娘改嫁呀。
“两边是刘彻刘启。穿蓝带头的刘病已,刘奭也在这儿,刘箕子也在。在哪儿当裁判的是王嬿。”地府来了这么多皇帝,总算是凑够了两支球队。
郭圣通在心里默默的把人名换成皇帝庙号:“惠帝不喜欢蹴鞠吗?”
“扶苏不玩的时候我也不玩。”刘盈对于自己容易被轻飘飘的撞飞感到非常不满。
“惠帝和扶苏公子的关系真好。”
刘盈陷入了沉思中,她不会看着我娘改嫁之后很幸福,也学着改嫁吧?要说这地府里,她能改嫁的人有不少,在帝镇里要么是陛下,要么是扶苏。陛下应该不会辜负我娘,扶苏可不一定,他跟我又没有什么约定,他要是再娶一个……我再找他玩倒是很不方便,抱他也不方便。
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用一种特别暧昧的语气笑着:“我和他是知己。”一起盖房子的那种。
郭圣通没有领会,看他们踢了一会球,震惊了。
一个人被捆在木架上,把要球直接踢到他脸上,算是三分,球砸中侧脸,算是两分,打中了□□,算是一分。
王嬿手拿毛笔和竹简,坐在旁边画正字计分。
“惠帝,这捆在架子上被打的人是谁?”
“更始帝刘玄。正是刘秀的敌人。”刘盈一个劲儿的笑:“他们都认为刘演应该当皇帝,就打刘玄。病已,这靶子是谁的主意?”
刘病已正好在控球,没敢回头,防备着眼前要扑上来的武帝刘彻,高声回答:“是高祖的主意,怎么了?我本想拿他喂猪,猪不吃。”
是的,他直接把人捆好了扔在猪圈里。猪猪只有刘玄一条大腿粗,猪猪啃不动啊。
刘彻义正言辞的指责:“拿人喂猪,你可太混蛋了!”
“又不是活人!现在这样仁慈吗?”
刘盈又带她去别地方继续溜达,远远的听见歌声和音乐声,那里赵合德在唱歌,窦漪房在弹琴,刘欣在吹箫,而赵飞燕穿着新做的裙子在席子上翩然起舞。
薄姬、许平君和刘骜啥也不干,就坐在旁边看着,只管叫好。
谁不爱听歌看舞呢,多么美好呀。
皇后们和刘欣单纯是欣赏舞蹈,不色,不猥琐,还会赞美她。
赵飞燕爱跳舞,炫耀自己的腰肢有多美,身体多么灵动,更喜欢别人夸自己,一下子就全了。
各取所需,十分愉快。
又依次介绍了这些人都是谁。
郭圣通说:“我到这里这么久,还没见过惠后。”
刘盈发现暗示不好使,只好明示:“惠后在小楼里修炼法术,我和扶苏一起过日子。”
郭圣通:“哦,哦??”
“对。”
刘盈想得太多了,郭圣通还没来记得发现扶苏是个可靠的好男人,她也没想到自己可以改嫁。沉默了好一会,走到四下无人处:“我有件事,想请教惠帝。”
“你说。”
“吕后那样年轻貌美,她要离开高祖,高祖就同意了?”
刘盈知道母亲爱看什么,说话时外用心:“为什么要让他同意?我娘直接砍了高祖一…剑。刘秀若不让你恢复自由,你也可以照方抓药。”
其实是砍了一顿,算了说出来太血腥。
“哇!”郭圣通感觉自己的认知在死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能,能这样吗?”
“能啊,皇帝皇后说是夫妻实际上是君臣。普通人家的夫妻吵架,互殴一顿都很正常,皇后却不许吃醋。”刘盈猜她很吃醋。
郭圣通顿生自己之感:“何止不许吃醋,还不许高声说话呢!高声说话就算发脾气!我是皇后,我儿子是太子,我还用和谁发脾气?再者说了,有点脾气怎么了?人活一世,连发脾气都不让?皇帝能杀伐决断,皇后在宫里骂骂惹祸的小宫女小太监,还要被写到废后诏书里!
刘秀还说我不照顾诸子,后宫里只有我和阴丽华各生了几个儿子,哦,许氏也在我和阴丽华都有身孕时怀了一个。皇帝自己都想不起来。阴丽华生的儿子,还用我照顾吗?他真是……我数月见不到皇帝,自己在宫里生闷气,他倒是知道了!”
刘盈大声说:“太过分了!”
郭圣通憋了很久,对他愿意说实话,和吕后不一样,刘盈看起来没有威严,也没有威胁性,他还表现出同仇敌忾:“……我对阴丽华很好,除了礼法之外,我过去还有些怜悯她,刘秀先娶的是她……当初都是贵人时,皇帝还没决定立谁为皇后,阴丽华自请退让,我还觉得她懂事……谁成想……”她没到我面前耀武扬威,不令人憎恶。倒是刘秀,废了我之后又是一幅很愧疚的样子,看的人越发恼火,又不敢发脾气。愧疚有什么用,我的儿子还不是成了废太子,还要在宴会上强颜欢笑。
刘盈问:“你生前练剑么?”
“会一点,我善于骑马。舅舅说天下大乱,女子首要的是学会逃命。”
“你好好练一练,有备无患。”
郭圣通答应了,去自己的陪葬品中翻短剑,意外的翻到一套衣服。
“衣服都是焚烧,不放进墓中呀。”
刘盈趁着扶苏教她剑法入门时,给陛下和吕后说了高度总结后的郭圣通说的所有的话:“娘,您准能看见皇后砍皇帝。”我知道,我娘现在就爱看这个。
吕雉有些不好意思,这个爱好怪怪的:“我只是好看热闹”
嬴政忽然低沉的笑了起来。
“陛下?”
“以前我只知道韩都尉爱看皇帝们打架,爱看皇帝挨打,以为他仇视皇权。当了判官之后才明白,他是嫌这些人只会添麻烦。”嬴政捂着额头笑了起来:“我现在也嫌他们添麻烦。”
吕雉笑的花枝乱颤,就好像他说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嬴政回到帝镇的第一天,轻松愉快,阖家团圆。吃饭,吃水果,给所有人讲了自己提的建议,前头八个人倡议都没被通过,朕一上书就通过了。看丰收的稻谷和长胖的猪。
第二天,早上醒来,和吕雉聊天。和扶苏、刘病已比剑,看自己坐了几年年有没有变弱。
第三天,睁开眼睛,想了想自己今天该做什么……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转过身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美人,吕雉的皮肤白皙极了,睡着时没有什么血色,苍白的肌肤细腻而光滑。她的眉毛不凶,五官长得很精致,平时说话时也不凶,很少疾言厉色,却很有威严。
能令人服从——这可是一种很难得的品质。如果她在朕的后宫中,或许会受宠,或许不会,朕很少像汉朝的皇帝那样宠爱某个女人。生前朕没有时间了解她,观察她,或许真正年轻没有经历坎坷的吕雉没有现在的气韵,年轻女人再怎样聪慧过人,也缺少经历。从颠沛流离,到贵为皇后,再到后位不保,最后临朝称制…比世上任何一个女人更曲折离奇。
倘若是吕雉站在毯子上,得有几十万字。
吕雉睁开眼睛,看他侧卧在枕头上看着自己,似乎看了很久,她慌了,假装害羞把锦被提起来盖住脸:“我睡着了好看么?”
迅速五指成爪,把头发拢顺,又用小拇指把睡乱的眉毛捋顺,揉了揉眼睛,多亏现在是鬼,眼睛上没有脏东西。把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眼睛,笑了笑。
想一想早上睡醒之后发现身边躺着丈夫,还应该干什么呢?人间早就没有这种经验了,死后也没有这种情绪的‘一起起床’。
嬴政不是儒家门徒,用不着纳上三宫六院还要排一个表按计划行事假装自己不好色,只是履行职责。对于喜欢的人或物,都不吝与夸奖:“你好极了,即使这里再来几百个皇后,也没有人能像你这样有执政的能力,懂得天下大势。和氏璧天下罕见,却是个存在千年的死物,你比它更难得。”
吕雉没有说话,只是笑。
嬴政也没有再说话,静静躺一会,也很好。
吕雉沉浸在温柔恬静的氛围中,思考一些事:
他在想什么?
他想做什么?
他有什么打算?
什么能让他快乐?
“政哥。”
“嗯?”
“你还有四天假。刘秀死不了这么快,不如你先回去销假,既然阎君好说话,你跟请示阎君,等到刘秀死下来的时候再用那四天休假,回来观察他安分不安分。”
嬴政噌的一下坐起来:“妙啊!”他扼腕叹息,甚至有些困扰:“这么好的主意,我为什么想不出来。”难道朕变笨了?
吕雉怕他生气,赶紧研究了一会,忽然笑了起来:“陛下不曾受人拘束,自幼做主,哪用得着跟别人请假。况且你最喜欢法律,规定下的事,轻易不愿意改变。”
到了下午,吕雉给他收拾了一袋子桃、杏、梨、橘子,还有两个竹筒的草莓,除了装满他的锦囊之外,还有一篮子。
嬴政:“我不喜欢拎篮子。”
吕雉笑眯眯的晃了晃袖子里的镇长铜印:“我给你拎过去。”
刘邦阴魂不散的冒出来:“啧啧啧,这是什么意思啊,两口子一起去卖水果么?政哥好久不见,你现在怎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大闺女似得。”
嬴政:“看你太碍眼,不如看书。”
刘邦揉了揉脸:“哎呦哥哥,您这话说的太伤人心了,咱们俩这交情怎么说也不至于这样啊,给我一块出去遛弯的符吧,天天憋的无聊透了。”
吕雉冷笑:“你就当自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闺女吧。”
“我凭什么啊!”刘邦问:“凭着我的姿色,难道就不能是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小美人么。哎哎哎,政哥别走,我有话跟你说,来来来。来嘛”
嬴政当然是坚决不去了。
刘邦有些话一定要对他说:“要不然找个僻静的地方,去那块破地方?”破地方的是王莽、王昌和刘玄依次占据的同一块地。“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你要是不停,将来出了事别怪我没提醒你。”
嬴政没抗住,示意其他人不要跟过来,和他一起到了破地方:“说。”
“扶苏和刘盈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嬴政转身就走。
这不废话吗,我儿子和刘盈住在一起,是盖棉被纯睡觉还是有别的什么事,重要吗?
古人抵足而眠不是你们汉朝皇帝那样猥琐。
刘邦扑上去抓住的胳膊:“嬴政你怎么这么没耐心啊!听我说完!我待着没事看吕雉,啧,你别恼啊,我现在是有王静烟,可她太没意思。吕雉那娘们多带劲!这几个月看窗口没看见你,我可看到扶苏和吕雉的关系,嘿,俩人把帘子放下就抱起来了,哎呦那个腻歪呦。
真是自古嫦娥爱少年,你儿子也没个女人陪着,吕雉又喜欢年轻健壮的男人,闲的没事干这一来二去。哎呦!哎别打了”
吕雉看他忽然暴起,揍了刘邦几下,怒冲冲的走回来。
“他说了什么,又惹你生气?”
“挑拨你我的关系,不要搭理他。”嬴政完全不信,拉着她拎着篮子出了屏障,很快就到了阎君城。“这里你来过么”
“每次买东西都来这儿,带我看看你平时在哪里。”
嬴政也是这个目的,让她认一认地点,万一有什么事可以来找人。
把提前销假,剩下四天假期留着观察刘秀的要求向阎君一说,立刻得到同意。
让吕雉自己回去,他进了那外装修的判官厅里,倆鬼卒又押来一个。
这个人世代没有当官,却是一个大家族的家长,同族人家数百人,不思生产,有读书的有练武的,也有什么都不干吃喝玩乐的。这豪族有三万隐户,坐拥千倾良田,自行审判争端,还藏有甲胄武器。在反抗刘秀度田的时候宣布起义,刘秀宣布杀他全家。其他人地位不足,到别的地方去了,只有这个老头,虽然没当官,管理的人口却不亚于一郡守,就被带到这儿了。
老头立而不跪,清了清嗓子,打算发表一下自己豪门大族的宣言,让这判官晓得尊重权势。
鬼卒轻车熟路的发动了铁索上的附加法术,让他说不出话也动不了,瘫在地上。
嬴政开始看他的人生小传。。。好长!
俩鬼卒现在不累不困,睡不着觉,窃窃私语了一会,忍不住问:“判官,我有事请教。”
嬴政有些恼火,默默的平复心情:“你说。”
“(《礼记》)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位世妇、八十一御妻。王后和三夫人单独临幸,九嫔一夜,二十七世妇分三次,八十一御妻分九次。”鬼卒万分天真的问:“当天子的人从小吃肉,真能一晚上来九次啊?天子死的都早是不是因为不行也要强撑着?”
嬴政:“……”
另一个鬼卒说:“判官生前又不是天子,再有学问也没体力啊。”
嬴政能说什么呢,他都没尝试过这种标准,想一想就够了。“我是法家,不是儒家,不遵守《礼记》。临幸不是一定要幸,陪着天子一起吃饭聊天也是幸。”
“九个女人叽叽喳喳的,那可真是够了。”
“那可不一定,贵族女人的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
嬴政发现鬼吏们闲下来之后话挺多的,有些人很聪明,有些人则是机灵,有些人憨厚谨慎,还有些就好传闲话。
他为了给自己拗一个亲切的、仁者爱人的人设,没勒令他们闭嘴,只让他们小点声说话。
又过了几年,吕雉几次传递消息:“刘秀把刘景、刘弗陵、刘奭、刘骜、刘欣他们的庙号都除了。他说什么非有大功大德者不能拥有庙号。只认可刘邦、刘恒(文帝)、刘彻、刘洵(宣帝刘病已)。”
“哈哈哈好啊,干得漂亮。你怎么不高兴?”
“他讨好这四个人,就足够保他周全,我有什么好高兴呢。”
“那可未必,这四个人怎么会沦落到要被后辈儿孙认可才能保留庙号的地位呢?”
“呀,你说得对!我去找他们聊聊!”
又过了两年,吕雉通过阴阳鱼告诉他一个坏消息:“刘秀这个小王八蛋,当年说吕霍之风,我就知道他剑指我这高皇后!呸!若没有我哥哥,焉有汉室江山!”
“他干了什么?”
“他把薄姬扶为高皇后配食高庙。把我从庙中移了出去,庙主于园,四时上祭。”
嬴政思考了一会这件事的利弊,冷冷的问:“他是薄姬的后代,自然如此。刘邦有什么动向?”
“没有。倒是刘启,初时得意,等到刘秀夺了他的庙号,就开始磨剑。我和他谈了谈。”吕后愤愤道:“我虽然抛弃了刘邦,那也该是我抛弃他,我仍是开国的皇后,我理应继续压制东汉皇帝。薄姬现在见了我仍然恭敬,小厮无礼!”
又过了几年,白玉上的黑珠子亮了起来,他开始搓珠子。
吕雉兴奋的声音低低的传了过来:“刘秀来了!你别说话,我一直搓珠子,让你听他们说什么。一会要是断了声音,准是我去砍人啦。”
“好。”嬴政赶紧把剩下的部分都看完,写完了判词,快步跑出去请假。
……
刘秀被送到这镇子里,按惯例懵了。哪个皇帝来到这里都懵,睡觉前还在雕梁画栋的皇宫中,香囊幔帐相伴,睡醒之后到了荒郊野岭,土坯房茅草屋,天差地别。还有不少人躲在不远处窥探。
他看到郭圣通和两个女人站在一起:“圣通?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去世了么?我也死了?”
郭圣通尽量不跟他发脾气:“皇帝皇后死了之后都在这里,我虽然被废,也是王太后,能来这里等你。”
刘秀挺高兴,问:“这么多年,你住在哪里?陪葬的房子和俑人没有变大供你使用么?”说好的死后陶俑会变成真人呢?
郭圣通没有回答这些问题,随手指了指他的宅地——她这些年和吕雉住在一起,嬴政回来时才避出去住在张嫣小楼的空屋子里,刘秀的宅地堆满了两人的陪葬品,无人整理。
“我住在哪里。陛下……刘秀,我有话要问你。”
刘秀皱了皱眉,不适应被人直呼姓名,这太无礼了:“你说吧。”
“生前我不敢问。”郭圣通幽幽的叹了口气:“你从称帝开始,就打算好要让阴丽华当皇后,要让她的儿子继承皇位么?”
“怎么可能!我对彊儿悉心教导,他在太子位十九年,学了一切太子该懂的知识,,,我怎么可能有那种打算。”刘秀沉默好一会,理不直气不壮的问:“你心里还是怨我的,是不是?”我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疆儿,唉,我又不能把天下一分为二,给他一半。
“废话。”郭圣通绷不住了,双手抱胸,怒气勃发的盯着他:“我是皇后,你却宠爱阴丽华,大肆封赏重用阴家。发生日食你不怪自己,不怪大臣,到在后宫找借口,分明就是存心欺我!”
送刘秀过来的韩都尉说:“哇,这果子真甜。”
刚刚扶苏递给他们一个小笸箩,满满的红色刺泡(覆盆子)。
刘秀解释说:“你是皇后,你儿子是太子,等我死之后你是太后他是皇帝,你还要我怎么样?你们母子不需要宠爱。
阴丽华到时候是王太后,儿子只是诸侯王,她的家人也会逐渐落魄,我得补偿她。要不是你爱生气,我怕你待她如吕后对戚姬,又怎么会废后。”
郭圣通被激怒了:“你把我看做什么人(我又不是毒妇!不行吕后就在旁边不能说这个话),阴丽华不如戚姬之可恶!若早知道会有今日,你不如立她为皇后,有霍成君的教训在前,我们也不敢如何。将来我也是王太后,还免得失望!”
戚姬可是又哭又闹的要让自己儿子当太子,就该杀!虽然人彘那种杀法太可怕,赐死就可以了。
刘秀也不高兴:“你又和我发脾气,当年我常去阴丽华宫里,你就这样发脾气。吕雉在高祖死前也不见其残忍,等到高祖死后她为所欲为。我哪知道你会死在我前面。”
郭圣通气的恨不得扑上去抓破他的脸,又不会打架,问身边的美人:“您先请?”
吕雉抽出宝剑来,问刘秀:“你猜我是谁?”
刘秀看郭圣通那副神气的、找到了靠山的表情,神色巨变:“难道你是吕后?怎么可能。”
嬴政大步走进镇子中,高声呵道:“你们这些当皇帝的人,年年祭祖,都是为了糊弄鬼神么?若是死后没有魂灵,祭祀又有何用。若知道死后有魂灵,怎敢如此胡作非为。”
刘邦幽幽的说了一句:“可不是嘛,我还想把吕雉哄回来呢,你小子倒好,直接跟我断根啊。”
王静烟劝道:“算了吧,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好么?吕后心意已决,你又何必强求呢,这么多年了,明知道过去会被打一顿,您还非要去。现在又没有苛捐杂税,父子能团圆,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吕雉的身手越发敏捷矫健,一剑刺了过去,刘秀非常机智,有经验的人都不会空手夺白刃,转身就跑。
她追上前去:“刘秀你别跑!你站住!你说什么叫吕霍之风!刘启!动手!”
刘启本来靠在边上看热闹,见刘秀跑过来,抬脚一勾,灰尘中捞起来一根竹竿,啪叽一下把刘秀绊倒在地。
刘秀气的质问他:“我是景帝玄孙,景帝你怎么能帮她”
“吕后砍他!郭圣通你是饿死的吗?怎么还不动手?”刘启喊了一嗓子,暴躁不减,在旁边跺脚骂他:“我祖父有庙号,我父亲有庙号,我儿子有庙号,就我的庙号被你夺了。你还知道你是景帝玄孙啊!”
他当年夸过多少句刘秀,就等于骂了多少句自己。
他可是真没少夸,外用心的跑到赢秦阵营和吕后面前去吹捧刘秀。结果呢,老祖先好伤心!
刘邦在旁边光嚷嚷,懒得站起来帮他:“行了行了,小孩子不懂事你们还跟他计较啊。郭圣通,你好歹是活到死,这可比刘彻的后妃好多了,要知足啊。”
郭圣通气的围着刘秀转圈圈,没别的,练过剑法,可不会打人,更不会砍人。发脾气到极点也就是捶捶桌子。
蹲下狂掐狂拧他胳膊上的小肥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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