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在薛淼淼想着该怎么跟父母解释，怎么讨好他们，让他们不要生气时。在另外一头的小闹市外面的公交站牌上，周小艾等到了刚刚下班的周大哥。

    “你今天怎么突然来这里，你不去摆摊吗？”周大哥感觉有些意外，一脸疑惑的望着周小艾。

    “你跟我来！”周小艾没有多说，她拉着对方迅速的回了家。

    等回家后，她都不给周大哥吃饭的时间，就催着周大哥把她今天搬回来的纸箱子重新搬了下去。

    “你这孩子，你让你哥先吃饭，等吃完再说！”周妈妈做饭坐到一半，见两人匆匆回来，又匆匆要走的样子，立马说道。

    “妈，等爸回来你们先吃，我跟哥今天在外面吃。”周小艾没有过多的解释，她催着周大哥，两人很快就把东西搬到了闹市里。

    “里面是什么？这么沉！”等东西落地了，周大哥才甩着勒红的手掌问道。

    “你先等等，我很快就回来！”周小艾没有回答，她急匆匆的跑去了后面的菜市场，跟周爸打了声招呼，然后提着周爸腾出来的几个纸盒子重新返回了小市场。

    “你今天要卖包包？”此时的周大哥已经拆开了纸箱包装，看着一整箱子摆放整齐的小挎包，他一脸的好奇。

    “对，剩下的几天我都卖这个，你要帮我。”周小艾冲周大哥点着头，随即就把纸盒子摆放好。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块绿色的长丝绒铺在纸盒上，又从里面拿出两个小台灯。

    她做这些时，周大哥一直看着。感觉她那个背包最近简直就像是百宝箱似的，什么都有，什么都能掏出来。

    “哥，别愣住，赶快把包拿出来啊。”

    见他发愣，周小艾毫不客气的提醒着。周大哥回过神，立马帮着，把纸箱子里面的包包一个一个的拿了出来。

    “这些怎么卖？”周小年一边拿东西出来，一边问道。

    “所有的价格都一样，一个五十不还价，随便挑。”已经做了十几天小商贩的周小艾麻利的说着，然后把包包整齐的码放好，最后又给两个小台灯放好了位置。

    “就这么个玩意要五十，会有人要吗？”

    周大哥对女人的东西不了解，就在他发问疑惑时，周小艾的生意却已经开始了。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名牌包包，全场五十，全场都五十，只要五十！”不知道她从哪里弄来的小喇叭一直响着，在喇叭响起的瞬间，就有人被吸引过来。

    周大哥以为这个价格高了，以为这个东西很难卖出去。但逛夜市的女人和女孩们好像一点都不觉得这个东西贵了，只要一确定全部都要五十，就都会立马停下来看一下翻一下。

    偶尔碰到要讲价的，只要像小艾以前教的那样诉诉苦。说说这么好的包根本就不赚钱，大家也就爽快的给了。

    “哥，你把灯打开，让这个姐姐，好好看一下包包，挑清楚一点。”在天色暗了一些后，尽管闹市上面有大灯，但周小艾还是要求周大哥把他们带的灯打开了。

    等两个小灯一亮，灯光下的包包好像就更加好看了。看着不停的推销东西，不停的收着钱的小妹。周小年头一次对赚钱这件事情，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

    一箱子小挎包，两人一晚上卖掉了五分之四。等最后把剩下的二十来个包包，装在买来的大塑料袋子里后，周小年的表情还是愣愣的。

    两人在九点准时收摊，最后等坐在马路边的小烧烤摊子上吃晚饭时，周小年才想到问成本。

    给辛苦了一晚上的周大哥要了两罐啤酒，周小艾打开一罐放在了周大哥的面前。随即在犹豫了一下，她自己开了剩下的一罐，然后一边喝一边回答道：“三个价位，十五块，十八块，二十块，我全部都卖五十块。不管怎么算，每卖出一个包包，我都能赚至少三十块。我今天批了一百个，刚才看剩下的数量，那我今天就是差不多卖出去八十个了。这么一算，我今晚的净利润就是2400。当然这也不算净利润，因为还有我们俩的人工费。有我今天打车的钱，还有我们的饭钱，还有那两个特别的暖灯，还有我扯的那片好看的绿色丝绒等等。但不管怎么说，哥，我今晚应该赚了你一个月的工资了。”

    周小年心里一堵，他的实习工资是两千，等他彻底的熬过这段时间，他的工资才能一点点的上去。但在他们那里，赚的最高的也才五千而已。而现在，他这个他感觉一直都在小打小闹的小妹，一晚上就赚了这么多。

    “当然这个生意不会每天都这么好，但在别人没跟着这么卖之前，我起码能在这里坚持五六天。但这只是我们这里，我们这个小闹市的人流有限，所以生意也只能做成这样。但我们市里，除了这个闹市，还有三个这样的小闹市。我们完全可以再去那个地方打听一下，然后再去试试。”

    “这个——”

    “这几天我们卖这个，等过几天天气冷了，其实就可以批一些手套，袜子什么的。当然这个东西别人都在卖，利润空间可能不大。那就要卖点别人都没有的东西，比如冬天那种可以插电的暖手宝宝什么的。还有哥，我最近跑来跑去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那就是一些建的偏一点的工厂附近，竟然很少有铺子。进工厂的人，只要进去了就一定要买吃饭的饭盒。还有，只要他们是人，就一定要用插板和洗脸盆。如果你能批发一些，他们常用的东西，然后摆在他们的必经地。当然绝对不能太挨着他们，还要防止被找麻烦，还要防着城管什么的。但只要你带着人，在别人发现前，在一个工厂附近待上个两三天。那基本上这两三天，你就能赚一笔。对了说到这个，等九月一过，我们这里就要逐渐冷了起来。天气一冷，工厂附近还有大学城附近，肯定需要电热毯和厚被褥什么的。反正只要你能勤快一点，抓住这个季节，抓住时机，肯定会有赚头的。对了，过几天就是开学了，新入校的学生还要买热水壶热得快拖鞋什么的。”

    周小艾不停的安利着，她再过十天就要离开了，根本就不可能一直做生意。听着她不停的分析念叨，慢慢的周小年终于反应了过来：“你想让我去做生意？”

    “当然！”见他终于反应过来，周小艾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哥，不是我看不起技术工人，而是这年头是个人都知道，自己做生意绝对比给别人打工有搞头。做生意是有点辛苦，是有积货的可能性。但偏偏我们家离批发市场不是特别远，你完全可以一次少备点货，避免攒太多东西。而且你甚至可以只跟熟悉的人拿货取货，等熟了到时你可以跟他们商量，把买不出去的东西做换货处理。而且前期时，你不要投入太多，就像我一样，我前期的启动资金只有两百。但我卖气球，买雨伞，买布偶，天天的瞎折腾，你看我也攒了不少。只要你能豁出面子叫卖，甚至可以挂个小喇叭，就能吸引到人。到时你就试试，看自己适不适合做生意。就算最后试了试，发现真的不行，你也可以出去再找工作啊。反正你还这么年轻，耽误个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完全不是事儿。就算不折腾这个，哥，你知道什么叫做网络叫卖吗？只要你天天的在网上宣传，你其实也可以把店开在家里的。”

    周小艾不停的说着，不停的安利着，看着她不停动着的嘴巴。许久后，周小年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行，知道了，我试试还不行吗？你这小脑袋瓜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懂的这么多。”

    “这都是被逼的！”周小艾在心里回答着，但脸上却摆出松了口气的样子，大大咧咧道：“这种东西很容易的，你看看大晚上有多少年轻人做生意，其实就可以看出来做生意到底赚不赚。这年头没有人会做白用功的，不管他们嘴上怎么说，只要他还在干，那就说明有利可图。既然我发现做生意真的可以赚钱，就当然要安利你了，谁让你是我哥，我还指着你给我赚学费呢！还有哥，你都跟着我干了这么多天了。你就没发现你其实有那么一点点经商天分，其实还蛮喜欢跟人讨价还价做生意的吗？”

    “我有吗？”周大哥听着周小艾的话，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嘴上傻笑了起来。

    “有的，千真万确！”周小艾点着头，见他这样，心里才算放心下来。

    周家人从一开始就选择了买菜这个艰苦生意，从来都没有试图改变过。但如果有一天，周大哥的生意赚钱了，周小艾不信周妈妈和周爸爸不会动心，不会尝试着改变一下。

    一旦周家的生意改变了，那周爸爸跟周妈妈日夜颠倒的作息就能慢慢的改变过来。这样才有可能拖着周爸爸少去打麻将，才能让周妈妈睡觉睡得正常一些。

    原主的心愿中，周妈妈占着一份。让她晚年幸福，那就不能让她一直都这么累。所以改变她的工作状态，也是必须的。过几天她就要离开了，在去认识郭莹和张一梵前，周小艾必须要安顿好在家的周妈妈。

    所以让周哥哥开始做生意，渐渐的把周家人全部都带到正常的不用半夜两点醒来的工作上，这也是周小艾必须要做的。

    因为周小艾的鼓动，周小年第二天就去轮胎店办理了离职。他本来实习期就没过，轮胎店没有跟他签订任何的书面合同。加上他在轮胎店是一个来学习的，算是那种可有可无的角色。老板劝了他两句，见他执意要走，最后没有办法就结了他的工资，让他麻利的滚蛋了。当然在结工资时，周大哥的钱，跟以前离职的人一样，都被老板想方设法的扣掉了一百。

    “简直就是奸商！”周大哥领到工资后，就有点耿耿于怀。他想不通他到底什么时候弄坏了店里的东西，需要赔款的。所以等在外面跟周小艾汇合后，就不停的念叨着。

    “安啦，外面这种事挺多的。人家能让你当天就走人，当天就结工资已经算好的了。多的是员工一离职老板就翻脸无情，迟迟不发工资的案例，你这个还算可以啦。外面给人打工就是这样，你经历的多了，就能发现很多极品的。”

    周小艾意思意思的安慰了他一下，随即就拉着周大哥去了批发市场。

    她领着周大哥，在批发市场转悠着，跟他说怎么取货，怎么把货拉回来。怎么货比三家，怎么让档口的人，在批发东西时必须留下档口的电话和信息等。

    下午等两人重新挑了两箱包包后，周小艾就带着周大哥又到了小闹市。

    对于这里的情况，周大哥已经很熟悉了。而且他从小就生活在这里，一到这里整个人也就轻松起来了。在闹市的管理处来收摊位费的时候，两人甚至多给了钱，直接把片地整整租了两个月。

    两人一直都折腾着，每天都在忙进忙出。在周小艾要离开的前一天，周小艾拜托周大哥负责看着周妈妈的菜摊子，而她则是不由分说的把周妈妈拉离了这个困住她十几年的小菜市场。

    “你这孩子，你大哥他不知道怎么卖菜，要是亏了怎么办？还有你拉着我出来，到底要做什么？”

    被女儿拉着往前走着，周妈妈想着家里的菜摊子，想着什么都不熟悉的儿子。走着走着，心里越来越不放心，步子也越来越慢，最后干脆不走了。

    “妈，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就不能陪陪我吗？我想做个头发，想买一个路上能拉着的行李箱，还想买一套去学校能穿的稍微好一点的外套，你就不能陪陪我吗？“

    见她突然停下，周小艾忍不住大声了一下。只一下，周妈妈就心软了，最后终于跟着周小艾跑了起来。

    因为时间还早，卖东西的可能还没开门。所以两人先去了理发店，在一家档次适中的理发店，原本陪着周小艾来做头发的周妈妈。最后在周小艾跟理发师的忽悠下，最后周妈妈竟然跟着周小艾一起做起头发来。

    “这个，这个——”一向节俭，就算要剪头发也是去菜市场后面的小门店剪的周妈妈。在发型师给她的头发抹上膏药时就反应过来，就有点后悔了。

    “妈，不要动，乖乖听人家发型师的。东西都抹上了，不能后悔的。放心钱不贵，我带够了，你闭着眼睛，好好的休息一下，好好的享受一下，好吗？”看到她的表情，坐在她身边的周小艾立马安抚道。

    周妈妈坐着不动了，因为知道已经不能后悔了，因为女儿最后的一句话。她便真的放松了身子，慢慢的任由这里的年轻小伙子折腾她的头发。

    这是她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来这种明显看起来就会很贵的店面。这是她嫁人后，第一次在大白天的时间躺在这种地方。这是她第一次上午九点的这个时间，第一次真正意义的休息。

    侧头望着冲自己笑着女儿，周妈妈突然的体会到女儿的心思，突然的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带她来这里，陪她剪头发。心里一时酸酸涩涩的，在被理发师带着去后面洗头发时，周妈妈趁着别人不注意飞快的低头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这一天，周妈妈第一次把自己的头发剪短了。第一次漂染了头发，第一次修了眉毛。

    后来两人又去了市中心的地下街买了衣服，这里的衣服其实不是特别的高档。但周妈妈不清楚，她所有的衣服都是夜市摊子上买的。她平时特别的忙，从来都没有大白天的在地下街逛过街买过衣服。

    两人各自挑了两身，单价不到一百块的衣服，当即在服装店换上了。后来她们又一人买了一双鞋子，周小艾还是买了旅游鞋，周妈妈还是买了平地皮鞋。两人买的都是打折的鞋子，东西都不贵。但是因为鞋子是在本市最好的鞋店买的，是所谓的牌子，等换上鞋子后，周妈妈就感觉连走路都有精神了。

    “妈，快到一点了，我们去吃午饭吧！”

    最后周小艾又带着周妈妈去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店面去吃午饭，两人挑了窗户边的位置。

    在女儿去点餐时，周妈妈转头看着身边玻璃墙上的自己，一下子就愣住了。

    酒红色的短发，弯弯的眉笔，漂亮的外套，不错的样子。周妈妈看着里面的自己，感觉是那么的陌生，仿佛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妈妈你真漂亮！”在周妈妈发愣时，点才餐回来的周小艾走到她的身后，最后直接俯身半趴在了周妈妈的肩膀上。

    玻璃墙上映出她们此刻的样子，一个留着时髦短发的漂亮妇人，一人拉着长直发的漂亮女儿。年长得的脸上有些皱纹，但此刻脸上却满是幸福。年幼的看着年轻，但眼中却有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和精明。但不管她们两人此刻脸上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别人单单只看到她们的容貌。就能看出她们的相似之处，就能知道她们明显的母女关系。

    心里突然一酸，杨晓慧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明白，身边的这个孩子是她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明白整个家里，到底谁才是最心疼她的。

    “妈，放心这只是开始。以后我跟哥哥都会努力赚钱的，等我们赚到钱了，我一定会让你享受最好的。等我赚的多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到时我带着你，我们也学别人天天做上美甲，天天什么都不干，你说好不好？”

    怕压着她，周小艾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周妈妈听着她的话，笑了很久。等笑够了，她突然伸手过来，隔着桌子摸了摸小艾头顶的小碎发，随即轻声微不可闻道：“妈知道了，你有个心就可以了。妈今天很高兴，这样就足够了。”

    周小艾低头任由她摸着，望着眼中满是温柔的周妈妈。周小艾心里感觉不可思议，同时她似乎也明白了原主为什么会对这个半路才会对自己好一些的妈妈念念不忘了。因为亲情血缘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只是一个轻轻的摸头动作，只是一个慈爱温柔的眼神。此刻的周小艾竟然就感觉到幸福的味道，就能感受到一种被疼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