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冠军，我们的人气大涨！赞助商和粉丝们都很开心，我看今年的情况一定会好很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所以，沐秋你安心养伤，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大家都会等你回来的！”
病房里人不多，莫夏站在旁边低头玩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正和苏沐秋热情交谈的陶轩。
“我没事。现在感觉挺好的。”苏沐秋温和地回答着，“放心，我会好好休养，争取早日回归赛场的。”
“那就好那就好。”陶轩满面笑容，他看了看手表，站直了身子，“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今天还约了一个赞助商谈合同。沐秋，你好好养伤，小沐橙今天是不是还有课？要我开车带你回去吗？”
“那麻烦了。”苏沐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陶轩转身和莫夏打了个招呼：“莫夏，你好好照顾沐秋，我们就先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莫夏和苏沐秋两个人，莫夏把手机丢到一边，慢吞吞坐回凳子上，一边嘟嘟囔囔抱怨着：“我以为他要到走了都要假装我不存在呢。切……我才是他重要的亲爱的队员吧，对橙橙都比对我亲切！”
苏沐秋忍不住笑：“我要是他，我也会喜欢沐橙吧？毕竟更加乖巧听话，长得漂亮适合代言出手办……”
在自家女朋友越来越阴森的目光中，求生欲让他明智地转了话头：“……但是我不是陶轩，所以，嗯，我更喜欢你。”
莫夏满意地从床头柜上拿了个橘子作为奖励给他剥起来。
“其实你也不用每天在这里的。”苏沐秋说，“我没什么事情，现在叶修没法出面，战队的事情不能都丢给吴雪峰一个人。”
莫夏丢了一瓣橘子到嘴里，含糊说道：“我倒是想去帮忙，可老板不信任我啊。”
“那是因为你上次开口就要二十万的代言费，然后搞砸了合同。”苏沐秋冷静指出问题症结。
“……你是说我连二十万都卖不到吗！”
“没有，你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求生欲再次使苏沐秋抛弃良心。
莫夏扁了扁嘴，但是在内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苏沐秋是对的。
现在的荣耀联盟只是草创时期，远不是二十年后那样一片欣欣向荣运转良好。二十年后，一个仅仅只是进入全明星的选手就能轻松拿到几十万的代言费，完全可以做到让整个战队衣食无忧。
但是现在，一个冠军队的当家选手之一，竟然连二十万的广告代言都被看成是天价。
网吧当做训练室，累了就在旁边隔间里面睡一会儿，没有数据分析部门、银武研究部门、公会部门……什么都没有，这些草创阶段的选手们，每个人都是靠自己的一腔热情和无限精力支撑着这个产业。
莫夏想起叶修说的那句“你比我们要理智得多”，莫名心情开始有些低落。
想得入神，她的手指不小心掐进了橘子里面，果汁猛地喷了她一脸。
“哎呦！”莫夏惨叫一声，手忙脚乱站起来就往卫生间冲去。打开水龙头才想起来刚才护士姐姐说水管坏了需要修一下。无奈之下，她只能冲向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当她甩着手从卫生间走出来，路过医生值班室的时候，却从半掩的门缝里看到刚刚就说要离开的陶轩正站在里面和医生说着什么，他的表情凝重而略显焦急。莫夏心里一动，偷偷摸摸溜到门边，鬼鬼祟祟地蹲了下去。
陶轩的声音非常沉重：“……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们已经跟家属说过很多次情况，如果只是正常生活几乎没有影响。可是如果要做职业电竞选手，恐怕很难。”
“要是转院的话，您知道哪里有希望吗？”
“国内的话……希望不大，不过我听说国外针对电竞选手有专业的治疗方案。只是成本太高，效果也并不十分理想……”
“……我知道了，谢谢您。”
在陶轩出来之前，莫夏迅速站起来，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回了苏沐秋的病房。
苏沐秋微笑着抬起头，却在看到莫夏复杂的表情的时候楞了一下。
“怎么了？”他轻声问。
“没什么。”莫夏摇了摇头，坐过去，“秋哥，你的手感觉怎么样？”
“可以动。”苏沐秋稍微动了一下右手手指。一年前那次车祸造成的骨折早就痊愈，现在留下的只是肌腱的问题，因此医生也没做太多物理固定。从外表看上去，和常人一般无二。
“我教你做一套保健操吧。”莫夏抬起手，努力回忆了一下前世自己的手受伤的时候医生教给自己的动作，一点点教给苏沐秋。
刚才医生说到的国外治疗方案，她略有了解。
二十年后，针对职业选手受伤的治疗方案已经比现在全面很多了。莫夏当时也是手受伤，她也曾经去国外接受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只可惜因为她当时年纪太大，治疗的效果并不明显。但是苏沐秋不一样，他今年才刚刚十九岁，及时治疗的话，未必没有康复的可能。
唯一的问题就是……不说长达三四年的治疗时间，哪怕在二十年后，治疗费用也相当昂贵。
苏沐秋没有那么多钱。
莫夏没有很深地了解过苏沐秋的经济水平，只是他是孤儿，自己还要照顾一个上学的妹妹。猜也能猜出来不是很乐观。
她陪着苏沐秋聊了一会儿，等他睡下以后悄悄走出病房，拨通了叶修的电话。
“喂，老叶吗？你现在有多少钱？”莫夏单刀直入。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叶修的声音非常严肃：“你想干什么？能问我身家的只有我女朋友和我妈。”
“儿子，告诉我，我需要用钱。”
叶修明显噎了一下：“……出什么事了么？是医院的钱不够了？”
“不是。”莫夏简单把国外也许有治疗方法的事情告诉了叶修，重点强调了也许会很贵。
“这样啊……大概需要多少钱？”叶修若有所思地问道。
“具体不太清楚，疗程很长，虽然不会一次性付清，可我想一开始也至少需要……”她算着自己当时进行的手术和理疗费用，大致报了个数字。
叶修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才简短说道：“我想想办法。”
挂了电话，莫夏一边往外走，一边琢磨着自己这边有什么可以赚钱的方法。她从代打一直想到代言，最后悻悻地发现在当前职业选手不如狗的年代，靠打游戏短时间内赚到大钱根本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
可她真的需要钱，越快越好。
跟腱治疗时间本来就长，电竞职业选手黄金年龄只有短短的几年，要是错过了，和放弃治疗也没有什么区别。
她打开手机通讯录，盯着上面一个名字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她终于颤抖着手拨出了电话。
嘟嘟声响了足有十几声，那边才被接了起来。
莫夏颤抖着声音开口：“……妈妈，我是莫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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