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蔡音音手中忽然变化了位置的两卷胶带,霍一舟的脸色微变——自从意识到自己的异能觉醒后,沿途他也留心关注着其他玩家的异能觉醒情况。大部分玩家仍然同末世之前没什么区别,但也有少数的人和他一样拥有了神奇的力量。
现在,眼前这个孱弱的少女竟然也是个异能者。并且这异能看上去并不弱。
蔡音音的表情有些不安,见霍一舟久久不语,心中的忐忑更多了几分。她讪讪地收回手,面色苍白地强调道:“这个真的不是魔术……”
霍一舟回过神来,对少女微微一笑:“我知道。”他说着从蔡音音手中拿过一卷胶带握在手里,闭上眼睛在脑海中回忆着胶带的模样,想象它在自己手中变形幻化成两个。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手中的胶带果然复制成了一模一样的两卷。
霍一舟把原先从蔡音音手里拿来的那卷递还到她手中,对惊异地瞪着眼睛的少女说道:“因为我也有类似的能力。”
霍一舟居然也有异能。这是令蔡音音意想不到的。攥着手中的胶带,她莫名悬起的心又落下了些许。
“不仅是我,”霍一舟随意地指了指背后沉睡的众人,“鸮哥和路子也有异能,等明天上路之后让他们慢慢告诉你吧。”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你之前在担心些什么了吗?”遇见同类让蔡音音的担忧打消了一点,霍一舟趁此机会继续提问道。
蔡音音咬了咬下唇,眼神中闪过片刻犹疑,接着还是选择向霍一舟坦陈:“我第一次发动技能的时候是把自己和一个哨子做了交换,就是后来魏宇用来驯养猴子争夺其他人骰子用的那个……”
少女为了保命无意识发动了异能,然而发动的异能带给凶险小人意想不到的馈赠,让他在末世降临后成为了所谓的命运主宰者,在平城横行霸道。
“我很后悔,”少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如果当时我没有和哨子做交换,是不是好多人就不会因此丧命……”
霍一舟听着耳边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手指微动,轻轻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这不怪你。”
“毕竟当初你并不知道自己会和这样一个哨子作交换,不是吗?”霍一舟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真正要受到谴责的,是用那个哨子做出坏事的魏宇,是他的居心险恶才让平城的人们置于危险的境地中啊。”
这几天来一直隐藏极好的害怕和自我厌恶再也抑制不住了,女孩捂住脸无声地流起泪来。
从小到大,霍一舟身边的女孩少之又少,他更没什么哄人的经验。一见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地坐在自己身边,一下子就慌得手和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他手足无措地站起身来,一只手悬在半空中不知该不该拍下去,一面又担心蔡音音等等哭出声,吵醒里面休息的众人。
不过等他回过头去,才发现宁鸮不知何时也从床上起身下来了。霍一舟眼睛一亮,下意识地拿求救的目光去看宁鸮。
宁鸮注意到了霍一舟的眼神,朝两人走过来。走到近处才看到女孩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正在哭泣,他脚步一顿,眼神中难得也出现了不知所措。
“怎么办啊?”霍一舟指了指蔡音音,用口型问宁鸮道。
宁鸮垂眸,舌头在牙齿间打了几个转,最后声音闷在了喉咙底里:“等。”
于是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跟门神似的杵在蔡音音的两边,安静地等待着蔡音音哭完。
女孩结结实实地哭了一顿之后,心里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她擦干眼泪重新坐直身子,羞赧地对霍一舟道了声谢。
霍一舟挠挠头,感觉自己似乎也没做什么值得蔡音音感激的事情。他抓着一张等待了很久的纸巾,递过去给女孩,试探地问道:“那个……纸巾你还要吗?”女孩愣了愣,正要礼貌地谢绝,忽然另一边也横过来一只手,接着一天来没说过几句话的另一位冷酷小哥声音跟着响起:“不够还有。”
“不用了,谢谢你们。”蔡音音破涕为笑。
这两个大男孩虽然不太解风情,但心底的善良却是掩饰不住的,像是阳光般温暖着周遭人。
蔡音音终于不哭了,霍一舟不着痕迹地吁了口气——他明白,这就意味着自己的任务将近完成了。他把小板凳往蔡音音的方向挪了挪,邀请宁鸮和自己共同分享板凳,一边低声问他道:“鸮哥,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宁鸮见小孩依旧同从前那般如此自然地想和自己分享板凳坐,眼底浮现出隐隐笑意,假装没有注意到板凳只剩下窄窄的一点空间,走过去稳稳地坐下……扎了个马步。他装作坐得很自然的样子回过头看霍一舟:“睡饱了,本来打算起来替你的。”刚好碰上小孩在这边做人生导师做得挺手忙脚乱。
“你不用来替我,”霍一舟虽然很感动,但是仍旧义正辞严地拒绝了宁鸮,“明天我还能在车上休息,你要认路还要开车,今晚必须要保证充足的睡眠才可以。”
听到小孩关心自己,宁鸮觉得心中也是暖暖的。他的唇边不自觉漾开了一抹笑意,对霍一舟道:“睡这点时间就够了,习惯了。”
“原本执行任务的时候有过极限状态下的睡眠训练,”宁鸮道,“在进入游戏之后,我感觉我一天需要的睡眠时间似乎变得更短了。”
霍一舟回想着自己身上有没有出现类似的状态。忽然想到自己原本每天七点起床还困得要命,自从进入游戏之后,似乎没有一天不是在早上五点被生物钟准时唤醒的,就连嗜睡狂魔郭路的睡眠时间也缩短了。另外,宁鸮原本的状态不得而知,自己和郭路的体力明显要比末世来临前好了不少。
所以,这场游戏不但让部分人类进化出了异能,还增强了人类的体质?这算什么?给幸存者们的馈赠吗?霍一舟想着,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蔡音音见两人讨论热烈地讨论着自己听不太懂的话题,不容易插话进去,便在一旁安静地聆听着他们说话。
宁鸮听完霍一舟的猜想,没有说话,眼眸低垂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后,他摸出手机放到了霍一舟身上,对霍一舟说:“我下去跑个一万米测试一下,你从我下楼开始计时,等我回来之后拿它和在游戏开始前我的数据对比一下。”
霍一舟握着宁鸮的手机,对他点了点头。
目送宁鸮下楼,霍一舟按下了手机自带的计时工具,他把宁鸮的手机放在一边便不再管它。接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叠从许教授办公室里顺来的草稿纸。
这几天在路上的时候,霍一舟时不时总会拿这几张草稿纸出来看。上面的公式数据凌乱不堪,还夹杂着许多乱七八糟的图画。他研究了好几天都没找到突破口。
蔡音音见霍一舟许久不说话,有些好奇地悄悄将目光也投向了他手中握着的草稿。才看了一眼,她便“咦”了一声。
听到蔡音音的声音,霍一舟跟着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看她。
蔡音音已经坐直了身子,指着霍一舟手中捏着的那张稿纸上涂黑的那一片乱七八糟的线条道:“这个图案我见过。”
“你见过?”霍一舟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地盯着蔡音音问道,“你在哪里见过它?”
蔡音音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但是它还挺像城西槐山月老庙里姻缘石上刻着的标记的。”说着说着,女孩不由叹了口气:“可惜网络都被切断了,要不然我还能给你搜一张月老庙的图。”
“你是说,这些线条是在平城月老庙的姻缘石上?”霍一舟问道。
蔡音音点了点头,脸不自然地红了红:“我上个月刚去过月老庙,因为走得累了还在姻缘石附近歇了歇脚,坐的位置正对着那块姻缘石,所以我对它上面的图案印象特别深刻。”
平城月老庙的姻缘石?它会和金骰子有什么关系吗?霍一舟的心思转了转,他问蔡音音道:“音音,平城的月老庙有没有什么有关于骰子的传说啊?”
“有关于骰子的传说?”蔡音音努力回想了一下,接着遗憾地摇了摇头,“骰子的传说我倒真没听说过……不过据说这间月老庙里住着一个真的月老,许多单身的人来这里求过姻缘之后,回去都能脱单,所以来月老庙的人特别多。”
作为一个在红旗下成长的好青年,尽管本人正历经着荒唐古怪的骰子游戏,霍一舟仍然不相信什么月老庙里真月老的传说。他宁可把这一切同司命所谓的上帝骰子联系在一起。
楼梯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下去夜跑的宁鸮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他穿着一件运动背心和黑色的运动长裤,肌肉线条被汗水勾勒得十分完美。
他依旧保持匀速朝霍一舟跑来,须臾便停在了霍一舟的面前。
“二十五分钟。”宁鸮在霍一舟面前站定,用笃定的语气报时。
霍一舟俯身看向手机屏幕,秒表走到了二十四分五十八秒。
“体能的确增强了。”宁鸮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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