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贺的脸色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明,秦娇娇吓了一跳,顿时有些在人背后八卦嚼舌根结果被当事人抓包的尴尬和心虚。
她小声地叫了一声白贺:“……叔叔。”
白贺推开玻璃推门,跨步走出来,看了秦娇娇一眼,便对白焕京笑,“这么晚都不睡?”
白焕京看了他一眼,随即撇开了目光。
白贺便看向秦娇娇,“你们俩在这儿做什么?”
秦娇娇尴尬地不敢看他,只盯着自己白嫩嫩的脚趾,听见白贺问,也只是小声地说:“聊了几句,正要回去睡觉呢。”
白贺安静了一会儿,笑着说:“我这个儿子虽然年纪和娇娇你差不多,其实性子怪得很,跟我这个做爸爸的也不爱亲近,有许多隔阂和误会,他要是说了什么话,你信一半就好,全信的话平白增添误解,也让叔叔苦恼。”
秦娇娇一开始以为重点在后头,听白贺这么说,就知道他大概听见他们在说他的私事了,顿时尴尬得不行,只低头胡乱地回应。只是很快,她消化了白贺整句话,一时之间觉得有哪里不对,猛地抬头去看白焕京。
白焕京没有看她,只是睁着那双暗色的眸子和这幽暗的灯光一样晦暗不明地与白贺对视。
秦娇娇反应过来了,“他是叔叔的儿子?”
白贺笑得一脸和蔼温和,听见她这么说,语气里表露了些诧异来,“你妈妈没有和你说吗?”说着,他又笑,“难怪,我说你和我儿子这么快就亲近了,原来是有这种误会,你伤到脑子,许多事情不知道也正常。”
白贺走到白焕京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肩膀,一副亲昵的语气说:“他姓白,名字是焕京,是叔叔唯一的好儿子,娇娇,你可以和他好好相处,但是你们终归不是亲兄妹,多少还是得避一避嫌,娇娇,你明白叔叔的话吗?”
秦娇娇小脸一白,看着白焕京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无措和迷茫,回答的时候也明显迟钝了几分,“我……我知道了。”
白贺又低头对白焕京说:“焕京,你也明白了吗?”
白焕京没有说话,只是用他冰冷的目光冷冷地刺向了白贺。
白贺微笑起来,“我的好儿子。”他拍了拍白焕京的肩膀,亲昵地说:“早些回去睡吧。”
说完了这些话,他才转身走进了屋里,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这下又只剩下秦娇娇和白焕京两个人。
秦娇娇还被白贺说的话,震在原地,她看向白焕京,白焕京也在看她,只是这次,秦娇娇先移开了目光,“他说的是真的吗?”
白焕京“嗯”了一声。
秦娇娇羞恼起来,“你做什么要骗我?!”
白焕京淡淡地说:“我没有。”
“你没有?”秦娇娇胸脯起伏起来,“你明明就有!”
“没有。”
“你!”
秦娇娇气不顺,她搜刮记忆,白焕京的确没有说过是她亲哥哥,但也没有否认过,甚至在病房里还抱她,说了那些话,搞得她也深信不疑他就是她亲哥。
现在想来,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情,都太暧昧了。
就算秦娇娇没有经历过那些,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明显有些过头了,她误会了,白焕京还将错就错,这就是他的错了。
秦娇娇羞恼着去瞪他,见他什么反应都没有,脸色都是淡淡的,她心里的那股气就好像碰上了棉花,因此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过了一会儿,她心情平复了一些,说:“你是不是就是想看我笑话啊?”
白焕京又是否认,“不是。”顿了一下,才说:“你不用想太多,你可以当我是你亲哥哥。”
当个屁,秦娇娇喊他:“白焕京。”
白焕京抿唇笑了一下,伸手将毛巾盖到了头上,从秦娇娇身边走过,“去睡吧。”他压低嗓音在秦娇娇耳边说。
秦娇娇看着他离开,一时之间说不出来的复杂心绪。
她想起这几天种种,她对他说的话,对他做的事情,感觉到一阵的羞耻,原本对等的关系一下子就颠覆了,他从她哥哥变成了白叔叔的儿子,她还和他掏心掏肺,说了那么多她的心里话。
啊啊啊,一想到这个,秦娇娇都后悔得想回到几天前,重头再来。
仔细想想,在她的记忆里,就没有见到过白焕京和陈月娥有什么亲母子一般的互动,唯一一次还是在房间里说悄悄话,逗得陈月娥很开心,其余时间,似乎是有些生疏的。
哎…这点,她早该想到的。
秦娇娇一想到这个,就觉得有些难受,又羞耻又尴尬的感觉。
她脸皮薄得很,又几乎没遇到这样尴尬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应对,看人家多淡定啊,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有她心里难受得不行。
秦娇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擦干净还沾着水珠的双腿,回到床上后,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本来以为她会失眠到很晚,没想到只是在床上折腾了一会儿,就有浓重的困意涌上来,让她闭上眼睛,慢慢地沉进了梦乡。
另一边,白焕京回房间的路上,碰到了白贺。
白贺依靠在墙上,一双比白焕京健壮有力得多的腿伸长了,以一种非常悠闲的姿态依靠在墙上,看见白焕京,他微微笑了起来,眼角泛起淡淡的细纹。
他人到中年,魅力也依然不减,假如白焕京是一杯清淡的绿茶,那么白贺就是一杯醇香的酒,越品味,越有味道。
“白焕京,小心你这张嘴。”白贺温和地对白焕京说,那副表情倒真的挺像慈父对儿子淳淳劝导的样子,只是说话的语气里,似乎还带着几分威胁。
白焕京对他的话不为所动,他也笑了,不过是冷笑,“我说的话有错吗?你就是一个废物,还敢和女人交往同居。”
白贺对他的话丝毫不恼,他微笑着说:“我这次是认真的,要是你敢插手,我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了。”
白焕京对此回以一个冷笑。
白贺说:“我话说到这里,我希望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说我是变态,那你又好到哪里去?”
白焕京不说话,他其实并没有和白贺对峙的想法,他只是一心地去厌恶他而已,至于行动,并没有。
白贺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
白焕京回到自己房间,微微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他想起秦娇娇的反应,眼底的暗色浓重了几分,要不是白贺,要不是他……
白焕京没有再去想,他在床上躺下来,睁眼看着黑色的墙壁。
白焕京的房间的色调全是以灰色黑色为主,墙壁是灰色的,床也是黑色的,平常若是不开窗不开灯,整个屋子便阴暗地透不出一点光来。
他在这样阴暗的房间里,就像一只躲在阴暗的牢笼里的怪物。
白焕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抿起唇角,流露出一丝暴戾和阴沉来。
*
从那天晚上之后,秦娇娇都没有再叫白焕京哥哥,而是直呼其名。
陈月娥本来还没有意识到,直到秦娇娇当着她的面喊了白焕京的名字,这才叫她觉得疑惑起来,去问白焕京,白焕京也没说什么。
陈月娥便去问秦娇娇,秦娇娇其实也不记仇,只是她和白焕京之间的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她对这件乌龙现在最深刻的感觉还是尴尬,和羞耻。
亲兄妹的界限其实比常人要模糊一点,她觉得误会期间,他们的亲密行为也着实有点多了,现在明白过来,又怎么可能不感到羞耻。
听见陈月娥问,她也就表现得生气了点,说:“他骗我!”
陈月娥:“……”
陈月娥问:“他怎么骗你了?”
秦娇娇说:“就是骗我了,妈妈!你都不和我说清楚他是白叔叔的儿子!”
陈月娥也有些心虚,“我忘了,而且在病房,你看见他就叫哥哥,我也就……”
秦娇娇替她说:“你也就让我那么叫了?”
陈月娥说:“哎,有什么关系嘛,迟早都是你哥哥,是不是亲的又有什么关系嘛,你叔叔都把你当女儿了。”
秦娇娇说:“这能一样吗?”
陈月娥说:“哪里不一样了嘛,迟早都是一家人,也不算骗你嘛。”
“………”秦娇娇跟她说不通,她动了动嘴唇,泄气了,“算了,你说的对,迟早都是一家人。”
陈月娥说:“对嘛,都一样的。”
顿了一下,“那你不能叫名字了嘛,他比你大一岁,礼貌一点,叫哥哥。”
秦娇娇小声说:“不是亲的叫什么哥哥,肉麻死了。”
陈月娥故意板着脸,“叫不叫,人家都喊我做妈妈了,你也要投桃报李,叫他一声哥哥。”
秦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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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娇娇忍了忍,最后软了下来,“好,我会叫他哥哥的。”
陈月娥满意地点头,“这才对嘛,焕京对你多好,又是给你做饭,又是去陪你,还接你回家,你也要懂事一点嘛。”
秦娇娇敷衍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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