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酒撒了。”舞妓见楚慎的袖子湿了,以外他方才是没注意才弄成这样的,也没深处想,笑了笑后,便赶忙取出帕子准备替楚慎擦干净。
谁知道还没碰到人,手腕便被辖住,力道吓人。舞妓嘶了医生,不解地迎上了楚慎的眸子。
“滚!”
楚慎脸色阴沉,压抑着声音。
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倘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早就被拉下去杖毙了!
舞妓被他看地心头直跳,脸色瞬间便白了下来,吓地连大气也不敢喘了,活像有人勒着她的脖子一样。等楚慎扔开她的手之后才赶紧退到了一边,她怕再晚一点,自己真的会被卫国公给活活掐死。
前头的动静太大,以至于这边发生的事儿压根就没有人注意到。
舞妓揉着自己已经青紫的手腕,轻抚胸口,一边庆幸自己没有再众人面前丢了面子,一边又后怕不已——方才她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着这张脸,竟忘了卫国公到底是什么性子。
这位可是个活阎王!
那边大皇子还在细问消息,得知二皇子如今还在长公主府,心中大为不满:“这个老二,定是听听说了许博士的话,特意上门碰运气呢。”
也是他运气好,竟然真叫他碰上了,大皇子心中暗恨。他又对着内侍道:“你去库房里拣几样药材珍宝,立即送去长公主府,再向长公主道个罪,说我近日公务在身,来日再去探望平阳。”
内侍领命下去。
人走之后,大皇子还在想着二皇子的事,他觉得沈元娘今儿醒来的实在不是时候:“早不醒,晚不醒,偏偏挑中了今儿,真是没个所谓。”
楚慎眯着眼睛,眼中暗芒一闪。
说罢,大皇子才想起下头还坐着沈元娘的“前夫”。大皇子也没觉得楚慎会在意,毕竟之前沈元娘做的那些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大皇子冲着楚慎举了举酒杯:“别管这些事了,咱们继续喝酒。”
楚慎恍若无事地举起酒盏。
大皇子吩咐的内侍行动十分迅速,不多时,便将东西送到长公主府邸。彼时,二皇子尚在长公主府中,听到大皇子也派了人过来,暗暗讥笑一声。
他这位好皇兄,还真是随时随地都盯着他。盯就盯着吧,左右他今日过来的目的也达到了。二皇子知道长公主夫妻二人还要照看沈元娘,探望之后,便提出告辞了。
沈邑夫妻俩忧心忡忡地将二皇子送到府门处。
二皇子看着他们一筹莫展的样子,安抚道:“姑父姑母你们也不必太担心,如今元娘已经醒来的一次,便能证实许老所言不虚,假以时日,元娘必定能安稳无恙地醒来。”
长公主叹了一口气,她可真是要这个磨人精给磨死了。
“但愿吧。”长公主道。
二皇子倒是对此事信心十足,安抚了一番长公主后,还道:“早些年母妃身子不好,我在民间也搜罗了不少名医。如今母妃的身子好了,那些大夫却还留在京城里,不如我明儿派他们过来看看?宫里的太医瞧不出来深浅,说不定他们看了还能有些办法。”
沈邑客气地回道:“多谢二皇子费心了,只是府里已经请了一位大夫给元娘调理身子。”
“哦,请得是哪个?”
“正是孙思义孙大夫。”
二皇子恍然大悟,收起了先前要送大夫的念头。他搜罗的那些大夫再厉害,也没法儿强过这一个,二皇子叹道:“姑父姑母果真疼元娘疼得紧,竟然连孙老都请过来了,相比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沈邑夫妻俩没有吱声,默认了二皇子这一说法,并未将卫国公出手相助的事透露出来。
孙大夫何许人也?这样厉害的人物却甘愿留在京城,替他们家元娘看病,足以见得卫国公同孙大夫渊源之深。长公主夫妻俩人都不大愿意将卫国公扯进来,毕竟京城里求着孙大夫看病的人实在是多不胜数,倘若叫他们听说了卫国公与孙大夫有渊源,保不齐会给卫国公添麻烦。
送走了二皇子之后,夫妻俩对视了一眼,俱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今儿二皇子才进府,屋子里的元娘便醒过来了。或许二皇子听说了许老的话,特意赶着今儿过来看元娘,可是,哪里又能有这样巧的事儿呢?
联想到许老口中所谓的贵人,夫妻俩想得都有些远了。
这边才送走了二皇子,另一头,又有下人来报,道是卫国公府又派了人过来。
夫妻俩听着下人的禀报,一时间有些无奈:今儿来的人,还真是不少,都赶着一道扎堆了。
卫国公府派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杜伍。杜伍今儿跟随楚慎一道去了大皇子的京外庄子小聚,只是席间听说了平阳县主醒来的消息后,杜伍便被楚慎找了个借口支走了。去的却不是卫国公府,而是长公主府。
长公主也没叫人多等,听了消息之后当即叫小厮领着人进来了。
卫国公这边,楚慎也在等着消息。
方才在酒席上,楚慎便有些心不在焉,好在大皇子不是不知趣的人,见楚慎是在没多少应酬的心思,以为他实在惦记着家里的事,便早早地放了人。
楚慎本想自己亲自再去长公主府一趟,可临到头,仍旧止住了步子,耐着性子坐在堂上等着。
大抵是等耐的时间有些长了,叫楚慎整个人显得有几分急躁。重生而来,这样的情绪已经很少在他身上出现了,可每每涉及到沈元娘,楚慎总还是会情绪失控。
这大概便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和元娘关系的原因了。
恰在此事,知夏跟着奶狗一道进了堂内——下午的时候奶狗在院子里睡着了,可后来醒了之后精神有些萎靡,连叫唤都不愿意叫唤一声了。知夏担心它心情又不好了,这才带着它逛了一圈园子,等到现在才逛好了。
这是,这奶狗的精神仿佛还没有回来。
楚慎看着窝在丫鬟怀里一动不动的肉团子,不知为何忽然开了口:“等等。”
知夏停住步子。
楚慎也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念头,只是这念头既然起了,他便不会委屈自己,他道:“将狗抱过来。”
沈元娘瞬间警惕起来。
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楚慎已经发现她真正的身份了吗?她还记得那个叫韩奇的侍卫说过,楚慎到现在还没有忘了她,明显对他爱得情根深种。莫不是,他已经陷地这样深,得知自己变成狗之后,连狗也……
沈元娘打了一个哆嗦,正思考着要不要狠心跳下去逃走,便被知夏快一步递到楚慎手里。
楚慎接过这个小肉团子,两手举在眼前,蹙眉打量着。
看什么看!沈元娘输人不输阵地回瞪着他。
像,实在有些像,像到楚慎以为自己精神出现了问题,要不怎么总在一只狗身上找元娘的影子?他也没说什么,只将奶狗放在膝上,一手放在它的后颈初,以防它乱动。
沈元娘憋着气,想发又没处发。她不知道楚慎这又是抽哪门子的疯。
不多时,又有人从外头进来。沈元娘抬头一眼,却是楚慎身边另一个常见的侍卫,好像是,叫什么杜伍的。
之前沈元娘还默默腹诽了一遍楚慎身边这几个侍卫的名字,真是简单浅白地令人发指。贴身的侍卫从一到十,鉴于沈元娘对楚慎所知不多,还不知道底下会不会有十一开头的名字,但仅仅是这十个,就足以让沈元娘嘲笑好几年了。
楚慎又不是没读过书,怎么起个名字都不会起,真是个粗人。
粗人的侍卫却是个粗中有细的,没几句话,便将长公主府的情况悉数禀明了。
楚慎听了沉默了一会儿方才道:“你是说,平阳县主在二皇子进屋子的时候醒来,只叫了长公主一声,便又立马晕过去了?”
杜伍能感受到国公爷的不愉,低着头道:“是。”
是个屁!
沈元娘都要炸了,什么叫她在二皇子进屋子的时候醒了,她分明是早就醒了!
沈元娘今儿早上便浑身不舒服,困倦地很,中午喝了奶之后便更困了。她是个直白的人,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只是才睡下没多久,沈元娘便听到耳边响起了一阵熟悉的交谈声,声音熟悉到让她想哭。
沈元娘猛地睁开眼睛,甫一睁眼,便看到自己闺房的床顶。
旁边是她爹娘在说话。
她这是,回来了?
沈元娘几乎喜极而泣,只是才激动没多久,她便发现自己动不了,也说不了话。这可急死沈元娘了,她挣扎着身子,好不容易能躬身爬起来一点点,便听到一阵越走越远的脚步声,还听到外头丫鬟说什么,二皇子要过来了!
爹娘这分明是要去外头接人呢,沈元娘急着要跟她爹娘说自己变成狗的事,压根见不得她爹娘出去,当下也不知道从哪儿吃出来的劲,大喝一声:“娘!”
正在同二皇子说话的长公主身子一顿。
沈元娘正欣喜于自己能说话了,正要再说两句,便看到外头匆匆走进来的三个人。
沈元娘立即火上心头,爹娘进来是理所应当的,赵臻他进来做什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滚呐!
大概是恶心地太过,沈元娘眼睛一闭就晕过去了,再醒来,自己再一次变成了狗,说不出话,也回不来家。最重要的是,她都没来得及跟爹娘说说自己的遭遇。
沈元娘一下子便失落了起来。
本来被知夏遛了半个时辰,沈元娘心里多少都好点了,这会儿听到杜伍说的这些混账话,她那火气又蹭蹭地上来了。
生气!
比她还要介意的,是楚慎。
二皇子么?呵,真是只甩不掉的苍蝇,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令人作呕。想着上辈子的事,楚慎不由得收紧了双手。
这一失控,动作便重了许多,忽然——
“汪汪汪!”正在生气的沈元娘尖叫了一声,狂躁地回过头,朝着后头的人露出了“利齿”。
不会撸狗就不要撸啊,狗毛都要被你揪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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