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刺眼,白日光强烈攻击着眼球,眼前是熙攘的车流以及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陌生人,微风轻轻刮起路边的柳条,江予南就这样木木的站在餐厅门口,迷茫的眼神扫视周围,像个彷徨,不知所措,又可怜的孩子。
才一眨眼的功夫,人便没了影,是她看错了吗?不,不会,江予南直觉不会出问题。
想到这,她立即掏出手机来给通讯录一个人拨去了电话,并向自己泊车的方向大步流星走去,一路生风。
江予南一贯冷硬的表情语气没有丝毫温度,利落打开车门,并对电话那头的人下令,“你下去查查有关于一个人是否已经做了死亡注销,有什么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
“哦还有,”江予南启动车子的手顿了下,“转告周叶,让她派人去一趟第一医院。”
说完撂下电话,江予南方才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接下一脚踩下油门,迅速驶离。
抓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发紧,心里忐忑。从得知到接受她死亡消息以来的这一个月里,江予南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来的,她死去的心似乎又重新脉动起来,世间唯一能够让她方寸大乱的女人,此时此刻的她,早就心乱如麻,六神无主,七上八下,既急不可耐想知道调查结果,又惶恐不安心惊胆战只是今日自己的一个错觉。
江予南前脚刚走,她的母亲江晴结完账追出来,这孩子,真的是不像话,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
生气一秒,又立马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姿态高傲上了专人司机为她开门的车,绝尘而去。
*
苏蔓在母婴用品店买完尿不湿急忙折返,拿回诊所后那对夫妇返还了她钱,后来又陆续来了几拨预约好今天给宠物看病的客人,苏蔓都一一耐心解释细心招待一番,还好大家也都没生气,坐了会买了点药品后便离开,忙前忙后一整天,苏蔓才彻底有功夫歇下来喝口水。
这时她兜里的手机响起来,是苏妈妈打来的,苏蔓一边喝着水一边接电话,电话那头很担心,问她怎么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苏蔓赶紧解释说,朋友家里有事拖她帮忙看店,暂时走不开,为了让二老放心,挂掉电话后,苏蔓还特地拍了个小视频给他们发过去。
怎么还没回来啊,她隐隐有些担忧。
墙壁上的挂钟显示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外面的街道清幽不少,连过往的行人也少了许多。
苏蔓只好拿出手机来刷刷小游戏,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个小时,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眶湿润,困乏不已,这样不行,她不能继续等下去,万一她今晚都不来,自己总不能在这守一整夜,况且这个点也不会有什么客人来。
想到这,苏蔓起身走出门去,路灯下柳絮飘飘,还有零星几只飞蛾翩舞。一股冷风吹在胳膊上让她不禁冷得直打哆嗦,赶紧裹紧自己身上的外套,还好住的不远还是赶紧回家睡觉吧,转过身去准备锁上店门,附近忽然传来隐隐约约不太清楚的抽泣声,苏蔓心下一惊,瞬间有股凉意涌上心头,既害怕又不安,眼珠滴溜四处巡视,最后在一个蹲坐在马路边的身影上落定。
苏蔓小心翼翼挪着步子靠近,那身形越看越眼熟。
“沈楠星?是你吗?”苏蔓惊讶出声。
坐在地上抱着双膝的沈楠星二话不说吸吸鼻子擦擦自己的眼睛和脸蛋,苏蔓赶紧在她旁边坐下,反应慢半拍从兜里掏出纸巾来递给她,“你…你还好吗?”
沈楠星埋着的脑袋骤然抬起,面向苏蔓,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十分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来,“我没有爸爸了……”说话声带着难以抑制的哭腔。
果然是这样。
苏蔓心里隐约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女主沈楠星的父亲是大反派江予南给处置掉的,这个大魔王,想到小说里的结局苏蔓便忍不住恨的牙痒痒,不仅如此,还间接地造成了男女主之间关系破裂,生疏,从而走向BE结局。
想到这,她抬手搭上沈楠星的肩,像朋友哥们那样安慰她,“你还有我啊,我陪你走出这一段。”
沈楠星错愕,讶异,愣了好一会,盯着苏蔓的脸看了好久,弄得苏蔓都不好意思红脸起来。
下一秒,沈楠星破涕为笑,“谢谢你,苏蔓。”
“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还记得小说里看到这一幕时,苏蔓除了气愤外,更多的是心疼,现如今能够重新亲自经历,她想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
哪怕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安慰,也总比白白冷眼看着要好。
沈楠星心里很矛盾,她一方面憎恨那个男人,为了前程抛弃了她和妈妈,去和另外一个有权有势的女人结婚,另一方面心里放不下幼年时期有爸爸宠爱时的美好,尤其在得知那个男人去世后,那些回忆便无止境涌上心头,堵得她心里难受,只要一想到她没有爸爸了,她再也没有爸爸了,还是会有说不出的难受,窒息感。
“我其实挺恨我爸的,觉得他那样的畜生为什么还不去死,怎么配活在这个世上。”沈楠星目视前方看着黑暗的街对面,眼神幽怨又空洞,倏的冷不丁冷笑一声自嘲一番,“可是等他真的死了,我却好像并不是那么开心。”
苏蔓坐在她一旁,双手抱紧自己的两腿,眼睛盯着与脚连接着的地面,“其实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有时候你越是表现得厌恶一样东西,其实不过是厌恶那个仍旧心存喜欢和期待的自己。”
“好像确实是这样…”沈楠星望着天空长须一口气,这句话一下子说进了她的心坎里。“这些年我不过是不敢承认罢了,不敢承认他是我爸,不愿接受我心里还有他的事实。”
“其实说来你可能不信,我上辈子是个孤儿。”苏蔓说。
沈楠星好奇转过头去看她,“怎么说?”
“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亲手丢弃自己亲生孩子的父母。”苏蔓顿了顿又说,“我曾经也有过不平,有过哀怨,后来想明白过来了,这人世间的事啊本就是各有安排冥冥自有定数,虽然我没有父母,但一路成长过程也算是有幸,得到过许多好心人的帮助。”
“你不恨他们吗?”沈楠星喃喃。
苏蔓摇了摇头,扭头冲着她笑,“我都没有见过他们,没什么好恨的,况且我也没打算见他们。”
“你居然记得你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姑娘。”
“好像不早了,你要不早点回去歇着吧,帮我看了一天店累坏了吧。”沈楠星看了眼手机时间。
“没有,要不我再陪你坐会。”
沈楠星笑了,忽然说,“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你快回去睡觉吧,我也准备关门回家了。”
“那好吧。”苏蔓抿唇起身,看她状态好了许多心里也放心下来,“那我就先回去了,拜拜。”
“拜拜!”沈楠星抬手微笑。
午夜的街道寂静得不像话,几只流浪小猫跳上了路边的车辆上蜷缩着身子,居然看不见一个人,苏蔓心里有些慌,没走多远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接近,她的心跳加速,害怕是什么尾随之人。
“苏蔓!”
这声音听起来是沈楠星。
“你走得太快了,我追了好久,你把包落在店里了。”沈楠星说着伸手将她的包递给她。
苏蔓舒了口气暗自抚抚胸口不好意思的傻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有什么人在跟踪我。”
“这样吧,我送你回去。”沈楠星说。
“啊?”苏蔓惊讶,“你顺不顺路啊,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也挺不安全的。”
“你家在那个方向是吧?”沈楠星抬手朝前指了指,“我也是那边,一起走吧。”
“嗯!”苏蔓点头笑。
后来才得知,沈楠星家就住在临近的小区,距离苏蔓家不到两百米的距离,将她送到了小区门外,沈楠星便与她告别离开。
苏蔓转身进了小区,回到家中时,苏父苏母早已歇下,她从进门起便轻手轻脚一路不敢发出大的动静,直到回了房才舒口气,坐在床上发起呆来。
“小乌龟,快出来,你给我出出主意吧,我该怎么办,要怎么才能接近到江予南。”
“咳,我才不是小乌龟,我有名字的,编号250,你可以直呼我250。”
“噗。”苏蔓一下没忍住噗嗤笑出来,“二百五哈哈哈哈哈……”
“算了还是小乌龟吧,服了你们人类的想象力。”
“现在去华瑞入职的办法走不通,我还能以什么办法接近她呢,眼看着已经在这边耽误了两天,任务一点也没有进展。”苏蔓喃喃自语,愁得掉头发。
“我觉得吧,这件事情宿主不必操之过急,以我的推测,大概过不了多久,对方便会主动找上门来。”
苏蔓惊!
“不对,等等,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
人呢。
又溜了。
过了一会,系统又开口说,“到时候希望宿主您谨慎应对,千万别乱了阵脚~”说完再次溜之大吉。
后半夜,苏蔓整个都没睡好,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事情,乱如麻,尤其是系统最后交代的那句话,直接成了导致她失眠的阴影□□。
*
另一边,华瑞总部顶层,总裁办公室,江予南再一次工作到了深夜,工作狂如其名,她忙起来向来是顾不得白天黑夜,就是苦了她的小秘书,这么晚了在家还得打电话给她boss汇报工作。
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来电人是两个字,“周叶。”
江予南下意识心一紧,匆匆放下手中的事情,立即拿起了手机接听后放在耳边。
“调查的怎么样?”江予南主动开口询问,心情可以用迫不及待来形容。
“Boss,老余那边来的消息说,此事存有蹊跷,苏蔓的死讯很可能是个幌子。”
果真如此!
江予南搭在桌上的手暗自捏紧,稳着自己的紧张,“我知道了。”
周叶忍不住多问了一嘴,“boss,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人在故意设局,企图对您瞒天过海?”
“能做这件事的也只有她一个……”江予南自言自语,唇角绷得紧紧的。
“boss,boss?”
“你休息吧。”说完,江予南撂下了电话。
刚挂下电话,另一通电话又赶紧打了进来。
“老板,您吩咐的医院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现在人被抓来了在车库关着,您现在要过来吗,还是明天白天再……”
还未等对方说完,江予南急忙打断,“我现在过去,把人看好了。”边说边合上眼前的文件,匆匆起身,迈开长腿疾步如飞。
开车赶去的路上,江予南一路猛踩油门,几欲超速飞驰在大道上。
偌大宽敞的车库里,除了已停放的好几辆豪车外,还有不小的空间,一男一女被捆绑着双手双脚坐在地上,嘴上贴着胶带封住,此刻是午夜十二点,这俩人困得直打盹。
车库内前后左右各站着有黑西服保镖看守,其中一位保镖拨了拨耳麦,接到了外头的消息,忙对大家转告,“boss回来了。”
铁栅门逐渐上升来,被绑的一男一女被这巨大的声音瞬间惊醒,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哭喊,“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就是个医院的小护士,我家里还有老爸老妈,他们找不到我一定会报警的。”
另一个男医生也说,“是啊是啊,我就是个穷医生,没钱没势,抓我来有什么用。”
一位保镖瞪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道,“抓你们来,自然是有用处,再吵把你们嘴撕掉。”
两个人顿时吓得谁也不敢出声。
没过一会,车库门外出现一个逆着光的人影,门口的守卫纷纷靠边站让道,车库里的保镖们也都纷纷列队站好向他们老板行礼。
一人搬好了椅子来放在了被绑的二人前头,两个人目视着江予南一步一步走进来,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脚步声停驻,江予南抬手拉开了椅子接着坐下,打量起这二人来。
小护士忍不住向她求饶,都是女人应该会手下留情一些,“姐..姐姐…放过我们吧,求求你了。”
“谁是你姐姐!”一位保镖气得冲出来。
江予南淡定的抬手,示意他冷静,接着饶有兴趣低头瞅着他们,开始盘问,“你们知道苏蔓吗?”
话音落下,一男一女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瑟瑟发抖。
江予南声音不急不缓,却让听的人提心吊胆,“奉劝你们说实话,否则,我不介意割掉你们的舌头拿去喂狗。”带着笑意的威胁最瘆人。
“知…知道!我知道!”小护士抢先回答,“她在我们院住了一个月,当时是我给照看的,我说的没有半点假话,她前几天才出院,之后的事情我便不知道了。”
很好,江予南很满意这个答案。
接着她的目光又移向了一旁相对沉默的男医生身上,“你呢?”
男医生无奈地摇摇头,知道这件事情无法再隐瞒下去,在保命面前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契约精神。“我是她的主治医生…”
听他叙述了一长段,大致意思是说有人花钱封口让他们医院散步苏蔓已经死亡的消息,江予南听完后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原来自己这一阵,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没死,她真的没死,她还活着。
此时此刻的江予南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受太让人澎拜汹涌。
“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如果你还是想要取走我们的性命,那我们也无能为力。”男医生说完,一副视死如归的样貌闭上双眼,身子却一个劲的发抖。
小护士急了,拼命求饶,“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要我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杀了我。”
江予南没有说话,而是抬手示意了下,接着有人提来了两个皮箱,放在了她的脚边。
男医生和小护士心里又惊又怕,这是要做什么,在这里处决吗?
接着,江予南抬脚将这两个皮箱踢在了这俩人的跟前,说道,“每个箱子里有两百万,你们拿去。”
“这,这是什么情况。”小护士看向男医生。
男医生摇了摇头,“不知道……”两个人几乎都吓傻了。
谁知江予南忽地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从椅子上起来转过身去,一边朝外走去一边扔下一句话,“这是你们救了我未婚妻的酬谢。”
“未婚妻?”男医生和小护士皆惊恐的瞪大眼。
与此同时有两位保镖上来帮他们松绑,并且警告他们拿完钱赶紧走,不许在此多做停留。
江予南带着最愉快地笑意走出车库,整个人的心情都十分明媚,她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她便会是自己的未婚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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