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宓儿……”
“你让我考虑考虑。”面对甄妈妈的魔音吹脑，甄宓儿不得不退避三舍。
本来他并不准备这么快离开这里，七十年代政策易变，人们表面淳朴，却也谨慎非常。他现在的情况与其去人多眼杂的地方发展，还不如留在大山村这样民风愚昧，消息蔽塞的山村。如果真要出世，怎么也得等到八零年之后。
但听甄宝宝刚刚的意思，正如他之前想的那样，他的存在的确给甄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而且现在，原本按照甄宝宝预定中不存在的，他的那位十五岁就离家的甄舅舅还活着，并且有回来的意思。
记忆里，对方只比他妈小两岁，按照这个年代人结婚早的情况，这会儿回来肯定也是拖家带口，如果他们家就他妈和他，以及他兄弟妹妹，倒是也没什么。可现在他这边又多了三个孩子。
甄宓儿看向甄家的房屋，甄家原本其实并不住在山上，是在他出生之后的第三年才搬来的，建造房屋的钱据说是由甄妈妈和甄爷爷对半出的。
如果放在后世，甄妈妈对着房屋还有一半的继承权，但按照这个时代人们的心理，儿子回来了，她就得让贤。否则就是不孝，对不起列祖列宗。
再说，甄妈妈说她出了一半钱，谁看见了？
“……”甄宝宝看着儿子，面上带着淡淡的小女生满足愿望之后的窃喜，心里更多却是愧疚和悲伤。
原本她真以为她的那个弟弟死了，或者不死，一辈子也不会回来这里。但前些日子，她父亲忽然收到了对方的信和五百块钱的汇款单。
信里，对方说，最快年底，最迟明年夏天前就会带着家人回来，到时候会在县里公安局任职。但因为各种原因，他希望父亲可以帮他在村里建造一所房子。还说，他现在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说什么二儿子十分聪明，将来说不定可以代替他继承甄家的医术等等。
原本如果甄致远没有了，就现在的情况，甄家未来肯定会有甄宓儿继承，因为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对医术的天赋，都是最好的人选。
更别说最近他又修炼出了内气，那传说中甄家可以与天争命的神仙手段。这简直就是甄家天定的继承人了。
可，可甄宝宝明白，如果甄致远回来，那么按照祖训，他的儿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到时候无论甄宓儿多么强大，如果对方拿出祖训，她的儿子就最多做个类似电视剧里的长老般的人物。
甄宝宝第一次对那个小时候爱护有加，长大后又各种担忧和思念的弟弟产生了抵触的情绪。
她不止一次的在心底呐喊，对方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还意有所指的想要甄家的继承权。当年离开的时候他不是说，中医是迷信，拯救不了国家和人民，一辈子都不会沾染的吗？
她当初因为他离家出走，渺无音讯十几年，为了代替他给父母颐养天年，努力学习医术，自愿在家招婿，又为了让甄家有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特意让儿子借/种……
可惜,人算到底不如天算！
“宓儿，是妈妈对不起你！”甄宝宝在心里道。有些苦，有些算计，她宁愿自己默默忍受，也并不想说与自己的孩子听，好让他们心里存在仇恨。
只是甄宝宝不说，她眼前的这个灵魂年纪与比她还大的大儿子却并非不能理解。正因为理解，所以甄宓儿并未在甄宝宝的话题上多做纠结。
作为甄家的晚辈，这件事无论过程怎么变化，只要甄爷爷甄奶奶对儿子还有感情，都不是他这个小辈可以随意参与的。
更别说，对于甄家继承人的作用，在他学会天门十三针之后就可有可无了。老爷子在他生完孩子后，拿出的那些秘籍，就是所谓的甄家继承人才能阅读的甄家秘密。如果他学不会，他当了继承人也无用。学会了，当不当继承人也无所谓。
并且这些年老爷子一直把他当成继承人培养，甄家的医学他能学的，不能学的都学完了。缺少的只是实践经验而已。
因此，甄宓儿此刻表面上乖乖巧巧的坐在那边沉思，实际上是在暗搓搓的偷听廉晖和甄爷爷的谈话。
“……关于甄家医术的传承，我已经全部传给宓儿了。就算他因为祖训成不了甄家的家主，他也可以自成一派，未来并不影响他使用医术，这一点是甄家祖训明令记载的……”
“……甄致远的后代，无论能力有多大，他们对宓儿都没有控制能力……”
“……甄家的历史上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情，所有甄家的祖训一早就规定过……，说到底是我们对不起宓儿……”
廉晖的眉头不自觉的带着一些皱褶，让他整个人显得十分严肃和冷酷，对于甄爷爷的话，他时不时的会做一些回应：“……如果宓儿想，我会让其中一个孩子继续姓甄。”
“……你……”
“……爷爷放心，我会带走宓儿，也会带走属于我的孩子，至于结婚证，明天我便可以和你去办。只是宓儿的性别，可能要修改一下。”
“修改就不用了。”甄爷爷勉强的笑道，“咱们这边不像其他地方，我可以给他办理两个证明，咱们这边只要谁想办理结婚证，上面就给办。而且他现在虚岁可以算十九了。”
“……”廉晖看向甄爷爷，不明所以。
甄爷爷笑道：“我不希望宓儿将来受委屈，所以他的一切证件都必须是真的。无论男女。”
“我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你的家人呢？”
“……”
“……宓儿在医学上很有天赋，或者说他不仅仅拥有医学的天赋。……以后，如果甄家败落，我还是希望他能够撑起另一个甄家传承。……我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承担其属于你的责任，让他未来可以过得轻松一些，但其实，不靠任何人他也能养活自己，也能养活他的孩子……”
“……”廉晖看向老爷子的表情有些过于严肃和静默了，按照甄宓儿的了解——这厮生气了。
“……廉晖，老头子说句可能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其实配不上我们家宓儿，就如当年那个王援兵配不上我们家宝宝一样，他们都是上天的宠儿，他们生来就理应享受万千宠爱，可是时代的原因，我却只能给你们安定的生活，然后不得不看着他们在这烂泥一样的世界里匍匐前进，艰难生活……”
“……”廉晖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慢慢的放松。
“……我女儿多优秀，如果放她在大城市，她的美貌，她的智慧，她的医术，无论哪一样都能给她带来无上的荣耀……，可是这个时代对于我们这些拥有古老传承的家族来说太可怕了。所以她必须留在这样的地方……”
“……”
“……我的孙子，我原本想着养他一辈子的，他的智慧和能力，比我的女儿还要卓越。一个家族如果有他们在，放在以前，甄家恐怕已经是享誉整个华夏的家族。”
“……”
“……作为他们的父亲和祖父，我很心疼，我很自责……，如果将来你没有能力保护他，或者不喜欢他了，就请放过他，他是个懂事的孩子，你跟他说清楚，他会爽快离开的……”
“……我……”廉晖的眼睛红了，喉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塞，“爷，爷爷，您，您不要这么说，这辈子，我廉晖都不会做任何对不起，对不起宓儿的事情，我会把他，把他当天使一样宠爱，我现在配不上他，将来也一定会努力配上他……”
甄爷爷摆摆手，阻止廉晖继续说下去，良久又道：“……离开之后，没有意外，就不要带他回来了。”
“……”
“如果将来他想接他妈妈过去，我会让他妈妈过去的，他就不用回来了。我不知道甄致远为什么忽然对甄家传承有兴趣，其实如果可以，我还想你把双胞胎也带走，但是我想了想，那样对飞燕不公平。所以你们走之后，我会让宝宝带着她剩下的孩子去省城，我那边有一个战友，也是医疗系统的，可以给她一个职位。有了职位，再加上她这些年攒下来的钱，养活她的三个孩子会很容易。”
廉晖蹙眉，他忽然有种，甄爷爷在交代后事的感觉。
“是不是……”
甄爷爷摆摆手：“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
“那您和奶奶怎么办？”
“呵呵，你以为我甄家的传承是那么好得的吗？如果真那么好得，为何几百年没人有所成就？”
“难道是甄舅舅这岳家有问题？”甄宓儿心中暗腹，转过头他对甄宝宝笑道，“妈，如果我以后赚钱了，我就在皇城根儿下买个大院子，把你们都接过去。”
“哈哈，好啊，妈以前听你，咳，听人说，那皇城根儿下的院子可都是当大官，做王爷的人住的。小了，妈可不去住。”
“哈哈，你儿子要买，怎么也要来个几进几出的吧……”甄宓儿想着，大不了咱就拿那些后世的飞机等先进科技去换。听说皇城根儿下的房子，好的最后都成了国有。“……之前一次任务去京城转移，好像有个公园里的房子很不错，希望重生一次，那些房子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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