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的生母是大谢前皇后于后,当朝于丞相的嫡妹,与明贤帝自小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于皇后及笄之后入宫为后,贤良淑德,与明贤帝恩爱异常。
三十年前,于皇后诞下一子,就是明贤帝的大皇子,当时明贤帝差点直接立了大皇子为太子,被于皇后阻止了,怕他们相府权大被人觉得功高盖主。
明贤帝因这对于皇后更加上心,只是之后于皇后身体一直不好,一直没能再有孕,直到十八年前,于皇后终于再次怀上龙种,明贤帝高兴坏了,可七个月后,却成了明贤帝噩梦的开始。
于皇后不足月就诞下五皇子,按照时辰推测,当时明贤帝并未在宫里,而是在行宫。
加上当时有于皇后身边的奶嬷嬷亲口承认于皇后与侍卫通女干,还有通信的私信情诗,字迹也是于皇后的,那侍卫也承认之后自杀,一切证据都指向于皇后身怀孽胎。
明贤帝震怒之下让人囚禁了于皇后,于皇后百口莫辩,自缢自证清白。
大皇子当时在外带兵,得到信儿赶回来,太过着急从马上摔下来,抬回京中时已经没了气儿。
偏偏这时候于皇后的奶嬷嬷又反口说于皇后是早产,一切都是敏妃拿家人指使,买通御医欺瞒明贤帝不是早产,当时敏妃也亲口承认,证据确凿之下,明贤帝赐死敏妃。
因为牵扯甚广,又死了不少人,明贤帝最后只能将这些事都隐瞒下来,对外说于皇后和敏妃都是病故,处置了那些人之后就病倒了。
等明贤帝病愈,于皇后和大皇子的死也从此成了明贤帝心里的一根刺,愧疚悔恨,随着年月越扎越深。
就是因为这份愧疚,明贤帝见到谢彦斐就会想起来前皇后是被他逼死的,加上谢彦斐小时候越长越像于后,他日日做噩梦,最后只能干脆避而不见,久而久之也让外人以为五皇子不受明贤帝待见。
谢彦斐既然知道,也就利用了这一点,借这次机会,一则让明贤帝插手扣下杜香骊,二则让众人知道明贤帝对五皇子的重视,改变他目前的局面。
否则不敲山震虎一番,他还没等解了身上这毒,先跟书中一样被暗害了。
谢彦斐刚穿来就发现,原身胖是真胖,丑也是真丑,可他胖却是因为身体出现问题,才导致这些年横向发福,起因就是这个丑了。
他是中了毒,还是御医根本无法查出来的毒,这说明原身背后有个想要弄死他却又不想让人知道的人存在,在没有找出来有本事将这人弄死之前,他首先要改变这任人宰割的局势,先保下这条小命再慢慢来。
书中谢彦斐大婚之夜死了,明贤帝也没能查出来男主动的手,更不要说幕后那个给原身下毒的人,他最后没看完,所以也不知道书中到底是谁一开始就想弄死原身。
郑尚书的死让谢彦斐怀疑幕后之人会不会跟想下毒弄死他的是同一个,只是……理由呢?
所以,他要先接触接触,想办法搞清楚原身的毒跟不跟杀死郑尚书的是同一人。
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个局面。
他先是借着女主与原身的这件事反将一军将杜香骊拿下,再借着这件事闹大,让明贤帝知道自己要死了,派明贤帝派人保护他,断了想杀他的那个人的后路,他再胡搅蛮缠一番,跟这郑尚书的死扯上关系,在宣平侯府登堂入室,之后的事再慢慢来。
谢彦斐被人下药,再闹上这么一番,明贤帝肯定也会担心这五皇子前皇后唯一的骨血没了,自然会尽心。
谢彦斐没武功,又这身板,还中了毒无解,需要没有后顾之忧。
明贤帝自然不会明面上保护,却会暗地来,在这大谢国,有三个宗派让人闻风丧胆,就算是江湖人士也畏惧三分。
这三个宗派之一最为神秘莫测的就是无影宗,宗主鬼影武功出神入化,排行前十,却神秘莫测,无人得见。
传闻这鬼影常年一张鬼脸覆面,无人见过其真容,座下七十二人,都是无影宗培养出的死士高手。
不过这无影宗再厉害却有个秘密,别人不知,可看过原书的谢彦斐却是知晓,那就是这无影宗是归明贤帝所有。
他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跟无影宗上上任宗主有牵扯,后来上上任宗主欠了明贤帝一个人情,死后将无影宗卖给明贤帝五十年。
这五十年,无影宗归明贤帝驱使。
明贤帝登基之后,无影宗换了两任宗主,如今这位宗主五年前一上任,江湖上就留下了无数传说。
谢彦斐挺好奇,所以有些期待,明贤帝会不会派无影宗的人来保护他,不要多,一个影卫就足够他安然度.过这段危机。
明贤帝眼圈泛红,望着自己这丑儿子,可再丑,那也是阿芸留下的唯一血脉,竟然有人敢对他的皇子下毒手?
明贤帝猛地一拍御案:“到底怎么回事?宣平侯,你说!”
这次宣平侯府寿宴,既然他和一众朝臣都跟来,怕是事发在宣平侯府。
宣平侯被明贤帝的震怒吓到了:“皇、皇上……”他来的时候觉得肯定没问题,这五皇子又不受宠,他哭个惨也就是了。
可没想到五皇子比他动作快啊,更出乎意料的是皇上的态度……
他一哆嗦,脑子清醒了些,只能压下那些控诉五皇子的话,规规矩矩道:“回皇上,事情是这样的……”
宣平侯没敢掺杂私人感情把来龙去脉叙述一遍。
不是他不想,而是如今皇上态度有变,他不敢赌,更何况发生的事当时这么多大人在,随便问一个就能清楚。
明贤帝听完脸色更黑了,反了天了,天子脚下,先是皇嗣被下毒,堂堂二品大员竟然被杀,这歹徒是压根没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啊?“来人!宣刑部尚书葛文沣、都察院左右都御史、大理寺卿进宫!”
随着明贤帝这一声,钱全弓着身匆匆去传旨,御书房里的众人却是傻了眼,事情大了,皇上这是打算三司会审啊?
果然,等这三处的头头都过来,明贤帝先是发了一通火,再给刑部十天时间,把真凶找出来,都察院、大理寺监督,将两桩案子都查清楚,否则,葛文沣这个刑部尚书也别当了!
葛尚书跪在那里心里那个苦啊,他这辛辛苦苦去城外查案累成死狗才回来,结果兜头又是两桩大案压下来,他……他还不能拒绝。
葛尚书幽怨瞅了宣平侯一眼,他没事请五皇子干什么?要不是,他还能少一桩案子。
宣平侯也后悔,他压根没请五皇子,这五皇子跟于成珂来的。
于成珂则是跟着相府的二公子于容琅来的,这于容琅是他未来的女婿,人他们带来的,更何况五皇子的身份摆在那,他能赶人?
可无论他们怎么后悔,葛尚书磕头应诺:“臣遵旨!”
明贤帝这才满意了,刚挥手想让人都退下赶紧去查,就看到自家丑儿子举起手:“父皇,儿臣还有话要说。”
明贤帝如今慈父心泛滥,一扫之前对诸位大人的横眉冷目,笑着温声道:“老五啊,怎么了?可是不舒服,父皇已经让人去唤御医了,等下喝了药在宫里陪父皇用晚膳再出宫。”
谢彦斐还等着回去安排,摇头:“儿臣身上的毒不重,也是发现的早,等回去让府里的大夫给开个药喝了也就是了,可是……儿臣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谢彦斐故作愤怒咬牙,看得明贤帝更心疼了,都说老五性子懦弱胆小,如今这么愤怒,这是气急了啊,可怜见的。
明贤帝表情更加宽厚:“老五你说,父皇都给你做主!”
一旁被完全忽视的众人,瞧着皇上如沐春风的笑,心里那个幽怨啊,咋就能这么区别对待呢?谁说皇上不待见五皇子的?站出来,打不死他,害得他们赶紧想想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五皇子。
谢彦斐掰着粗粗的两根手指头,“父皇,儿臣要告宣平侯府治女不严,还没看清楚就冤枉儿臣,说儿臣是天杀的,登徒子,可怜儿臣都是受害者,她怎么能这么说?必须关起来!指不定儿臣的毒就是她下的,不查清楚不能放!”
明贤帝听到“天杀的”三个字,黑了脸,“宣平侯,老五说的可是真的?”
宣平侯没想到五皇子敢真的告状,头皮发麻,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回皇上,小女年幼无知,是护姐心切,是口误,不是真心的,还望皇上给她一个机会。”
明贤帝沉着脸,到底没证据,要是治得严了,传出去会觉得老五仗势欺人反而让老五名声不好,可治得轻了,欺负了他儿子这么算了,他龙威何在?
明贤帝想了想,就按照谢彦斐说的:“那就按照老五说的,先让葛文沣去查,等查出来的确跟她无关那就放了,在此期间,暂时关在大理寺。”
宣平侯心里一咯噔,可张张嘴,没敢在这个节骨眼说别的。
众人松了口气,刚想赶紧退出去,各回各家,就看到这五皇子又出声了,“父皇,儿臣还有话要说。”
众人头疼,这还有完没完了!
偏偏明贤帝都没说别的,他们敢吗?
“老五,怎么了?”
“儿臣心里不服气,想亲手看着害儿臣的贼子被抓到,所以儿臣这些时日也想跟着葛大人一起去宣平侯府,儿臣要亲眼瞧瞧到底是谁给儿臣下药害儿臣!”谢彦斐握着肉肉的拳头愤怒道。
葛文沣没想到一个没看住又天降横祸:“不行!”开玩笑,去查个案让一个皇子跟着,他还查什么?只是抬头对上明贤帝不郁的目光,嗓子一低,委婉解释,“这不合理,毕竟……毕竟……”
“毕竟什么?我是苦主,怎么就不能去了?还是说,葛大人你想偏袒宣平侯?我去监督你不行么?”谢彦斐道。
葛文沣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那还要都察院和大理寺干什么?
可这话他可不敢说,只能去偷瞄明贤帝。
皇上你可是明君啊,你可不能这么胡来。
谢彦斐也跟着去瞅明贤帝,湿漉漉濡慕地瞅着他,捂着心口,一副不答应他下一刻就要撅过去。
明贤帝嘴角抽了抽,别人做着些那是赏心悦目,但是老五啊,您这……让父皇眼睛疼。
就算明贤帝再怎么着也不得不承认,这儿子……长的是真丑。
这要是真哭了,他会不会晚上做噩梦?
明贤帝一抖:“去吧去吧,跟着去瞧瞧也行,别捣乱。”
葛文沣:“…………”
众人:“……”皇上您怎么能这么痛快就同意了?别捣乱?这分明就是去捣乱的吧?
谢彦斐一脸喜色感谢了一通明贤帝,雄赳赳气昂昂走了,走之前,还亲眼瞧着杜香骊被关进了大理寺。
葛文沣从出了宫就蔫吧了,他觉得心累,这段时日一直都在追查采花贼,累成狗,结果平白又降下两桩案子,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有相熟的大人同情看他一眼:“那贼子还没抓到?”
葛文沣摇头:“那贼人反侦察能力太强,没留下任何线索。”
偏偏被那贼子选中的姑娘身份都不低,为了家族名誉都不便宣之于口,这个闷亏也只能认下,这也增加了难度,这次是城外的一个商户的姑娘,对方家里没瞒着,他去查,原本以为有线索,累了几个通宵,依然没任何进展。
葛文沣搓了一把脸,想去宣平侯府瞧瞧,转了一圈找那个拖后腿的,结果没找到:“五皇子呢?”
一个衙役赶紧上前,“五皇子说他累了回府喝药了,明天再跟大人去宣平侯。”
葛文沣眼睛一亮:也许这五皇子就是说说,明天早点走,不带他不就没有拖后腿的了?
谢彦斐压根不在意,他出了宫门回了府,就算是想知道,今天怕是也查不到什么,宣平侯府里的证据估计都没了,比杜香骊做的还彻底,与其去受累,不如回家躺着睡觉。
折腾了这么久,他这身子骨还真是受不住了。
而御书房中,谢彦斐等人走了之后,明贤帝坐在御案前,思前想后觉得不安全,老大死了之后,阿芸就剩老五这一个骨血,若是也没了,他怎么对得起阿芸?
想了想,入夜之后,明贤帝让影卫把鬼影喊来。
不多时,鬼影到了御书房,一张鬼面覆面,无人知晓他是怎么进宫的,来无影去无踪,果然如他这名字一般。
鬼影一身黑,身上穿了一个同色的兜帽,与黑夜几乎能融为一体,单膝下跪:“皇上。”
明贤帝开口:“鬼影,你选两个影卫去暗地里保护五皇子,朕怕他这段时间会出事。”
鬼影言简意赅,声音没有感情:“属下遵命。”
明贤帝嗯了声,像是习惯了对方的冷淡,挥挥手,只是等鬼影要离开,又重新唤住了他:“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鬼影重新转身,脸上的鬼面看不到任何面容,甚至连眼睛都没露出来,自然也瞧不出情绪:“依然无用。”顿了顿,继续,“不影响。”
明贤帝对他的身手还是相信的,三年前出事的时候他本来还担心,鬼影当时让给他一年的时间,这一年明贤帝不知发生了什么,可等一年后无影再出现,即使看不到,却跟常人无异,甚至身手没有倒退,反而更加精进。
明贤帝等鬼影离开之后,想了想,去了前皇后死后一直空置的那处宫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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