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纪元第142年,淡水仍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最稀缺的资源没有之一。
世界被漫天黄沙覆盖,主角受带着厚厚的过滤口罩,隔着灰蒙蒙的玻璃看外头灰蒙蒙的天空。
绿洲变成荒漠,淡水枯竭,地表温度升高,紫外线辐射加强。生物灭绝,数以亿计的人类死于脱水,死于干渴。
环境越来越恶劣,人类只能躲在高楼里逃避外界永无休止的沙尘暴。
每周政府都会按人头数下发一定数量的淡水,所有液体都被上缴经过过滤加工成为可食用的淡水。
这里的人,活着的每分每秒都在挣扎。
而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记载中存在于世界尽头的冰川,只要能找到冰川,就可以解决淡水缺乏的问题。
今天,由改造人组成的寻找冰川的小队将会从这里经过。主角受站在窗边望着外面。
改造人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好上很多,他们不需要口罩,对水的需求也更小,对高温的忍耐力也强。
电动的越野车内,苏寒庆双腿交叠坐在后排。
这样的车一共有五辆,排队前行,他坐在最后一辆车里。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别过头说:“老大,上头要我们去接的最后一个人就在这里,接到就直往目的地去了。”
苏寒庆闭着眼睛假寐,轻轻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本地政府在室内广场准备了接待仪式,准备致辞的市长被苏寒庆挥手打断:“不用麻烦了,我们在这躲过沙尘暴就要离开。”
“在那之前,我们要在您这要个人。”
主角受得知改造人队伍的老大想见自己时,先是惊讶紧接着就是疑惑,直到见到那位老大的样子才恍然大悟。
充满美感的身体线条,小麦色的皮肤,雕塑般深邃的五官,一双寒潭似的眼,长相有点混血的感觉。
“苏学长?”主角受激动不已,心脏在胸腔内狂跳,问:“学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教授让我们顺路带你过去。”苏寒庆站起来,“有个实验项目要你加入。”
“去哪?”
“‘冰川’。”
主角受花了不少心思和时间才在小队里打听到苏寒庆以前的事,当初苏寒庆和他在同一个教授手下,但对方研究生念了一半就不念了,教授为这事捶胸顿足了好久。
现在看来对方没念研究生是因为加入了国际的改造人项目,甚至直接拿自己做临床实验,成为了第一个成功的改造人。
然而,以前的师兄弟情谊并不被对方放在心上,原本见到暗恋多年对象的主角受这才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要想攻略苏学长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他打听消息时在队伍里受到了不少阻力,大多消息都是队伍里的女成员告诉他的。女队员在队伍里都有配对的男队员,算来算去最后单身的只有苏寒庆和另外两个男人。
那两个男人看他的眼神很明显不那么友善。
沙尘暴刚过去,队伍就出发了。
这一路走来环境恶劣,除了一望无际的沙子什么也没有。
很少出门的主角受对重复的景物和高温感到难以忍受,只能靠着在脑子里算数学题和对苏寒庆犯花痴来缓解情绪。
苏寒庆靠在后座椅背上,车窗外的阳光洒进来柔和了他的脸部轮廓。他闭着眼皱了皱眉头,正要伸手拉上车帘,同座的男人忽然低头和他亲吻起来。
一吻完毕,苏寒庆把男人推开,拉上车帘,挡住刺目的阳光后继续闭目养神。
想缓解烦躁情绪还有一种方法,这也是队伍里除开三个单身男士外,男女比例一比一,一男一女一辆车的原因。
主角受无意中撞见过那画面,当时就羞得面红耳赤,说什么都不肯再上前四辆车了,坐上了苏寒庆和另外两个男人坐的第五辆车。
大半夜的车子忽然震动起来,他还以为是地震了,但反应了一下就意识到了不对,这才明白前座和后座之间的隔离是用来干嘛的。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睡得很熟,主角受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座听着后面的动静,很快就起了反应。
他一个晚上都没睡着,直到后面完全安静下来,又过了很久他身上的热度才褪下去。
苏寒庆第二天被副驾驶座上的“国宝”吓了一跳。
他眯了眯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得出结论:
“烟熏妆?”
一路上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四个月,车子是太阳能发电的,可食物和水都消耗得差不多了,队伍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主角受咽了咽口水,这个高度简直让人头晕眼花,底下什么都看不清,远处的地平线比他们所在的地方矮了说起来能吓死人的高度。
苏寒庆四处望了望,在一块地方蹲下身,拂开一片黄沙,露出一块智能锁的液晶屏。
“虹膜扫描……”
“指纹确认……”
“请输入密码。”
苏寒庆嘀嘀嘀飞快地按了按键。
“密码正确,入口开启。”
“咔嚓”一声,一大片地面像伸缩门一样平移消失,底下深不见底的幽深隧道也显出真实面目,在金灿灿的黄沙中央像张大嘴的怪兽,又像黑洞。
几人全部上车,驶入隧道。
五辆车全部进去后,入口再次合拢。
隧道内并非在外头看见的那样没有一点光亮,墙壁散发着淡淡的荧光,即使没有车灯也能勉强看清前面的车屁股。
苏寒庆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下一刻就被身侧的男人轻柔抹去。
苏寒庆看着外头的隧道墙壁,上面写满了各种语言的句子或者各种风格的涂鸦,写这些的人无论是怀着抱怨、期待还是别的什么情绪的都有。
他似乎还看见了几年前书呆子刚来时写下的那大大的“我爱你”三个字。他当时站在旁边,在队员的怂恿下也写了一句话。
现在这个队伍里的成员早不是当初那些的了。
不过,他对此毫不关心。
主角受和队员们提出也要在墙壁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苏寒庆懒懒地嗯了声,一帮大小伙子大姑娘兴奋得不得了,从车的后备箱里翻出签字笔或马克笔,趴在墙壁上找一块空位写字。
主角受拿着笔,做贼似的偷瞄车里的苏寒庆好几眼,深吸口气画了个大大的爱心,在里面写上“苏寒庆”三个字。
笔帽盖上,他随意扫了扫旁边的涂鸦,结果吓得差点蹦起来。
在离他涂鸦很近的地方,写着一行字:
那就继续爱我——shq。
主角受又往车子的方向看,一个比一个离谱的想法从他心里冒出来。
在隧道里开了三天的车,隧道是向下通行的,越往下温度越低,主角受坐在苏寒庆旁边打了个寒战。
注意到苏寒庆的脸色边都没变一下,主角受只好把脑海里将对方的手塞进自己口袋的画面扔了出去。
在这么暗的地方待了三天,主角受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有不少压力的,觉得再不发泄一下后果会很严重的他,趁着苏寒庆睡着了偷亲了对方一口。
等除了他之外的三个人都睡着了,主角受变本加厉。
苏寒庆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咬自己的嘴,他张开嘴想咬回去,却有滑腻的东西灵活地钻了进来。
睡醒后,苏寒庆看到后视镜里自己那红得好像涂了口红似的嘴唇,假装没看到前面两个人盯着他的嘴时那虎视眈眈的目光。
第四天,他们来到了出口。
再次回到阳光底下,主角受忍不住惊叹这里的温度比外面的低太多了。接着,在眼前出现的高度发达的机械化城市更让他目不转睛,赞叹不已。
他在这里看到了不同肤色、讲着不同语言的人相处和睦,路边种植着真正的绿色植物!
当他伸手想去碰一碰一颗苹果树上的苹果时,被来迎接他们的人阻止了:“这是教授几年来的心血,还在试验阶段,要是乱碰教授会发脾气的。”
主角受点点头表示理解,下一秒钟对方就摘下那个苹果擦得干干净净递给苏寒庆。
苏寒庆咬了一口,挺甜的。
“当然,苏寒庆先生除外。”
对方嘴里的教授就是苏寒庆天天喊书呆子的那个。
把主角受送去了科研基地,苏寒庆手头没事做了,每天就是在各个地方跑来跑去搅得鸡飞狗跳。
加入了科研计划后主角受才知道,“冰川”其实早就被找到了,但“冰川”现在比金刚石还要硬,内部结构产生了变异无法融化。于是在冰川脚下建立起了基地,逐渐发展为一个规模不小的城市。
在不远的地方,那里的科学家正在研究制造宇宙飞船,以期能在其他星球上找到水源。
主角受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休息一下,唯一的乐趣就是看苏寒庆前呼后拥,领着一大帮子人锻炼身体,或者撵鸡捉狗,用层出不穷的恶作剧手段捉弄人。这样的生活倒也还算惬意。
但那个复活了苹果树的、戴着无框眼镜的青年教授常常一有空闲就黏着苏寒庆,他想见缝插针都没缝。
安宁的生活很快就会结束了,时隔一百年,冰川探索计划终于再次启动。
“我们终会找到人类的出路。”
这是探索计划中的核心人物,苏寒庆踏上冰川之旅前,在影像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未来仍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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