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烦躁的夏日。
夏风裹着热浪一阵又一阵吹进教室,窗外的蝉鸣叫得人心烦意乱。班里面的吊扇正呼哧呼哧的转着,晃晃悠悠的,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前位的女生正围在一堆叽叽喳喳的聊着天,话题无非就是一直围绕着爱豆,化妆品转,她们没说腻,田怔国都快听腻了。
而男生们都一个个懒懒的趴在桌子上,听着女生的谈话,偶尔搞怪的插上两句嘴,就能逗得一群女生笑个不停。
田怔国看着窗外,想着从这个角度能不能看到从楼下路过的李宥拉。
桌子上罐装的冰镇可乐在可怕的高温下都快要变成热可乐了,水珠就顺着杯壁慢慢的流下来,在桌面上形成了一摊小小的水迹。
突然觉得很不耐烦,田怔国猛的起身,椅子被推开,与地面摩擦发出很大一声“刺啦”的声音。
前面正在谈笑的女生和趴着的男生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看看着他,
一下子就觉得底气不足了,他又默默地拉回凳子,安静的坐下来。
于是前面又恢复了吵吵闹闹的声音。
无聊的趴在桌子上,木质的桌子也带有微微的热意,快要上课了,李宥拉还不来。
正当他拿出书准备的时候,前面男生中突然爆发出很大的说话声和笑声。
他猛的抬头,果然,是李宥拉来了。
在这个花一样的青春,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而从天而降的李宥拉几乎就是所有男生梦中的模样。
尽管是在美女如云的艺术高中,但她依然营造出了鹤立鸡群的效果。
她走过来,裙摆随着动作微微摆动,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座位两边的男生笑声比之前更大更夸张,田怔国无语的撇了撇嘴。
拜托,他们真的是高中生了吗……竟然还用这种无聊的方法来博取注意力。
李宥拉显然也完全不想在意这些东西,她径直穿过走道,走过来。
即使知道她不是朝自己过来的,田怔国的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
他把头偏向窗外,然后就听到旁边拉动椅子的声音。
李宥拉坐下来,把书包扔到座子上,田怔国听前排的女生说过那个书包的价格,贵到让人心惊。
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把薄荷糖放到桌子上,然后剥开一颗放到嘴里。
她好像很喜欢吃薄荷糖,田怔国曾经看见过她书包里有个小袋子,里面装的全是薄荷糖,然后一个下午,她全部都吃掉了,一颗接着一颗,根本没停下来过。
田怔国抿了抿唇,想和她说说话,就小声的问她怎么那么喜欢吃薄荷糖。
李宥拉转过头来看着他,田怔国的心跳立马就漏了一拍。
“你不喜欢薄荷糖?”
田怔国一下子愣住了,她这语气,好像他不喜欢薄荷糖就是什么不得了的罪过一样,所以他赶紧摇摇头,“喜欢!”
李宥拉笑笑,扔给他一颗糖。
他接住了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李宥拉继续趴在桌子上,前位的女生扭过来和她说话,她似乎也没什么兴致,有一句每一句的听着,听到好玩的地方她就笑着回一句,于是那女生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说的也更起劲了。
她天生就是人群中的发光体,理所应当的享受着众人的追捧。
想到这里,田怔国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把日记本放到旁边,然后把盒子里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终于在一个小袋子里找到了那颗薄荷糖。
是的,那天李宥拉随手扔过来的拿颗薄荷糖,田怔国一直都没舍得吃,回到家后就把那颗糖装到了这个小袋子里,然后稳稳妥妥的把那个袋子锁在书桌的抽屉里。
没想到五年后,他还能翻出来这颗糖。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蓝绿色的包装袋子已经褪色了,变成了不伦不类说不上是什么色的颜色。
他撕开包装,不知道是因为过期还是受潮,糖的表面变得黏黏的,看起来有点糟糕,但是田怔国还是毫不犹豫把它放到嘴里。
果然,味道尝起来怪怪的,吃了大概会拉肚子,田怔国还是把糖吐掉了。
那颗薄荷糖姿态狼狈的躺在了垃圾桶里,糖在变质,人也是。
正出神,旁边的房间突然开了门,金泰亨拿着手机走出来:“李宥拉给你回消息了。”
田怔国:?
他皱着眉头结过手机,果然看到kkt里名为“田怔国”的联系人发来了消息。是他要的备忘录第一条,里面记着的是他的行程。
李宥拉截图下来,发过来了。
她猜对了密码。
想到这个可能,田怔国整个人都僵直在原地,没法动弹,好像是溺水的人濒临死亡,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他。
死亡的心脏,又重新,为她跳动的感觉。
他看着金泰亨,对方一下子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点点头,有眼色的回避了。人一进房间,田怔国就给李宥拉回了电话,对面很快就接通了。
“不用感谢我。”
不等他先说话,李宥拉就先发制人地开口,语气随意,“举手之劳而已,你什么时候过来拿你的手机?”
“……明天上午?”
“上午?上午不行,上午我有事,”李宥拉看了看时间,“下午吧,大概一两点左右。”
她的语气不像是询问,而是直接的通知,田怔国倒是早就习惯了,一口答应下来。
“待会我把地址发你,你自己找过来,还有,把我电话记下来,你手机就百分之三的电了,到时候直接打我电话。”
田怔国点点头,手忙脚乱的找出纸笔记下她说出的一连串数字。
“我记完了。”
“嗯。”
“……嗯,那就这样啦,我先挂掉了。”
田怔国一定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的声音有多温柔,殷勤都浮于表面,把主人公的那点小心思一点都不遮掩的透露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顿了一下,然后听不出任何情绪地嗯了一声。
这一晚上,李宥拉做了无数个梦。
梦中的场景接连变迁,有父亲、母亲,有继母,有俞承灿。
也有田怔国。
醒来的时候,她颤动着眼皮,晕晕乎乎地转过头,床头柜上放着的电子钟在夜里闪着微弱的白光。
才凌晨2点37分。
她忍不住吐了一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从抽屉里熟门熟路的摸出一瓶褪黑素,刚准备倒两粒,想了想,还是放回去,直接拿出安眠药吞了一片。
安眠药果然要比褪黑素好使,李宥拉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她醒的时候又习惯性的看了眼电子钟,已经十一点多了。她叹口气,手摸到枕头底下,拿出手机一看,果然已经有了七个未接电话。
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去起来洗漱,第八个电话就打过来了,李宥拉点开“接通”键,不等对面人说话,就先不耐烦的开口。
“才醒呢,催什么催,吃个饭而已,跟催命一样。”
“…………”
对面的俞承灿沉默了,“你以为我想打电话啊?是你爸在旁边催好几遍了。”
李宥拉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挂了,嫌我慢你们就自己吃。”
嗒一声,她挂断了通话,终止了这场让人心烦气躁的对话。
李宥拉闭上眼,深呼一口气,挺直着身体往后倒回床上。
烦。每件事都让她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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