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付晚晚第二次听到陆长安说“我喜欢你”。
第一次她压根没在意,这回,有着他没占自己便宜的佐证,付晚晚倒是一改往日的冷面冷心,沉思了片刻,对陆长安说道:“我不信,就算信,我也不会爱。”
陆长安和付晚晚相识十九年,结婚四年,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和他说话。陆长安一颗心跳得自己都能听到声音,他知道付晚晚终于肯打开心扉,对他说一些心里话了。
陆长安拉过付晚晚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付晚晚能感受到那胸膛在有力的跳动,一下,两下,像是撞击到她的手上。
“我对你的好,你也不是一点都没感觉,是不是?”
付晚晚看着陆长安,又像没在看他,她笑道:“是呀,陆叔叔一抬手就是五个亿,真是好手笔,我和蒋牧之都吓了一跳。”
付晚晚这话说得像是赞美,还像是讽刺,陆长安一时之间也听不来她到底是什么感情。
“可你要做什么呢?用钱买我的人?我已经是你的妻子了,别说你是为了艺术追求。”
陆长安说:“我想让你开心。”
付晚晚回他:“我很开心。——你的目的达到了,所以呢,你就要我感恩戴德?要我向你献媚?”
“你不要把人想得那么坏。”陆长安说。
付晚晚的胸膛起伏,是个生气的模样——她平时并不怎么生气,她一向是无所谓的,看上去是那么无忧无虑的天真。
付她很冷地笑了一下,歪着头说:“陆叔叔,你不坏吗?”
这话陆长安没法回答,他从不自诩正人君子,但起码有一点,他自认为是对得起付晚晚的。
“你不坏,你会和付旋串通好,把我爸——你大哥的好战友,送进监.狱?你不坏,你会叫付旋让我去求你?你不坏,你会要我做你妻子才肯帮我父亲?”
付晚晚一声声质问陆长安,陆长安的脸色从微笑变成没有表情,再到神情冰冷。
等付晚晚连声质问完,他才开口:“在你心中,我竟是这种人。”
说完却又笑了,是苦笑,是无奈的笑。
他把付晚晚的手放回她的膝盖处,用手指轻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然后起身,看着付晚晚,付晚晚也抬头看他。
付晚晚神情凛然:“不然你是哪种人?直到今天,你还把付旋带来见我,你是嫌我忘得太快了吗?忘记是付旋把我父亲生生气死?”
陆长安心胆俱痛,他见不得付晚晚这幅歇斯底里的模样,她只想把付晚晚捧在手心,爱护她一生一世。
但为什么隔了一步之遥,却如同银河般跨越不过去?
陆长安的凤目也失去了往日的光辉,他神情黯然地摇摇头,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晚晚,我们之间有误会。”
“误会吗……”付晚晚喃喃道。
她今天耗费了很多感情和心神,自己都觉得无趣极了。付晚晚摇摇头:“无所谓了。——你走吧,回去,或者找去找徐慧馨,她就在楼上。”
陆长安一边摇头一边后退,付晚晚这话说完,他终于猛然转身,向门口走去。
付晚晚也在他转身的那刻收回了视线,兀自低下头。
她在等待那声开门的声响。
谁知开门的声音没有等到,倒是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再一抬头,人已经被陆长安抱在怀里。
陆长安拥着付晚晚说道:“晚晚,你听着,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陆长安从没做过陷害你父亲的事,更没和付旋串通过。我唯一不对的地方,就是逼你做我的妻子。——是我痴心妄想。”
陆长安虽然表面上称得上翩翩君子,但骨子里极度自傲,能让他说出“是我痴心妄想”,可见确实是伤心了。
付晚晚倚在陆长安怀里,没挣扎,也没回抱。
她在想三年前的事,桩桩件件,从父亲被陷害入.狱,到付旋出主意叫她去求陆长安,到陆长安暂时救出父亲,再到父亲死亡。
一幕一幕,像电影一般呈现在眼前。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陆长安很艰难地开口,“我们可以离婚。”
他声音艰涩,几乎像砂纸划过的声音。
付晚晚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想转头看陆长安看,陆长安却从后面把她抱得更紧了,不让她转动。
“别看,陆叔叔现在一点也不好看!——我老啦。”
陆长安是商业帝国的王者,娱乐圈的半个当家人,人人敬他怕他,谁能想到,他是这么的在意在付晚晚心中的印象呢?
付晚晚下意识地说:“陆叔叔不老。”
“比你大了整整十岁,还不老?”陆长安用他的下巴蹭付晚晚耳尖。
付晚晚有点痒,一边躲一边掰着手指头算:“嗯,你现在比我大十岁,我二十五,你三十五,可等三四十年后,你七十五,我六十五,我们就都是老头和老太太啦。”
陆长安想像出自己年老的样子,大概会发胖,头发和牙齿都没了,岣嵝着身子,身边牵着一个小老太太,他实在想象不出付晚晚变老的样子。
不过在他心里,不管付晚晚变成什么样子,她永远又好看天真,瞪着大眼睛说出气人的话,却偏偏叫人无法生气。想到这儿,陆长安不禁一笑。
付晚晚这才接着陆长安的话,回问:“真的可以离婚呀?”
陆长安本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说离婚是出于真心——不愿让付晚晚难过的真心。
但他在这一瞬间却变了主意。他说:“假的。”
付晚晚挣脱陆长安的怀抱,转过头看陆长安:“你骗人。”
刚要接着说话,却见陆长安的眼角竟然发红,像是有泪痕。
付晚晚伸出左手小指,在陆长安眼角轻轻一划,陆长安的眼睛本就是微微上挑的凤眼,被付晚晚一勾勒,很是有几分动人的风韵。
但他的眼神坦荡,光风霁月。
付晚晚笑道:“行吧,我就暂时相信你。可是你不许骗我,陆叔叔。”
陆长安听了这话,简直想吃了人参果,全身没有一处不舒服。只见付晚晚嘴角翘起,右边脸颊上一个酒窝若隐若现,陆长安也伸出拇指戳了戳她的酒窝。
付晚晚呆呆地用大眼睛瞪了陆长安一记,才向边上躲去。
“你干嘛?”
陆长安笑得像一只老狐狸,她凑近付晚晚的耳朵,轻轻回了她三个字:“你可爱。”
付晚晚被这三个字震惊了好一会儿,她从不觉得自己可爱,也不觉得可爱是赞美人的词汇。
她眨了眨眼睛,不甘示弱地说:“你也可爱!”
陆长安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付晚晚钻牛角尖的时候,让人心疼;天真的时候,又让人啼笑皆非。
好在陆长安已经习惯付晚晚这种对话方式,只是普天下觉得他可爱的,恐怕也只有付晚晚了,陆长安想。
付晚晚安安静静地等陆长安笑完了,然后说:“我明天还要早起。”
陆长安知道这是赶客了,于是只好厚着脸皮问:“让我在你这睡一晚,好不好?”
“你可以去找徐慧馨呀。”付晚晚昂了昂头,示意徐慧馨就住楼上。
陆长安哭笑不得,他双手搭到付晚晚肩膀上,轻声说道:“我就要和陆太太睡,哪都不去。”
若是以前,付晚晚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儿;可今天听着,嘴上没回话,耳朵却悄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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