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检测中心，越泽在邹医生的示意下躺进了一个医疗舱。
这医疗舱的外形和他以前玩过的游戏舱有些相像，当然，更加的高大上，也更加具有未来科技感。
不过，当舱内传感器连接神经之后，越泽就不觉得这医疗舱和游戏舱相像了，科技的差距太大，几乎没有可比性。
末世前地球的计算机仿真技术已经有了跨越式的进步，虽然和科幻小说里描述的全息技术相去甚远，焕然一新的游戏体验方式和全方位浸入式的感官依旧让各大游戏公司赚了个盆满钵满。
但那时候的虚拟现实技术再逼，依然会给人一种虚幻感。
换句话说，无论他眼前的场景如何逼真，他依旧能感觉到这是假的，是不真实的。
这个医疗舱却不同，链接神经之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越泽就出现在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这里阳光炙烈、风沙滚烫，满目望去，到处都是起伏连绵的沙丘，一眼望不到边际。
库木塔格？
越泽一时间惊异莫名，他甚至忍不住低头抓了一把滚烫的沙子，那种真实粗粝的触感让他呆立当场，眼眶里甚至有热意涌了上来。
如果不是他心智坚定，如果这四周的场景之中再多一些他的战友，他可能就要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地球，之前种种，不过是一场虚幻离奇的梦了。
“越先生，您好。”
这时，一个温和有礼的男性声音在越泽耳边响起，听起来有种安抚人心的味道。
同时，一个悬浮屏幕在他眼前跳了出来，男声说话的内容同时显现在屏幕上。
越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眼里不自带上了戒备：“你是谁？”
“编号TC-87665号晨曦医疗舱向您问好，您可以称呼我为安迪。”
越泽：“……”
“您似乎受到了惊吓？如果是我的原因的话，很抱歉。”
悬浮屏幕上又出现一排排的字迹，安迪道：“您身上似乎的确出现了一些变化，我原本应该以您惯常设定的AI系统精灵助手的模样出现的，但入网的瞬间星网似乎未能正确与您匹配，我无法调取相关数据，所以只能以悬浮框的形式与您见面，真是十分失礼。”
越泽：“……”
槽多无口，无语片刻后，越泽忽略掉他听不懂的部分，看着四周的沙漠场景，皱眉道：“沙漠是你设置的？”
这里除了没有他那些战友和丧尸，景象和他记忆中的库木塔格沙漠几乎没有两样，这医疗舱难道能读取他的记忆？
联想起自己以前看过的一些关于未来世界的小说情节，越泽心里的警报瞬间拉响。
“严格说起来，是您自己。”
观察到自己的病人似乎常识匮乏，且后台采集的数据显示病人精神十分紧绷，警惕性那一栏已经标红，安迪原本就十分温和的声音更加温柔了。
他用更加舒缓人心的语调耐心解释道：“进入医疗舱后，系统会根据您意识里最安全的地方设置一个让您可以放松的场景，这有助于接下来的治疗。”
“场景的设置完全依托于您自己的潜意识，而且在场景建模过程中，安迪会严格遵守网络安全法，星网AI也会自动过滤掉场景中涉及到隐私的部分。而且，您的治疗过程也完全是私密的，我们严格遵守联盟的公民隐私法案，您完全不必对此感到担心”
越泽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沙漠，挑眉：“让我放松的场景？你说这里？”
安迪的回答虽然解答了他心里的疑惑，他却没办法放心。
这都什么黑科技，还能读取人的意识？
作为医疗辅助AI，安迪一直关注着病人的各项身体数值，眼见后台的警惕数值不仅没有下降，甚至更加飘高，安全感那一栏也不停的走低，安迪觉得有些棘手。
系统病历中不是没有过类似程度的病患，但每一个治疗起来都不容易，这位警惕心强到这种程度，心理干预治疗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进行啊……
安迪一边想着，一边温声回答道：“按常理来讲，诊疗室的环境的确是按照最让您放心的场景设置的，但也有例外，如果您对这个场景印象极为深刻，也会让系统产生误判，您的情况可能属于此类。”
“接下来，请让我为您进行详细的记忆诊断，您需要做一些考题。”
说着，也不知道对方做了什么操作，越泽面前的场景再次变换，变成了一个教室模样的地方，这个教室乍看很陌生，但观察一会儿之后，越泽只觉得毛骨悚然——这明明是他高考时候的那间教室！
他能认出来，还是因为教室后面黑板上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大字的红字标语因为时间日久而有些脱落褪色，乍一看就像是”好好学刁、大大向上“一样，当年还被同教室的考生调侃过。
末世十几年过去，高中的记忆早就变得模糊不清，更别提只去过三天的教室，越泽从没想过，自己记忆里都已经模糊的场景会以这种方式清晰的重现！
按照对方的说法，这些场景都是鉴于自己的潜意识而构建的，而之所以会出现这个教室，可能和对方刚才说的“考题”两个字有关，毕竟末世前他关于考试最深刻的记忆，就是末世前两个月的那场高考了。
但即便如此，越泽依旧有些不舒服，有种浓烈的被窥视感。
安迪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位病人后台的各项数据，选了最不会刺激到对方的声线温柔道：“越先生，您看到那些考题了吗？请您做一下。”
越泽闻言，目光扫向教室里一张桌子，那张桌子在靠近讲台那一排第一个位置，桌面上此刻正放着一张雪白的试卷。
越泽：“……”
心情复杂的走过去坐下，越泽拿过试卷看起来，这试卷乍一看倒像是纸质的，拿到手里却知道不一样——这是一个不知名材质的可折叠屏幕，上面写着十几道试题，题目下面全都是一些非常真实的全息图片。
第一题问道，请问下方哪个水果是布多果？
一共有ABCD四个选项，ABC后面是三个图片，D是加大加粗的“我不知道”。
越泽的目光划过ABC选项后面完全没见过的果子图片，非常干脆的选了D“我不知道”。
请问杜氏宇宙第三定理是下列哪个公式？
D不知道。
请问获得第一百七十六届西芙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的是下列哪位演员？
D不知道。
请问下列哪个型号的机器人不属于家用电器？
D不知道。
请问“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是下列哪位诗人的作品？
D不……哦，终于有一个知道了，越泽指尖一顿，选了苏轼。
试卷上的试题刷完一页还有一页，有些问题问的东西越泽闻所未闻，有些问题却非常简单，例如“下列哪位古代科学家被苹果砸过”、“贵妃醉酒形容的是哪位古代美女”之类。
越泽秉着“我就是失忆了到底是什么类型的失忆你们自己看情况脑补”的原则，刷刷刷回答的飞快。
等到所有题目刷完，他还有些意犹未尽，也有些新奇——从小到大，他还没遇到过这么多不会的题目，也算是头一回了。
当年他可是他们那一届的全省高考状元！只可惜，成绩刚刚公布没几天，末日就来了。
安迪在越泽做卷子的过程中一直处于惊奇状态——随着这位病人做的题目增多，他的情绪数据竟然不断地趋于稳定，现在都已经脱离警报阈值了！
做卷子难道有助于患者平复情绪？
关键在于卷子吗？
还是这种复古的做题方式？
是否应该针对这点做一些对照试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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