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病房里面充斥着挥之不去的劣质香烟味,剑拔弩张的气氛使得苍蝇都要绕道离去,里边的气氛正胶着的厉害。
“不就是点儿破钱,我他妈不是说过了不够就找我要吗?!!!”
陶西圩猛地踢在医院的床头柜上,桌上的水果被震得滚了一地,他眼底布满血丝,周身环绕着那股与生俱来的的阴戾。
像极了街头跨坐在别人身上,冷着脸把烟头怼到别人眼球处的混混。
这就是他和蒋梓阳的区别。
蒋梓阳虽然脾气不好,但说白了也只是性子直,终归容易心软,这辈子也没法成为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狠手辣的人。
但陶西圩可以。
“你拼死拼活赚这点儿钱够干什么?嗯?我问你呢。”陶西圩抓起桌上的放着零零碎碎钱的荷包,狠狠地甩在地上,“我他妈问你呢!够干什么?!”
病床上躺着的这个人是他哥哥,亲生的,大两岁,叫陶趙东。
天生患有急性哮喘,不仅不能做剧烈运动,如果发作时严重而身边没有药物的话,甚至可能直接导致猝死。
陶趙东没什么一技之长,从小因为身体原因没法和他弟弟似的上蹿下跳皮得像个野生猴子,只能坐在屋子里跟他奶奶学绣花。
后来他心疼奶奶那么大年纪还要出来赚钱补贴家用,便背着陶西圩,上完课就出来绣荷包。
前几天日子过得倒是安慰,没成想今天碰上了个醉汉,抓着他放钱的荷包就跑了,陶趙东哪能放任不管,立马拔腿去追。
但他跑着跑着就喘不上气来了,脑袋沉得厉害,两条腿开始发软使不上劲,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想找个凉快的地方坐下休息一会儿,结果还没撑到,就倒在了路边。
“我……”陶趙东满脸的自责,“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我就是觉得这么多事本来就不该全压在你身上……”
汗水顺着发梢不住地往下滴落着,陶西圩静静地看着靠坐在病床上慌张失措的陶趙东,半晌,突然走上去把他的脑袋靠在了自己的腹部。
“没事,我还能给你们扛几年,别着急。”
他望着窗外,眼神愈发冰冷。
*
站在门口的蒋梓阳索性也没进去,因为陶西圩压根没把门关严实,留的缝隙虽然不大,但足够让他把握里边儿的状况了。
本来因为经纪人没事而放回肚子里的心再次悬起来,他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敲门进去的念头。
有些人就是好强,天要是塌下来,他宁肯自己把牙咬碎了也要拼命顶着,哪怕两边的肩膀早已血肉模糊都会把身边想上前帮忙的人一脚踢开。
陶西圩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如果贸然给钱的话,他不一定领情也就算了,如果因此变得更加拒人千里,以后还是什么事儿都憋在心里的话,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蒋梓阳长叹一口气,两只手插‖进发丝,烦躁的揉了揉,步伐沉重的像是高中体测刚跑完八百一千。
本来就心情烦躁的想找个人发火宣泄一下,他刚抬起眼睛,视线就穿过流动的人群,锁定在了某个人身上。
一个正躲在盆栽后边翻看相机的记者。
蒋梓阳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把就薅住了那人挂在脖子里的相机,毫不留情的把带子缠在了小臂上,对上那人略显惊慌的视线后,才冷冰冰的开口问道:“拍到什么了?”
记者吞口唾沫,碍于脖子还被勒着所以没法反抗,只能动动嘴皮子:“没、没什么……”
蒋梓阳嗤笑一声,另一只手熟练的在他身上摸索起来,那记者的狗仔精神倒是贯彻的不错,走位堪比蛇皮。
被蒋梓阳狠狠踩了下大拇脚指后,蛇皮立马腿掉现回了原形,记者吃痛的抬起脚来,生理泪水快要飙出来。
“应该听说过吧?”蒋梓阳猛地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心满意足的搜到了根录音笔,他曾经因为这个吃过很多亏,“我的脾气,不太好,你姓什么?”
“姓……姓吴……”记者艰难的咽口唾沫,强大的心理防线在蒋梓阳的死亡凝视下显得那么脆弱不堪,“我……我马上就删,反正我手里还有个大料。”
他小声嘟囔着,不死心的说出最后一句话。
蒋梓阳松开他,杵在旁边跟个阎罗一样监督着吴记者亲自删除那些照片和视频,接着自己又仔细检查了很久,这才肯放他离开。
认识的知道他是OST的蒋梓阳,不认识的还以为他是来医院勾取别人魂魄的。
蒋梓阳离开医院往回走,心情烦躁得像是买了方便面里边却没加调料包一样,他打开手机,刚要准备和经纪人诉一下苦,就看到了微博给自己推送的消息:
@渣浪娱乐:OST成员白邈疑似已经有女朋友,大量私照遭泄露,之前有媒体拍到两人曾共同出入一所公寓。
蒋梓阳这下直接迈不动步子了,他杵在原地,甚至顾不上去擦早已流到下巴的汗,用手挡着手机屏幕就开始看起微博来。
九张图片,除去那张被拍到出入公寓的照片外,无一例外都是亲密照。
亲密到哪怕粉丝滤镜厚成一座珠穆朗玛峰,也必须得承认两人就是一对情侣,还是处在热恋中的那种。
还他妈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蒋梓阳匆匆赶回去。
眼下,这里气氛也胶着的正厉害。
所有人都坐在客厅,倒是显得站在一旁双手环胸脸色冰冷的陈子墨有些突兀了。
“我希望你们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铭记一件事。”这样冷如冰窟的脸色出现在蒋梓阳脸上倒是不稀奇,但如果出现在陈子墨脸上就有些不协调了。
毕竟我们也真的很难见到何老师冷着脸训人。
“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歌手也好舞者也好,但这些身份,全都是OST这个组合赋予你们的!好不容易要有点起色了,为什么这么不珍惜?!!就这么想回到以前连出去吃顿好的都要精打细算的阶段吗?!”
陈子墨还是不经常大声说话,吼了这么两句后大脑就有点缺氧了,血压也飙升至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就是小公司艺人糊的坏处,公司没那个财力控制舆论走向,粉丝还没多到能控制评论风向,出了事就是风中飘零的浮萍,连个靠山都没有。
白邈的脑袋都快要耷拉到桌子上了。
蒋梓阳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上那双写满悔意的眼神后,也没忍心再说什么重话:“你先实话告诉我,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暂时分手?”
白邈嘴唇动了动,最终垮下肩膀,似乎根本就不想提起那个女人的事情,语气还带着怨恨:“……其实是我被甩了。”
蒋梓阳略微思考了下,随后轻笑出声:“你运气还不错,摊上了个和你差不多怂的吴记者。”
白邈一脸茫然:“什、什么吴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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