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虽然在那个瞬间通晓了佛门六神通中的神足、天眼与天耳三门神通,但他之前废去一身武功也遭到了不小的反噬,面对无双真正的剑术,仍是力有不逮。
绕指柔飞至无心的面前,使他脚步受阻,云梭冲着他眉心而去,虽然止住了云梭的攻势,却并没有使其回头,而带着寒气地轻霜直冲他咽喉。
无心怒喝破法的同时,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不复之前的气定神闲的样子,跌坐在地,浑身的气力在那一瞬间已经全泄了去,无法再抵挡最后两柄飞剑。
弄玉感受得到,在那两柄飞剑冲出剑匣的时候,萧瑟握着她的手徒然一紧,他在担心无心的性命,而一旁的唐莲和无禅都想拦下那两柄飞剑,可都晚了雷无桀一步。
只见雷无桀一袭红衣,不知何时飘至无心的面前,意图以身为盾为无心挡下这两柄飞剑。
“雷无桀!”唐莲惊呼了一声,根本无法阻止雷无桀的动作,也无力挡下飞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柄剑飞向雷无桀和无心。
“傻子!”萧瑟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句,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这个最笨的办法,才能阻止飞剑。
就在众人以为会血溅五步的时候,这种事情却意外的没有发生,那两柄飞剑悬停在空中,离雷无桀只有一分的距离。
无心睁开了双眼,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雷无桀,眼底浮现了一丝动容,但更多的是疑惑,他已经精疲力尽了,根本无法阻挡这两柄飞剑,究竟是谁呢?
萧瑟见到这幅景象,一开始也以为是无心所为,但当他看到无心眼中的疑惑时,便明白了是他人所做。
突然,萧瑟脑海中想起了一件事,他侧身看向弄玉,凑过去,轻声问道:“玉儿,是你么?”
弄玉轻轻点了点头,拢在袖中的手微微抬起,覆在萧瑟的手背上,而与此同时,那悬停的两柄飞剑也突然向上飞去,在空中打了个转,重回了剑匣。
无双看着被迫合上的剑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疑惑,但很快就抛掷脑后了,他饶有兴趣地望着此刻已经瘫在地上,傻笑地看着无心地雷无桀,“你叫什么名字?”
“雷无桀!”雷无桀此刻也是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暗地里帮他,但总归结果是好的,无心也没事,那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无双皱了皱眉,想了半天,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好像也没什么名气啊!”
雷无桀只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刚才是用力过猛了吧,这会儿他有点站不起来了,他瞅了眼身旁的无心,只觉得心情更加沮丧。
无双敲了敲剑匣,“虽然没什么名气,但能把我的两柄剑送还剑匣的,实力还算不错,小子你可要记好了,以后可一定要名扬万里啊,我的剑才不会被无名之辈挡下。”
“嗯?”雷无桀一愣,虽然有些不明白无双这话的意思,但他听到了要他扬名万里,以为是对方在和他做约定呢!挠了挠脑袋,自信地笑道:“那是自然!”
无双点了点头,背起剑匣优哉游哉地走到黑衣首领的身边:“大师兄,我打完了。”
只见黑衣首领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提着手中的长'枪向他们走来。
弄玉轻轻地在萧瑟的耳边问:“要不要我去帮忙,唐莲和无禅大师的状态不是他们的对手。”
萧瑟看了看正在对峙地唐莲和无双城的大弟子卢玉翟,又看了看满脸愤慨地无禅和尚和其余的无双城弟子,最后抬眼望向远处的天际,摇了摇头,“不必了,我们的帮手来了。”
就在萧瑟话音方落之际,从西面传来一声长喝:“止!”
只见一杆乌金长'枪从西面破空而来,枪声划过长空,发出如龙吟虎啸般的长鸣。
“砰!”
一枪之势,划破战局,落地的长'枪扎在唐莲和卢玉翟之间,裂开了一道长达数十丈的沟壑,分割了两队兵马。
“谁!”卢玉翟怒喝。
“我!”
伴随着一个淡淡的声音从天际传来,一袭黑衣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那杆长'枪之上。
“三师尊!”唐莲惊喜地看着那人。
“他是谁?”弄玉不解地问萧瑟。
萧瑟望着站在乌金长'枪上的黑衣人,神色严肃地说:“江湖上,有些人剑耍得再好,刀用得再神,也不过混个之一的称号,而他不一样,他不是之一而是,第一!”
第一,用枪!
弄玉闻言一惊,直直地望向那名黑衣人,“他是枪仙,司空长风。”
是那个人的师弟!
而扶着无心走到他们身旁的雷无桀,听到弄玉对那黑衣人的称呼时,也顾不得正扶着的无心,眼神炽烈地望着司空长风。
“哎呦!”
无心突然摔倒在地,这一声哎哟唤回了雷无桀的思绪,可却没有拉回他的眼神,无心这会儿心中对雷无桀的那一丝感激也全然消散了。
萧瑟瞥了雷无桀一眼,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天启城里那些纨绔子弟望着邀月楼里的花魁时,眼神也差不多就你这样了。”
弄玉听着萧瑟的话,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在萧瑟的耳边轻飘飘地说:“邀月楼,花魁,还有那些纨绔子弟的眼神,你都很熟悉么!夫君!”
萧瑟抿住了唇,防止自己的痛呼传出,忍着痛环住了弄玉的腰,“玉儿,没那回事,我不常去那里!”
“不常去,又不是不去!”弄玉靠在萧瑟的怀中,用食指戳了戳萧瑟的胸膛,“你以后还想去么?”
“哈哈!”萧瑟干笑了两声,连忙否决,“不去,不去了,那时候不是年少不懂事,还没有遇到你么!有你在我又何必去那里看些辣眼睛的东西。”
“算你会说话!”弄玉嗔了一声,随后看向前方的众人。
不知何时无双城地人马已经离去了,而司空长风也朝着他们走来,在与唐莲寒暄了一会儿后,走向他们身旁的无心。
“在下江南霹雳堂雷家堡雷无桀,正要前往雪月城拜师!”雷无桀突然冲上前,神情激动地朝司空长风抱拳喊道。
“哦!”司空长风淡淡地应了一声,拍了拍雷无桀的肩膀,“那小兄弟,你加油!”
“自废一身功力,这可不是常人能做到的,难怪忘忧这么看重你。”司空长风俯下身来,看着脸色发白的无心,真心的赞叹道。
无心摇摇头,扯出一抹惨笑,“你也是来带我走的。”
“不!”司空长风突然站直了身,低下头看向无心,朗声道:“雪月城特来此地,恭送叶安世回宗!”
“什么!”
再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雪月城这个决定确实出乎众人的想象,不过也很符合雪月城的作风。
“雪月城特来此地,恭送叶安世回宗!”
当司空长风再一遍重复刚才的话语时,远处飘来了一白一紫两道人影。而就在唐莲意图运功时,司空长风突然叫停。
原来他们便是来接无心回宗的天外天之人——白发仙与紫衣侯。
紫衣侯刚落地便走到了无心的身边,为他输送真气,调息伤势,而白发仙则是与司空长风交谈。
白发仙望了司空长风一眼:“人我们带走了,雪月城不会后悔?”
司空长风坦然地摇摇头:“还是那句话,雪月城不怕魔教,不怕天外天,更不怕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而当紫衣侯收功后,便拉起了无心,准备带他走,却见雷无桀拦在了他们面前。
萧瑟看着雷无桀的动作,摇了摇头,“夯货。”
“不去帮帮他?”弄玉轻声问道:“我看你和无心挺投缘的。”
萧瑟不说话,只是慢悠悠地带着弄玉走到雷无桀的身旁,望向无心,“和尚,你真的要走?”
无心看着雷无桀和萧瑟,皱眉不语。
弄玉扫了眼前的众人一眼,视线最后落在无心的身上,“十二年过去了,天外天还是你记忆之中的模样么?你回去之后,可要小心了,无心。”
“你不劝我?”无心问道。
“我为何要劝你,与你交好的是雷无桀和萧瑟,我与你相识不过两天,你是去是留都与我无关。”弄玉淡淡地说,“而且你非走不可,不是么?”
无心点了点头。
“无心!”雷无桀出声唤到,他是真的舍不得这个伙伴。
无心冲着雷无桀摇了摇头,“我教你的拳,每日都要打。记住,那套拳重要的不是伏魔,而是罗汉。前半套拳看似普通,但千遍万遍打下来,就能灰中取火,石上开花。”
“至于我教你的……”无心又看向萧瑟,“我希望你永远都没有机会用它。”
“我已经忘了。”萧瑟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说道。
“忘了就好。”无心点了点头,最后望向弄玉,“我教你的也要勤加练习,或许有一日,你也能做到,真正的御风而行,飞天踏浪。”
弄玉点了点头。
“雪月城恭送天外天宗主叶安世回宗。”司空长风在他们谈完后,紧接着笑道。
无心笑着摇摇头,“好了,司空枪仙就别再威胁我了,无心知道了。”
“老和尚不在了,回不回那座寒山寺已经不重要了,老和尚说的对,我的家是那方外之境,天外之天。”无心最后望了一眼无禅,“师兄,我走了。”
无禅点点头,“师兄今天就回寒山寺,无论师弟是不是天外天的宗主,寒山寺总有一间禅房,一个蒲团,一本佛经属于师弟。”
“佛经就免啦,我其实从来不念经的。”无心笑了笑,转过身去,对身旁的白发仙和紫衣侯说,“走了,该回去了。”
说完,便向前踏了一步,纵身一跃而起。
“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无心的身影越行越远,可声音却直冲云霄,许久不散。
“盼与君重逢。”
伴随着最后一句话落下,无心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了,而萧瑟和雷无桀仍然望着无心消失的方向,喃喃低语道:“盼与君重逢。”
弄玉看了看雷无桀与萧瑟,又望向无心消失的方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终是结下了因,就不知何时会现果报,一切随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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