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东,长留山。
仙剑大会依旧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比赛的比赛,观赛的观赛,场面有多热闹非凡自是毋庸置疑。
今天云舒尘的心情非常的不错,哪怕比试再怎么无聊,她倒是一反素日里的冷淡模样,全程精神奕奕、嘴角含笑地观赛。
纵使这样的云舒尘看起来愈发昳丽动人,可是看在熟识她的人的眼里,却是莫名地觉得毛骨悚然,尤其是坐在她左右的儒尊肖颖与世尊杨航可谓是感受甚深。
他们倒是想问问云舒尘为何心情好,奈何她实在是积威太深了,深怕这一问非但问不到结果,反而会被她给倒坑一把,也就是俗称的偷鸡不着蚀把米,所以他们也只能暗自交流云舒尘心情好的缘由。
云舒尘的座下三位弟子也是因为自家师父积威太深,而在心中默默地好奇着自家师父心情好的原因,然而云舒尘的师父聂长宁和至交好友倒是没有这层顾虑了,纷纷通过密语传音表达一番‘关心’之情。
「舒尘,你笑成这副模样,可是心魔入体了?」聂长宁一脸淡漠地问道。
云舒尘不由得面容微僵,而后佯作淡定地回答道:「徒儿身心康健,有劳您挂心了。」
任无念一脸正色,语带好奇地问道:「舒尘,你怎么笑得这么可怕啊?」
闻言,云舒尘嘴角的笑意愈深,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今天仙剑大会结束后,咱们打一场吧。」
「什么?」任无念赶紧认输,毕竟云舒尘出手可是出了名的凶残。「不了不了……我最近修身养性呢。」
叶岚悄悄瞥向云舒尘,语声含笑地问道:「舒尘,你笑得这么瘆人,是不是动了凡心?」
「等你追到了司昊,我再告诉你答案。」
云舒尘轻松地反将一军,直说得叶岚面红耳赤,再也不曾回她只字片语。
……
时值正午,烈日炎炎。
仙剑大会中场休息,在场众人纷纷离去。
云舒尘自然回到了自己的绝情殿去,然后径自朝着书心阁的方向走去,打算趁此时间将书案上所有的卷宗批阅完毕。
甫一踏入书心阁,云舒尘不由得脚步一顿,而后手腕微微一转,一封书信就这么凭空出现在她的手里了。
究竟是谁会在这时候给她写信?
云舒尘仔细端详这一封书信,只见信封上写着笔锋潇洒遒劲的四个大字——
「舒尘亲启。」
这个字迹怎么有些熟悉?
云舒尘微微蹙着双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少顷,她不由得舒眉一笑,神情有些温柔,还透着几分羞涩。
这……似乎是白珩的字?
她曾经利用观微术多次观察白珩,偶尔会看见白珩伏案抄写经文,所以她自然是见过白珩的字迹,才会觉得信封上的字迹有些熟悉。
只不过问题来了,白珩怎么会突然给她写信呢?
难不成他是缺少了什么东西吗?
思及此,云舒尘又忍不住微微蹙起秀眉,连忙拆开手中的书信来看,却是看得她忍不住怔忡了一会儿,而后整个人登时娇靥生春霞,眉眼脉脉含情又盈盈带笑。
除了落款之外,信中只有八字——
「日正当空,晴意最深。」
笔力雄劲,笔意缱绻。
云舒尘轻轻地抚过落款处的名字,不禁嫣然一笑,这封书信真的是白珩写给她的。
‘晴’通‘情’,晴意即情意。
这是一封表述心迹的书信啊。
云舒尘的双颊又红了几分,然后她发现自己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内心一直剧烈跳动着,也可以很清楚地听到内心犹如擂鼓声般怦怦作响的声音……
于是她愈发害羞了。
她的双眸潋滟如春水,她的面色艳红如桃花,她的情态娇羞如少女。
云舒尘不禁愣怔了片刻,旋即回过神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书信折好再放入信封,这才将这封书信给收入墟鼎里。
末了,她不由得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她的双颊已经滚烫如热汤了。
云舒尘深深地叹了几口气,一边拼命地平复着心绪,一边暗自唾弃着自己怎么这么经不起撩拨。
好歹她也是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女人,又是身为仙界各大仙派之首的长留掌门,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与生死关头自是不在话下的,更遑论是书信传情这等微不足道之事?
被白珩连续吻了两次而害羞一事,云舒尘表示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她不曾吻过他人,也不曾被他人吻过,可是她偏偏就栽在了书信传情一事……
往昔不是没有人曾以书信向她传情,可是她在看完之后,除了会很冷静地评论字迹与笔法一番之外,就是二话不说地将之烧成灰烬,全然不会出现如同今日一般,连她也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与情绪——喜悦、害羞、激动、甜蜜等等。
云舒尘不是不知道这样的反应与情绪究竟意味着什么,只不过要她这么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女人承认自己栽在了白珩这么一个未过半百之年的小男人手上,那么她不仅会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也不晓得以后怎么在仙界混下去。
正当她的心思有些动摇之际,却蓦地想起了白珩目光隐忍而深情地望着她的模样、白珩痛苦而绝望地反复倾诉着衷肠的模样、白珩柔声细语地轻唤她的名字的模样、白珩眉眼含笑地拥她与吻她的模样……
云舒尘一边双手掩面,却遮不住满脸飞红,一边曼声地叹了口气,也掩不住语意温柔。
……
午时一过,仙剑大会继续进行。
云舒尘的心情依旧很好,却在经过了聂长宁与好友的关心之后,便决定了要努力地保持着面无起伏的样子,然后她也因此发现不少人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坐在她身侧的二位师弟肖颖与杨航最为明显,直教她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看来她在平日里可谓是积威甚深啊!
……
西海之北,飞松山。
白珩依旧坐在书案前,神色温柔,眉眼噙笑地阅览书信。
信中无落款,唯有此一字——
「善。」
他一直看着书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良久才舍得折好书信,并小心地放入信封,再收入墟鼎里。
俄而,白珩状似满意又状似不满意地思忖着,不晓得云舒尘是否明白信中真意,而他又是否应当另写一封信,将满腹情意悉数道出?
……
东海之东,长留山。
此刻已将近子时,云舒尘尚未就寝。
她在书心阁里想着一件事,想着白珩伤势痊愈之后,她应当教授些什么功法、传授些什么心得给白珩,好让他就算身在飞松山,也能学到他该学的一切,免得白白浪费了他的天赋与根骨。
依照白珩的资质与心性而言,他是绝对能够飞升成仙的,只可惜他对她的执念实在是太深了,以至于她根本就不敢去想象——如若有一天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将会变成什么模样。
云舒尘轻轻地叹了口气,这白珩简直是来讨债的。
“咦?”
她渐渐地回神,然后手腕微微一转,又是一封书信。
瞧着信封上的字迹,云舒尘不禁无奈一笑,白珩又给她写信了。
除了不变的落款之外,信中同样也只有八字——
「月正当空,情意最浓。」
一样的笔力雄劲,一样的笔意缱绻。
这又是一封表述心迹的书信,却写得比上一封还直白露骨。
云舒尘又不由自主地满脸通红了,眼里笑意如粼粼波光明亮动人,然后不禁佯作嗔怒地轻声呢喃道:“果真是来讨债的……”
……
西海之北,飞松山。
半轮弯月如银钩,漫天星辰如金沙。
白珩依旧是一袭白衣胜雪,负手立于清欢阁前,欣赏着宁谧而迷人的夜穹。
俄而,白珩忽有所感,然后手腕稍稍一转——
一封书信顿时出现在白珩的手里。
他不由得喜上眉梢,连忙拆开了信封,取出了里头的书信。
“早睡早起……”白珩一边阅览着书信,一边低声地念了出来。“身体好?”
话音一落,白珩愣怔了片刻,旋即哑然失笑,笑得甚是恣意开怀。
他的舒尘实在是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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