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第12章

    下了一夜的大雪终于停了。

    早晨的天气分外晴朗，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打在床上相拥的人儿身上。

    俊秀漂亮的小男孩闭着眼睛，长而微卷的睫毛垂下扇形的阴影。

    呼吸浅浅的，睡得正香。

    在他身边，身材娇小的女娃娃，白皙细嫩的手臂搭在他胸前，脑袋枕在他的肩头上，肉乎乎的小脸蛋被压得变了形。

    一直对她恶声恶气的小少爷，此刻却双手搂着她，将她抱在怀里。

    晨曦照在脸上，小迟芮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不由歪了歪脑袋，琉璃珠子似的眼瞳里流露几分茫然。

    她怎么抱着寒哥哥睡着了？

    她抬眸望着少年，他安然地熟睡着，闭着眼睛的他，一点也没有平时凶巴巴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寒哥哥超好看的！

    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小女孩的眼睛微微发亮，她嬉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少年的脸颊。

    嫩嫩滑滑的，好好玩呀~

    只是当她想收回手时，却忽然被一把抓住了，而刚刚熟睡的少年，也睁开了眼睛，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眉心紧蹙。

    叶明寒其实在她抬起头时便已经醒了，不过因为某种难为情的原因，他选择了继续装睡。

    他以为这小丫头会记得他们的约定，趁他没醒，乖乖地爬到床尾去，哪知这个小不点，竟然又来戳他的脸！

    他抓住了她的手，黑眸不满地瞪着她。

    “寒哥哥，你醒啦！早上好呀~”

    小迟芮并没有被他吓到，反而眼睛一亮，甜甜地笑道。

    她的声音软糯悦耳，带着独属于孩童的天真。

    小少爷抿抿唇，刚调整好表情准备发难，就见她看向窗外，一双小鹿眼睁得大大的。

    “哇，寒哥哥你快看！外面怎么都变白了呀？好漂亮啊！”

    第一次看到雪的小女孩，兴奋地爬了起来，挣开他的手，往靠窗的床沿边爬去。

    小少爷一怔，手被挣开，他竟觉得有一丝丝失落。

    他看着小迟芮吭哧吭哧爬到床边，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看，一个不注意，小手按了个空。

    眼看她一头栽下床，少年感觉心口一阵紧缩。

    “喂！”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一把搂住了那个女娃娃。

    趁她还没有完全掉下去，他手臂一用力，两个人便往后翻倒，在床上摔作了一团。

    虽然床垫软绵摔不疼，但混乱中，小迟芮的脑袋缺撞在了少年的胸口上，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痛苦地皱了皱眉，就见怀里的小丫头抬起了头来。

    “寒哥哥，你没事吧？”小迟芮皱着小眉头，担心地道，“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她的话让小少爷一个激灵，他翻身坐了起来，臭着脸道：“怎么可能？一点也不疼！”

    “真的吗？”小迟芮歪了歪头。

    “当然！”

    他说得认真，小迟芮便咧了咧嘴，又开心起来，“那就好，谢谢寒哥哥救了我呀。”

    看着她灿烂的笑容，小少爷抿了抿唇。

    他刚想说什么，这时房门突然开了，管家从门外走了进来。

    “寒少爷，芮小姐，早上好啊。”

    “伯伯早上好！”

    小迟芮立刻撇下了叶少爷，呲溜下床，噔噔噔跑到了管家身边，扯住了他的袖子。

    “伯伯，伯伯你快看！外面都变成白色的了！”她开心地和他分享自己的发现。

    “是啊，昨晚下了很大雪，芮小姐要出去看看吗？可以堆雪人玩哦。”

    “真的吗？好耶，我要玩堆雪人！”然后她扭头看向叶明寒，“寒哥哥也一起呀~”

    堆雪人？

    小少爷有些意动，只是在看到管家笑眯眯的表情时，他又连忙改口。

    “你自己玩吧，我才不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小迟芮歪了歪头，见他不想去，也不强求他，转身央着管家带她出去玩。

    “好的，芮小姐，但是外面冷，我们要穿得厚实点才行。”

    管家拉着她的小手，带她回房间让保姆给她换衣服，又回来伺候他家少爷起床。

    “少爷真的不和芮小姐一起去吗？”

    “不去！”

    小少年冷着一张脸，腮帮子微微鼓起，气呼呼的，也不知道在生气什么。

    管家看他一眼，笑了笑没有再劝。

    雪地上，裹得像团子似的小女孩，和几个佣人一起玩着雪，她开心地笑着，时不时发出欢快甜软的笑声。

    少年站在落地窗后，看她那么快乐，不由心中一动。

    他捏了捏拳头，转身出了门。

    小迟芮捧起雪花，戴着手套的小手显得有些笨拙。

    她小心地捏了一颗玻璃珠大小的雪球，然后学着佣人们的样子，用力丢了出去。

    只是第一次终究胆小了点，没敢往人身上丢。

    小雪球偏了方向，擦着保姆的胳膊，往后头飞去，然后“啪叽——”一声，落在了某位正走过来的小少爷脸上。

    他伸手摸了摸脸上的冰渣，脸色比冰雪还要森冷。

    佣人们看到他，立刻停下了玩闹。

    他们白着脸站在一旁，低头不敢说话，生怕不小心惹到这位小少爷。

    叶明寒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保姆不敢上前，却又怕他伤害芮小姐，迟疑了一下，便悄悄离开去找管家了。

    “寒哥哥！”

    看到他，小迟芮的眼神却亮了亮，开心地朝他跑了过去。

    虽然有很多佣人陪着，但孩子终归还是喜欢和孩子玩的。

    只是她跑得太急了，又第一次在雪地里跑，突然感觉脚下一滑，整个小身子便往前摔了下去。

    叶明寒已经走到了她身前不远的地方，见状下意识地上前几步，伸出手接住她，结果脚下却踩到了冰面，也往后倒去。

    于是两个孩子再次摔成一团。

    “寒哥哥……”

    少年捂着后脑勺，微微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女孩正探过头来，遮住了他头顶的晨光。

    清晨温和的阳光为她镀了一层金边，柔柔的，纯真无邪，让人忍不住心生向往。

    小少爷呆呆地望着她。

    不知怎地，他便忽然想起曾经在外祖父家珍藏的油画上，看到的金发碧眼，长着雪白翅膀的小天使。

    他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像是要确认她是不是真的一样。

    小迟芮眨了眨眼，寒哥哥的手好冰……

    “寒少爷，芮小姐，你们没事吧？”管家匆匆跑了过来，在他身后，是端着托盘的保姆。

    少年回过神来，见自己还在摸着那小丫头的脸蛋，不由一僵，连忙收回手，挣扎着爬了起来。

    “寒少爷，您没事吧？”管家满含担忧。

    少年撇嘴，“我能有什么事？”

    见他没有大碍，管家松了口气，又温柔地询问小迟芮，“芮小姐，有没有摔疼？”

    “没有，寒哥哥接住我了。”小迟芮笑嘻嘻道。

    小少爷又是一僵，脸上有些挂不住，便别开头不说话。

    管家笑了一下，从保姆端着的托盘上取下一杯牛奶，温和说道：“外面冷，芮小姐先喝杯热牛奶暖暖身子吧。”

    “好耶，我最喜欢牛奶了！”

    小迟芮开心地拍拍小手，只是她没有立刻喝，而是往小少爷身边挪了挪，然后拉起他的手，将他的手掌心按在玻璃杯壁上。

    “寒哥哥，有没有暖和一点呀？”

    她笑吟吟地说道，软软的声音像染了阳光，和煦温暖，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甜。

    “寒哥哥你要不要也一起喝啊？牛奶暖暖香香的，超好喝的哦！”

    小少爷怔怔地望着她，良久才猛地缩回自己的手。

    “我……我才不喝呢！你离我远点！”

    他大声吼她，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屋里走。

    小迟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由歪了歪脑袋。寒哥哥的耳朵好红呀，是被冻着了吗？

    ***

    “铃铃铃——”

    天刚蒙蒙亮，闹钟的声音便准时响起。

    一只大手从被子下伸出，狠狠拍了下闹钟，铃声戛然而止，然后那只手又垂落下来，男人也再次趴下，伏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垂在床沿边，贴着小熊创可贴的手忽然动了动，而床上的男人也猛地睁开了双眼。

    叶明寒看了眼闹钟，已经早上七点了。

    他脸上闪过懊恼，连忙坐起来，进浴室匆匆洗漱了一下，便披了件外套急急忙忙跑下楼。

    到了一楼楼梯口，听到楼下传来女孩轻软温柔的说话声，这才舒了口气，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慢下步子，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缓缓走下了楼。

    叶明寒走进饭厅的时候，迟芮正坐在餐桌后头，手里捧着杯热牛奶。

    看到他出现在门口，少女怔了下，然后咧嘴一笑，“寒哥哥，你起床啦，早上好啊。”

    叶明寒瞥了她一眼，轻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到她对面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又随手拿起餐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他表现得随意自然，迟芮也没有多想，又拿起另一个空杯子。

    “咕咚咕咚——”液体撞击玻璃的声音响起。

    叶明寒虽拿着报纸，但并没有在看，听到声音，他不动声色地移了移位置，结果就看到一杯牛奶放在他右手边。

    一抬眸，便对上少女笑意盈盈的眼睛。

    “喝点牛奶吧，刚热好，味道很香的。”她软声说道。

    望着她的笑容，还有眼前热气腾腾的牛奶，叶明寒有些恍惚。

    这一幕如此熟悉，让他神色微软。

    “嗯。”他轻声道，“谢谢。”

    迟芮刚坐下，听到他的道谢，不由抬头看向他。

    男人已经低下头，端起牛奶杯微微抿了一口。

    他刚刚睡醒，穿着布料柔软的居家服，短发略显凌乱，透着几分野性不羁的美感。

    然而那喝着牛奶的样子，却又丝毫不见平时的冷硬，反而有点邻家大哥哥的温暖和煦。

    迟芮眨了眨眼。

    原来叶哥哥……真的很喜欢喝牛奶呢！

    突然get到和他好好相处的方法，少女笑着捧起热牛奶，开心地喝了起来。

    而喝着牛奶，但其实一直在关注着她的叶明寒，也微微弯了唇角，眼睛明亮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