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舜臣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他手里拎着一个饭盒,即便这样的日常打扮,也穿出比普通人高几个层级的气场。
詹清河回头一看,立马笑出褶子来,“女婿回来了啊。”
应舜臣没见过詹清河,但詹清河认识应舜臣。
应舜臣瞥了一眼梁雯,“媳妇。吃早饭了。”
说着把手里的饭盒递了过去。
语气之顺溜,动作之坦然,好似两人从未有过嫌隙似的。
梁雯听到媳妇两个字,先是炸起一身鸡皮疙瘩,然后默默伸手接过来。
应舜臣取下口罩,慢条斯理地说:“爸。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可有些话我得替雯雯说说。”
詹清河听到大明星叫他爸,心情正舒爽地不行,一听后面的话,立马紧张起来。
“雯雯虽然是你的亲生女儿。可你从她三岁,都没给她一分钱,没给她一点关心。她的成长过程,父爱缺失,你要负全责。前两年,你的房子被人骗走。雯雯把我给她的生活费都给了你,你这窟窿太大,她又打工挣钱替你还清了账。其实,到这里,你的那点恩情,她早都还完了。”
梁雯抿着唇,原来他都知道。
詹清河老脸一红,还想狡辩,却被应舜臣一记冷眼给吓了回去。
“你被人做局,让雯雯和银河签了经纪约。银河吃人不吐骨头,你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里面推,你还要好意思上门要钱?”
詹清河支吾,“我,我也不知道啊。”
应舜臣呵笑一声,不想跟他再废话。
“媳妇,早饭该凉了。”
“哦。好。”梁雯顺从回应。
“不是。你们住大别墅,让我住破房子,现在我连房租都交不起,这不合适吧。”詹清河偏就耍无赖。
想当年,詹清河也是个翩翩美男子,家庭条件不错。梁雯的爷爷奶奶都是高知分子,对梁雯母亲非常好。后来爷爷奶奶相继去世,詹清河好吃懒做的毛病就冒出来了。仗着家里的四套房子以及爷爷奶奶给他的存款,在外面包了小三,后来小三登堂入室,梁雯母亲带着梁雯净身出户。
现在他的房子存款全没了,这世界上唯一还能指望的就是梁雯。
梁雯不过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看不出什么前途。可她老公是影帝是大明星,应家还是隐富家族。詹清河脑子可清楚地很,怎么着也得抱紧闺女,后半辈子的幸福全在她身上。
梁雯:“这房子是爷爷给的,在老人家名下。我刚毕业没工作,舜臣没戏演也没收入。我们没钱给你。”
“是啊。我们特别穷。”应舜臣搂着梁雯,认真道。
梁雯非常配合地点头。
詹清河气道:“我不管。不然我就找媒体爆料。肯定有人买。”
真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梁雯眯起眼睛:“爷爷奶奶的遗嘱可是让我继承那四套房子,是你偷偷改了遗嘱。这事,你以为天衣无缝,无人知道。要不我们一起去做个笔迹鉴定?”
原书中,这段情节是在原主死了之后才暴露出来。詹清河报案后,警察找了好几年才逮到他的二婚老婆。警察在梳理证据时,发现这份遗嘱涉嫌伪造。
不过那时候原主早死了,这四套房子的收益还是她唯一的在世亲人詹清河。
“你胡说。我是他们亲儿子,不给我给你?”詹清河气急败坏。
梁雯耸耸肩,“随便。你可以去爆料,我也可以随时告你。”
世上最穷夫妻双双转身锁门,把渣爹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梁雯一手拎着大明星冒死前去买来的早餐,而另一只手被人攥在手心里。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默默抽回手,“你不会真剩五十万了?”
应舜臣:“……是啊。”
梁雯不信。刚才骗骗渣爹也就罢了,还骗她?
应舜臣从口袋掏出手机,翻出微信支付宝,打开余额,“你看,全是零。”
又从钱包掏出几张银行卡,“咱去ATM机查查,就剩几千块。你总得给我点零花钱吧。”
梁雯小脸一红,搞得她跟非要把老公兜底掏干的恶婆娘似的。为什么事情朝这个方向发展?
她正了正色,“哦。我现在参加了梅舟老师的舞剧,下个月应该就会有工资。”
应舜臣想都没想道:“要是我以后接不到戏,刚好你养我!”
梁雯:“???”刚送走一个渣爹,现在又来一个渣老公?
詹清河压根没料到今天来会被女儿女婿双双怼得生不如死。
梁雯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这事他做得天衣无缝,连梁雯她傻妈都被骗过去这么多年。
还有,平日里只要梁面前哭着要钱,她总是二话不说给自己打钱。好似她兜里有花不完的钱。
现在两个人竟然一起装穷来糊弄他。
不对。难不成是因为梁雯怕应舜臣知道她给他钱的事,所以不敢当场给他?
对对对。一定是这个原因。
詹清河脑洞清奇,眯着眼瞧着面前这栋大别墅,笑眯眯地转身,准备过几天等应舜臣不在家再过来要钱。
真穷梁雯和装穷应舜臣吃了一顿和谐之餐,然后各自出门挣钱。
门口。
左行站在豪华保姆车前,朝“最穷夫妇”打招呼。
梁雯走过去,拍了拍车的屁股,转身看着应舜臣。
面对某人的质疑,应舜臣一脸坦然:“哦,这都是公司官配。不是我的。我买不起。”
“??!!”左行:我臣又在闹什么幺蛾子?
梁雯哦了声,冲左行说:“左哥,麻烦你麻溜地给他安排点挣钱的活儿。什么都行,他不挑的。”
说完转身,乘坐11路车,用虔诚的心,踏实的脚,丈量家和学校排练室之间的距离。
左行一脸懵逼,“臣儿,昨晚一夜发生了什么?”
应舜臣上车坐下,“现在去公司,你约下焦总。”
左行顿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臣儿,你终于想明白了。”
应舜臣幽幽说:“本来想休息两天呢。可媳妇嫌弃我不挣钱。还是忙点好。”
自己挖的坑自己填,自己装穷,就得干活挣钱。人生艰辛啊!
左行喜极而泣,第一次觉得应舜臣早婚是件好事。看来梁丫头的奴夫之术真是有一套。
排练场。
舞剧《舞伎》第一幕第二场:以舞情定。
俪儿被南陵王从大雍宫中带走,她本与宫中侍卫冉夏互有好感。冉夏不舍俪儿,自愿烙下奴印,跟至南陵做宫奴。大军归国途中,行至南陵与大雍的边界,俘虏难舍故土,痛哭不止。南陵王大怒,千鞭齐下,重罚之。冉夏护着俪儿,宁肯自己鞭痕累累,也不愿心爱之人受伤。
南陵王开宴,俪儿侍酒,冉夏布菜,四目相对,无言却有情。
南陵王醉睡,两人执手相看泪眼,无声无息,一曲情定之舞,互许终生。
第二场是本舞剧的第一个小高潮。
先是男主受烙刑,裴禹以一段独舞,表现出男主为爱人甘愿为奴的深情。裴禹不愧为舞剧首席男舞者,梅舟只是跳一遍,他便记住了所有动作,而且把男主对女主生死跟随的感情表达地淋漓尽致。梁雯在旁看得泪眼丝丝。
饰演南陵王的秦越一脸微笑:“挺好。裴禹演的越好,就衬得我越渣。”
梁雯刚酝酿好的情绪,被他的话给攻破,顿时一脸凶残,冲他掐脖子,“还我情郎来!”
秦越急忙躲藏,两人闹作一团。
席佳萌远远看见这一幕,脸色冷清,没有一丝笑容。
独舞之后,便是俘虏受罚,男主保护女主这一段群舞。
为了加快进度,俪儿B角席佳萌和冉夏B角方简也一同上前排练。
群舞分为两拨,一拨是大雍俘虏,弯腰匍匐,低头哭泣。一拨是南陵士兵,趾高气昂,嗤笑鄙夷。
边境一过,便再难归故土。俘虏们齐齐回望,手指颤抖,伴随着埙的悲凉音调,他们朝着故土的方向匍匐跪拜,叩首不止。肩头耸动,一下一下,如同剑戳刀砍。而后队形变化,人叠着人,弯腰向前,时不时连接处断裂,又艰难连上,最终还是断成了几节。
按梅舟导演的说法,这段动作,含着两层隐喻。一是象征大雍政权坍塌,人心涣散。二是象征俘虏们对故土的不舍,可事实残酷,再无可能回归。
梁雯和裴禹这两个男女主也在群舞之中,两人时前时后,时左时右,裴禹始终跟在梁雯旁,虽无肢体碰触,可四目相对,含的又是化不开的情意。
再看席佳萌和方简这一对,动作也是一样的动作,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音乐总监向晴凑到梅舟耳边,低声问:“女B角是关系户吧。两人好没CP感。”
梅舟皱眉,“再看看。”
俘虏们见故土难归,原本已然麻木的心境终于起了波澜。
先是一个人哭,旁边的人赶紧捂住他的嘴,让他不要惊动看守的人。可很快,两个人哭,三个人哭,捂嘴的人怎么也捂不过来,最后,他也大哭起来。一哭千波浪,南陵士兵纷纷过来训斥。
大雍俘虏狠狠瞪着眼睛,南陵士兵则气势汹汹推搡咒骂。
一场精彩的对舞开始了。
梁雯和裴禹两人站在俘虏中一起与之共同反抗。擦碰中,两人的手不知何时握在了一起。
南陵王秦越被士兵抬起,高高站立,俯视着这群蝼蚁,脸色铁青。他拿起弓箭,毫不留情朝人群中射去。顿时一人倒地,俘虏们纷纷后退。裴禹弯腰把梁雯护在身下。
南陵王一声令下,南陵士兵举鞭狠狠责打。
俘虏们顿时乱作一团。两个士兵堵住裴禹和梁雯,双鞭齐下,梁雯顿时后背拱起,脸上痛苦之色骤现。
裴禹死死护住她,士兵们脚踢鞭抽,他死死咬着牙,不吭一声。
裴禹和梁雯在地上翻滚,士兵们跳跃围堵,露出残虐的喜色。
梅舟在旁,时不时蹲下起立挪步,督查每个人的动作表情。
这时,有人悄悄进来排练房,站在下场的群舞身后做围观群众。
席佳萌眼尖,一眼瞥见这人。顿时心中激荡起来。此刻她该保持着对男主方简的浓浓心疼,怎奈没控制住,竟嘴角翘起,笑意乍露。
方简刚好瞥见这一幕,脸色瞬时一沉,低声道:“席佳萌,你不认真就算了,请不要耽误我!”
席佳萌立马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
方简抿着唇,手上动作没停,可情绪已被破坏,眼中该有的疼惜情愫怎么也凝结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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