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灵魂互换假兄妹，各存异心瞒众目（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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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方向，是别的还好，偏偏正是南院女修们共沐的温泉浴池！

    方谪仙寻声赶去，一群女修光着脚急急忙忙地从里面跑出来，看了一眼他，纷纷将脸别过去。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方谪仙猜了个七七八八。无非是萧砚悬进入浴池洗澡，一脱衣服被当成流氓了！要知道他现在用的可是自己的身体，以后说出去还让他怎么见人？而且如今萧砚悬又失忆了，虽说脑子肯定没问题，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会做出什么行为。

    浴池内水汽氤氲，热水蒸腾出的迷蒙白雾令视线变得模糊。水面漂浮着一层玫瑰色的花瓣，淡淡香气在这个白茫茫的空间弥久不散。

    方谪仙踏入浴池，一眼便瞧见白纱后的修长身影。萧砚悬穿了修雅门弟子的常服，光脚立在水边，对着一面铜镜打量自己的身体，整张脸被晕染成醉人的绯红。回头看到他，一点儿也没觉得意外，反倒是问他：“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被别人赶出去了！方谪仙自然没说这句话，而是换了很淡然的语气：“你已经知道了？”

    萧砚悬表现得比想象的还要平静，直视着铜镜中的脸，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哥哥不必自责，仙儿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

    方谪仙看着他披散的头发，问道：“所以，刚才那些女修都是被你吓跑的？”

    “她们？”

    “对，她们不是已经知道你的男儿之身了吗？”

    就凭她们？萧砚悬心中冷笑，脸上波澜不起，说道：“哥哥不用担心，我比她们早先来的浴池，她们并不知道。至于为何她们会突然跑出去，这个好像和浴池的池水有关。”

    池水？方谪仙在大大松口气的同时，忍不住朝着花瓣漂浮的水面多看了几眼。

    南院浴池外，一名中年男子喊住那些女修，声音温厚又柔和，只听他问道：“怎么回事？何故如此慌张？”

    有女修脸边还挂着水珠，裹紧衣袍答道：“回月先生，浴池之水无故变得滚烫，好几名同修弟子都因此被烫伤了。”

    方谪仙蹲在池边，伸手拂开花瓣，手指在碰到热水后反射性地缩了回去。心道，这水温果真不同寻常。因在此地多待了一会儿，身体的温度也随之增高。他担心久留在此会出事，对萧砚悬道：“先出去再说。”

    “好。”

    难不死看见出来的方谪仙和萧砚悬，往他们二人旁边凑了过去。

    “你们先回各自的住所休息，此事我会与门主说的。”中年男子摇着羽扇，对那些女修说完这话，转而看向方谪仙，目光停在他身上久久不曾移开。看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此处乃是南院女修的浴池，你是哪一脉的男修，怎么会来这里？”

    方谪仙坦白道：“我并非修雅门弟子，是随何堂主一道上的无崖山。经过此地时听见叫声有异，甚是担心家妹安危，没作多想便进来了。唐突之处，方某在此赔礼道歉。”

    “啧啧，宿主，你什么时候说起话来这么文绉绉了。”161感叹道：“还真不习惯，极道魔尊可没你这么有礼貌。”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方谪仙道：“我现在的身份是方萧，自然和萧砚悬不同。”

    161反驳道：“你平时对我说话可没这般客气！”

    “因为你既不是人，也不是鬼，我只好用不人不鬼的话来和你交流了。”

    161：“……”

    “原来是何堂主的客人。”那名中年男子扫了萧砚悬一眼，冲方谪仙微微笑道：“在下月无间，公子如何称呼？”

    但见此人一副儒生皮相，气质儒雅，言语从容。手持羽扇，一身素色长袍，发冠佩饰皆是一丝不乱。他的年纪看上去不过三十上下，却已是满头银丝。

    修雅门有四大堂主，琴修堂主‘说梦琴’梦绮疏，棋修堂主‘烂柯棋’杜弈，书修堂主‘无字书’何所期，以及画修堂主‘丹青手’谢不敏。

    这些都是方谪仙在上山途中听何所期提到的，而面前这名男子自称月无间，显然不是四堂中人。但与之随意攀谈两句便知此人非同一般，至少其地位绝不会在四大堂主之下。

    方谪仙道：“在下方萧。”

    月无间面带微笑，还准备说些什么。这时，快步走来一青年，长脸，尖腮，面相刻薄。走到月无间身旁，作了个礼：“师父，第三轮茶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月无间摇扇点头，道：“先行一步，方公子请。”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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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雅门的茶会又称之为‘雅集’，春夏秋冬每季各开设一次。头一年春秋季为‘外雅集’，夏冬季则为‘内雅集’，次年反之，往复循环。‘外雅集’多邀仙道、佛道诸修者，‘内雅集’便是人道内三宗派的小茶会。

    今年的春秋季是‘内雅集’，现值秋后，千山积雪，万树染霜，无崖山也平添了几分寒意。

    月无间的身影还未从视野消失，温华胥便自拱门处走来，碰到那师徒二人，循礼打了招呼。

    月无间道：“我已知晓了烟稀镇之事，你们能平安归来便是最好，听说思议师侄回山后就昏迷不醒，现下如何了？”

    温华胥道：“劳月先生挂念，思议暂无大碍。”

    “都说多事之秋，自从天命识牍重现武林后，六道蛰伏已久的暗潮又复苏了。”月无间神情讳莫，轻叹了一声，摇扇问道：“第三轮茶会即将开始，你这是赶哪儿去？”

    温华胥道：“清衍长老想与师父对弈，我正要回去取师父的星罗棋盘。”

    月无间不再多问，只道：“如此，那我便不耽搁你了，快些去吧。”

    “是。”

    看着那两道身影远去，温华胥这才匆忙收回眼，一抬头撞见方谪仙三人站在长廊上。

    温华胥道：“原来你们在这里，方公子，我正好有事找你，可否借一步谈话？”

    方谪仙道：“当然可以，不过，你不是急着取棋盘吗？”

    “棋盘事小，眼下还有更急的事情。”

    方谪仙虽不知这‘更急的事情’是什么，但见温华胥满脸担忧神色，便知道这事情一定不简单。

    温华胥将他们拉到一处僻静的亭角，说道：“思议身中尸毒，眼下服了润雪解毒丹暂缓毒性。但此毒若是在半月内未解，恐怕性命堪忧。”

    “当年白首山尸患，六道罹难。为免门内弟子得知此事后人心惶惶，所以思议身中尸毒一事，何师叔仅告知了门主和师父。除了连商师妹与你们，还有当日的那两名师弟，其余人等并不知情。”

    方谪仙倒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由此看来，何所期当时那句“帮些小忙”是早有盘算的。他们是外人，又是知情人，的确是帮忙的最佳人选。

    不过，想要洗白极道魔尊在不知道的一切杀人行迹，从此处下手也未尝不可。至少，得先弄明白那些尸人到底是怎么来的，又怎么会盯上极道魔尊。

    “有话不妨直说。”萧砚悬不喜欢兜圈子，直接开了口。

    方谪仙亦道：“温公子直说便是，方某定会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