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自然是只有点头的份儿,李夫人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大放心,又道:“大婚那晚,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怕,那都是夫妻间要经历的。”
李夫人说的很是隐晦,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到了那天晚上李纨什么都不要做,贾珠要做什么她也不要反抗就是了。
李纨一一都应下来之后,李夫人又说了些其他的注意事项,又说到了贾家去应当怎么和婆婆,怎么和小叔小姑这些人相处,不知不觉便是两个时辰就过去了。
李夫人总觉得不放心,往日她是放心这个女儿的,从小便乖巧,让她学什么就学什么,尽管知道她心里有些小想法,但从未觉得是什么大事,直到在金陵城竟敢自己去找贾珠之后,她那一颗心就总是提着放不下来。
总觉得女儿这个性子,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就养歪了,如今就要嫁人了,再要管教也已经来不及,只希望女儿懂事些,往后可再不要冲动了。
也不知贾珠心中,是如何看待那件事呢……
李夫人离开之后,李纨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些话她倒是也记住了一些,贾家比李家要复杂多了,既然现在是要嫁进去的,总归还是要记住一些该记住的,而且也不知道贾家到最后究竟是怎么衰败的,既然贾珠都能逃脱早死的命,或许贾家的命运也可以有所改变呢?
只是这些大概是朝堂上有关的事情,她并不擅长,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这亲事是退不了了。
呜,贾珠长得还挺好看的。
碧月从外面进来,见连坐在那儿发呆,就走过去轻声道:“姑娘在想什么呢?”
素云碧月两个人从懂事起就在李纨的身边,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出嫁那日这两个人都是要陪着一起过去的,另外还有一个管事的妈妈,那是李夫人千挑万选的。
李纨这会儿转过头来,见只有碧月一人,随口道:“没什么,只是想些事情,素云呢?”
“素云出去了,再过一日就要跟着姑娘去贾府,素云有两个交好的小姐妹,应当是去说话去了吧。”碧月道。
碧月性子跳脱些,府内的小姐妹也多,从前两日就开始往外面跑了,反倒是素云沉稳,平日里也不大爱说话,就那么两个小姐妹,也压到今天才去说说话。
李纨想了想:“碧月,你和素云两人都是在府内长大的,先前没有问过你们的意见便定下你们陪嫁,你们……自己的想法呢?若是不想去的话,现在就和我说。”
“姑娘!”碧月惊呼一声,眼眶顿时就红了:“姑娘可是嫌弃我们了?”
“……没有嫌弃你们,只是问问,毕竟你们在这里长大,家中的规矩还算是松散,但去了贾家,那是侯门之家,规矩大得很,怕你们不习惯。”
李纨无奈道。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这身子还很小,这两个小丫头也是那个时候就一直跟在身边的,她是要去贾家躲不过的,但这两个小丫头要是不愿意去那就还是不去的好。
她虽没有看过红楼梦,也挺人说过几句,那个贾家,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去处。
“姑娘去哪儿我们自然都是要跟着去的,就是那边不容易我们才不能在这个时候退缩呢,若是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去,又或者是带两个不熟悉的人,姑娘又该怎么办呢?”碧月道。
“你倒是挺会为我想的,那你们就跟着我过去好了。”李纨笑了笑,她只是就这么问一下,还把这小丫头给吓到了。
没过一会儿素云就回来了,低着头进来也没有说话就那么站在一边,李纨往那边看了一眼,碧月也回身看过去。
“素云,你不高兴?”
素云的反应有些迟钝,眼神迷茫的抬头看着李纨,随后才摇头道:“姑娘,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刚刚见姑娘和碧月在说话,我在想大婚那日要做的事情,一时出神了。”
李纨并不相信这样的说法,但见素云不愿意说,也没有多问,只顺着素云的话说下去:“那些事情你好好记着便是了,不必想太多。”
“是。”
素云点头应声,李纨便收回目光了,婚期马上就要到了,从窗户看出去,外面都是喜气洋洋的,但屋内却安静得很。
同样安静的还有贾珠的院子。
这几日贾府上下都是萦绕着喜气的,贾珠并未和任何人说过在金陵时李纨找上他说的那些话,就连东一东二,也是被贾珠命令不允许透露一个字的。
是以,不知道这些的王夫人倒是很高兴的操办这些事情。
贾珠的院子里也已经挂上了红绸,来往的丫鬟仆人脸上都是带着喜气的,只是不敢多言,贾珠靠在塌上,面无表情的拿了一本书在看。
他的气色越来越好,再不是当初虚弱的样子了,只是这会儿本该是高兴的,可瞧着却半点喜气都没有。
东二在旁边看着,心里默默的道,夫人他们不知道这些,但是他却是知道的,有了那么一遭,大爷能高兴才怪呢。
只可惜他现在并不敢在大爷面前多言,这些话都只能够憋在心里。
贾珠在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他拿着书,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这段时日和李绬见面的时候都曾试探过李绬,李绬的表现来看,要么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是藏得太深。但李绬再是聪明,也不过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城府想必没那么深,反倒是那个李纨……
贾珠修长的指尖遮住书页上的两个字,沉思时下意识的摩擦了两下。
不管如何,娶李纨与他来说,都不算什么坏事,至于喜悦,倒真是一分都没有。
他曾经的一生加上现在,娶亲这种事情都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当初李纨找到他要退婚的时候是有几分愤怒的,但后来发现李家兄妹的不对劲,那点愤怒便不算是什么了。
娶亲的喜悦么……还是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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