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太后,皇上方才派人传话,让公主移驾御书房一聚。”慈宁宫寝殿外宫女恭敬禀告道。
顾思苡哀怨地望着殿外,现在才派人来,她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进宫前就与小顺子兵分两路,她和青衣来太后这边,而小顺子把宫外带来“民间美味”弄好送去永安帝,随便给永安帝通报一声来太后这边解救她,是她回门那日没回宫,该不会永安帝借故惩罚她?
“哀家知道了。”萧氏转头对顾思苡试探的问道:“甯儿,老实告诉哀家,你心里是否还装着——”萧氏把后半句话没说,就等顾思苡说出结果来。
“谦谦吗?”话语刚落,顾思苡清晰明亮的双眼迎上萧氏瞪大眼睛,又道:“外人怎么传儿臣都觉无所谓,可是您是我母亲啊!”
萧氏听到“母亲”,她的瞳孔倏然缩小,一股暖流传遍了她的全身,轻声唤道:“儿啊——”
“母后时候也不早了,儿臣就先行告退。”顾思苡还未等萧氏说完,便抛下一句话,转眼间人影就从寝殿内消失。
从慈宁宫出来,永安帝贴身太监花公公在前领路,顾思苡若有所思漫步在御书房的路上,途径御花园。
远处忽然飘来一阵扑鼻的香味,顾思苡停下脚步,却没人发现异常,她嘴角不自觉的翘起,并循着香味走过去。
只见一身绛紫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的男子临篝火而坐,面前的支架上有一条快要烤好的鱼。
阳光温柔地洒在他的俊美不可挑剔脸庞上,举手投足都在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
顾思苡忍俊不禁地打趣道:“咱们的陛下要是不做皇帝,改行做烤鱼厨子也是不错选择。”
永安帝伸手将鱼翻个身烤,带着威胁语气说道:“皇姐些许不饿吧?那阿珩便把它扔了便是。”
顾思苡急忙上前阻止永安帝进一步的行动后,他只能可怜巴巴地把目光投向永安帝说道:“顾珩咱们做人要厚道,你别忘了我可带民间美味给你品尝。”
“民间美味”就是民间再也平常不过的咸菜,一开始顾思苡给永安帝品尝,只不过想让他知道民间百姓的苦,谁知道永安帝吃上便喜欢了。
永安帝从出生开始注定不凡,萧氏对永安帝起居饮食与课业都是相对苛刻,所以让萧氏不能发现异常并重新命名为“民间美味”,每回都能让永安帝品尝到,顾思苡可费了不少办法。
永安帝含笑,伸手去揉了揉顾思苡的眉心说道:“皇姐皱成包子那般模样真的很丑。”
顾思苡瞥了永安帝一眼,视线投到已经熟透烤鱼身上,她舔了舔嘴角说道:“为了鱼暂且放过你。”又伸出手指戳了戳永安帝胳膊,下巴指着烤鱼方向,示意他把熟透的鱼弄好给她吃。
永安帝无奈的摇摇头,宠溺的笑笑,放眼世间,唯独顾思苡一人敢肆无忌惮指挥他做事。
永安帝拿着早已准备好工具,翻着鱼,确保无鱼骨,才递到顾思苡面前,顾思苡接过永安帝递来之食,只深深地闻了烤鱼的香味,并没立即下筷子。
永安帝挑了挑眉,问道:“皇姐为何不动筷子呢?”难不成盐巴放重了?
“太烫了,凉了再吃。”顾思苡顿了顿,问道:“阿珩,萧炎带兵去涿郡是怎么回事?”
“这事皇姐还是别管,朕自有打算。”那个老太婆为了娘家人什么事都可做出来。
顾思苡心里非常清楚历景呈这次让萧炎出兵,为了削弱萧家势力,而他却坐收渔翁之力。
虽对萧氏处处维护娘家这样行为不喜,但也不赞成历景呈这么做法,削弱萧家势力同时,等同永安帝在朝野上砍掉了一只臂膀。
先皇在世时,就不让她接触萧家的人,所以对这个表兄只有几面之缘,按永安帝口气,萧炎这次出征是必然的。
永安帝望着顾思苡那眉头紧锁的样子,一种莫名的愧疚感就不断的从心里涌出,“皇姐是阿珩无用,不能给你想要的日子。”
顾思苡想都不没想,就脱口而出:“是啊!”这也是身在皇家的无奈。
“……”眼见着永安帝的脸僵住了,云祁国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的皇姐还要更耿直的吧!
“阿珩,我问你,这次萧炎出征是否你与历景呈都有十足的把握?”在顾思苡桃花般容颜里找不出一丝笑意。
永安帝毫不犹豫地回道:“是!”他见过大多顾思苡的笑,这回倒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认真的她,看见她疲倦的脸,他眼睛里浮显心疼。
顾思苡点点头,她的皇弟自然是相信,这样就没什么好担忧的。
沉默些久,永安帝抿抿嘴角,问道:“皇姐你为何一直不接受赐封长公主的封号?那…那日是否早就打算离啊珩而去?”语音刚落下,永安帝的眼里带着几分的失落。
她是他皇姐,从小护到他大的,为了他敢与萧氏顶撞,为了他嫁给历丞相,只为铺好他的帝王之路。
若是那日她真的逃走了,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顾思苡轻轻弹了永安帝额头,莞尔一笑地说道:“都是虚名而已,倒是你脑子胡乱想些什么?这里应该装下是天下事,才对得起云祁国的黎民百姓,而不是我。”
她本打算低调的离开,长公主的虚名只会成为他日离开皇宫的绊脚,拿来又有何用呢?心思缜密的永安帝都发现她的小心思,看来历景呈早就算到她会逃婚,还让她逃到宫门口,才把她抓回去,赤.裸.裸的耻辱!
听到顾思苡这么一说,永安帝紧皱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白玉般的鼻梁将轻纱高高拱起,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那是自然,但也不能忘皇姐。”
顾思苡有些错愕地看着永安帝:“阿珩越大越不像母后,倒像一位故人。”
“噢?阿珩可曾相识?”永安帝问道。
“有机会定介绍给你认识,话说民间美味就出与她的手,许多皇宫不曾有书籍,我也从她那处借的。”顾思苡把一块鱼肚往嘴里放,笑着说道。
“皇姐这么说,啊珩更想见见皇姐口中这人。”永安帝看着顾思苡大乐,便重新拿起工具,翻着没有鱼骨的鱼肉往她碗里放。
忽闻,不远处传来闹嚷嚷的声音,隐隐听到:“是不是皇上表哥会见秀女?快要本宫进去……”
顾思苡向永安帝无比同情的目光,拍了拍他肩头说道:“日后若遇到心仪的女子,定要与皇姐说,皇姐有办法撤了她这个皇后之位,现在不是时候。”
萧皇后就是萧嫣儿,是萧氏外甥女,是萧炎嫡妹。
永安帝颔首,并转头对侍卫说道:“放她过来。”
顾思苡俏皮躲在永安帝背后,故意不让萧嫣儿看见她,适当时候再出现,也好借机搓搓萧嫣儿的锐气。
身穿明黄色的衣裙显示她的身份,带上同样耀眼的饰品,眉目里有几分萧氏神韵,一副质问态度指着永安帝后面女人问道:“皇上表哥这女人是谁?”
永安帝脸色阴戾,锐利的黑眸直勾勾的盯住萧嫣儿,喝道:“皇后谁给你的特权,见到朕都可以不行礼!”
萧嫣儿显然吓到,满是委屈回道:“皇上表哥,臣妾还不是担心你给那些妖精迷惑双眼。”
顾思苡一副嚣张的模样,慢悠悠从永安帝背后走到萧嫣儿面前,轻咳了一声,说道:“难道皇后觉得本公主是那些妖精不成?”
萧嫣儿抬眸扫向顾思苡,先是一愣,惊呼:“怎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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