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新房出来的历景呈,兴味索然坐在书房前,手中的毛笔被他捏了许久,迟迟没落下。
历景呈的脑海里腾地浮现了方才那幅能让他血气全部向上涌的画面,可是她对他亲近如此排斥,心头又沁出几分凉意。
他早已记不得到底何时起,在她的身上种下说不清又道不明的情愫,而她对他的心思茫然不知,一味的抗拒与他接触,甚至是极其厌恶他,就连她身边宫女都比他来的亲切。
历景呈的眉心从拧起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松开过,反而有越拧越紧的势头。
本白色的宣纸上,只是简单地勾勒几笔,隐约间似乎是一位女子的轮廓。一袭红色嫁衣映着她桃花般的面容,让他视线无法从她的身上离开,再生生看眼见这么一副简单地画看上去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书房门外,一身侍卫服饰的男子一边侧着耳朵听着屋内动静,一边用手肘搓了搓一旁冷脸的兄弟,一脸的神秘地低声问道:“夜离你怎么看?”
声音传入夜离耳里,面不改色地回道:“掠影你话多了。”
掠影满脸黑线,眯成一条缝盯着夜离,“每次说话你能不能不那么扫兴!就不能换句话说吗?”
“能不能以后去怡红院之前,把自己名讳换上。”夜离的声音冷冷淡淡。
掠影嘴角抽了抽,平日这小子不声不响,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掠影伸手一把揽过夜离的肩膀,对他嬉笑着徐徐道:“两兄弟本身是一体,哪有分你我呢?分了反倒生分。”
“你们倒是悠闲,都打情骂俏起来。”在不远处一身黑影闪现到他们面前。
夜离闻言倏然抬眸,迎上黑衣人深邃的幽瞳,他急切地问道:“墨玦是否涿郡出问题?”
墨玦点头不语,掠影收起脸上的笑意,转身到门口通报,“相爷,墨玦有事求见。”
一直垂着眸打量着画卷的历景呈微微抬头,把桌上画卷了起来,随手拿起一本书翻阅,对着门外平淡的说道:“让他进来。”
“是,相爷。”掠影应道,墨玦已推门而入。
墨玦进去一刻都不敢耽误,马上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禀告道:“相爷,胡人在边界已蠢蠢欲动,并潜入境内,打扮成涿郡当地百姓轰动暴/乱。”
历景呈清冷一笑,放下手上书:“这贺礼分量够重。”话语刚落,他握紧拳头,些许是用力过大将手掌扎出血来,他也没有知觉。
次日晌午
一身太监服饰的小身影急匆匆往丞相府正房赶去,嘴里大呼:“公…公主大事不好--”
青衣在门边候着,见状立即拦下眼前的小太监,小声训道:“小顺子你是出宫倒是忘记宫里的规矩,慌慌张张做甚?没看公主还在寝么?”
小顺子小脸急的通红,“青衣你让开,咱家真的有事先公主禀告,顾不上规矩了。”
正当此时,正房传来慵懒的声音:“青衣,让小顺子进来。”
小顺子一听绕过青衣急忙走到正房内,只见顾思苡披散着一头青丝在床榻上,一双动人美目望着账子顶上绣着的鸳鸯戏水出神。
小顺子看着顾思苡,小心翼翼试探的唤道,“公主殿下--”
“嗯,何事让咱们小顺子公公如此张惶?是否又在宫里听到什么消息?”顾思苡收回视线,起身盘腿看向小顺子。
青衣上前将绡帐挂了起来,插言道:“他哪有什么消息,分明是来打扰公主清梦的。”说完“哼”了一声小顺子。
“无碍,这屋都无外人,倒是青衣你拘谨了些。”顾思苡转头又道:“小顺子气顺再慢慢说,不急。”
小顺子小胳膊小短腿着急不停抖动,“…宫…宫里开始传公主逃婚的事,还越传越有鼻子有眼的。”
顾思苡听后,大笑打趣道:“这不是正常吗?要是宫里没有消息,我反倒觉得一点不自在。”
小顺子给顾思苡的话,急的更呛:“不…不…宫里传…传…公主你与…史大人早以私定终身,上回就是跟史大人私奔,做神仙眷侣,却不料给相爷截胡。”小顺子鼓足劲把“史大人”三字说了出来。
彻底把顾思苡逗乐,想想自己手下还有茶馆的副业,就需要这种人才编撰故事,“很合理啊,我与公谦自小走就近。”
“……”
青衣和小顺子给顾思苡的话,吓愣了当场,没人比他们公主更耿直了吧!
顾思苡伸手轻轻敲青衣额头:“你们这是什么反应?话说回来,要是当时找谦……”
顾思苡话还没说完,嘴就给青衣捂着,青衣脸都吓青:“公主小心隔墙有耳。”
小顺子早就跑到外室去,探头到外面看看,确定无人听墙根,小跑进来内室示意的点点头。
青衣这才松手,跪地请罪:“奴婢冒犯了,请公主降罪。”
顾思苡看到这一幕,突然有一股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细长柔嫩的手指点了点小顺子、青衣方向,叹了一口气:“罢了,青衣去把血灵芝拿出来,一会儿去历老夫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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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看着吵的不可开交的大臣,坐在龙椅上的永安帝很是头疼,早朝至今就为一个问题争论不休,一刻未曾停歇,现太后垂帘听政,朝堂上又虎视眈眈,不易出手的时候,只能静静地看着他们把这场戏演完。
在帘幕后面的太后,最终按耐不住,好言商量道:“众爱卿的心思,哀家与皇上都明白,可这么争议下去,恐怕明日都没结果,涿郡这事全权有历丞相处理,众爱卿可又意见?”
太后话音刚落,金銮殿安静得连掉下一根针都听得见,太后又转向问道:“皇儿依你所见,这事——”
永安帝嘴角不由自主的蠕动下,随后恭敬回道:“母后所言甚是,众爱卿可否有异议?”
百官不敢发言,深怕此事揽至己身,并不是那么容易脱身。
最后永安帝便让历景呈全权负责涿郡事情。
退朝之后,宫门外,只见一位白衣胜雪,皎如玉树临风前的男子,历景呈便叫住他:“史太傅走的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在一旁的掠影,心里暗暗道:现在就差咱们夫人了,传言里主人公都在,这戏更传神,相爷并非好斗之人,如今怎么就……
百官见他们站在一旁,个个噤若寒蝉,加快脚步匆匆离开这是非之地。
公谦欣然地转身笑道:“原来是历丞相,历丞相公事繁忙怎有空与公谦这等闲人闲聊起来呢?”
历景呈薄唇微微上扬,“史太傅此言差矣,你我都为朝廷效力怎会是闲人呢?本相昨日大婚,既然史太傅来了怎不到鄙府喝杯水酒呢?”
阳春三月,汴京格外温暖,公谦身上却镀了一层寒霜:“历丞相真爱说笑,公谦这几日都在翰林院,怎会到贵府呢?”
历景呈深看公谦一眼,幽幽道了声,“哦?些许是本相看错?”
公谦笑而不语。
这一幕在历景呈身后的掠影看在眼里,并闻到了浓浓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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