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早防着有这一天,朱九真随身携带了一条锁链,锁链是纯钢打造,两头带了钩子,只要跌下去的时候将锁链往上抛勾住东西,再辅助轻功,安全着路就有了八分的把握。
朱九真搂紧张无忌的脖子,因为跌落的速度很快她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只觉白色的雾气不停扑在脸上,失了往常的柔和,像凌厉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刮着皮肤。
朱九真将腰间的锁链抽出来,运上内力朝崖壁一甩,锋利的钩子深深扎进去,两人下滑的速度猛地缓下来,又因为锁链的长度在崖壁上来回晃动,胳膊脊背不停地撞在石壁上,疼痛像锥子凿,一下又一下。
朱九真晕了一会儿,待脑子清晰了立刻环顾四周,眼尖地看到左边距离她十多米的地方正是一个面积有十几平米的石台。
她也不管张无忌心情如何,命令他抱紧自己,甩着手中的锁链在崖壁一荡一荡,估摸着时机,脚尖往壁上一蹬,借着反弹的力度朝台上飞去。
因为她带了张无忌,轻功大打折扣,虽有锁链做依托,两人还是摔了个狗吃屎。
见安全了,朱九真从地上爬起来,先检查了一遍身上的东西还在不在。银票是缝在衣服里面的,藏得很安全,就是那袋碎银子不见了,想必是在崖壁晃来晃去蹭掉了。
张无忌回过神,见朱九真不理自己,想到刚才悬崖边她父女二人又骗自己,不由气恼道:“眼下咱们都跌落悬崖,上不去也下不来,就算知道我义父的下落,你也没法子。”
朱九真看他对自己一秒变脸,也不理他,径自朝石台旁的洞里走。
这洞浅得很,由几块巨大的岩石堵着,中间留有一条窄窄的缝隙。
朱九真试了试缝隙的宽度,庆幸自己年纪小骨头嫩身材还瘦,她年纪虽比张无忌大,身高却和他差不多,骨头架子比他小了一轮,根本用不着缩骨功就能钻进去。
张无忌见朱九真并不理自己,又在那洞口探来探去,不由好奇:“你在干甚么?”
他想两人落在这个上下不接的地方,周围都是石头,几天不吃饭不喝水只怕就此死了。朱九真在洞口摸来摸去,莫不是还在想法子逃出去。
“这里是悬崖,寸草不生,几天之后只怕咱们都要化作一具尸体。不如安静坐下来。”
朱九真扭头道:“你过来,这里有个山洞,咱们进去瞧瞧里面甚么情况,说不定不用死了。”
张无忌不敢离她太近,就怕她又说谎骗人。
朱九真冷哼一声,道:“你不信我?当初谁说的,一辈子为我做牛做马,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说过的话不做数,这么快就食言了。”
张无忌被她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一呆,脸色涨红,急道:“是你先骗我的,你骗我说出义父的下落,你们还要害他。”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骗你了,我都舍弃性命陪你跳悬崖了,这还叫骗人吗?”
这话立刻堵了张无忌的嘴,他愣愣地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昨天晚上朱九真来找他,说是要带他去一个地方,后来两人碰到武青樱与卫壁谈话,让他知道了朱武两家正针对他计划的阴谋。张无忌想,她昨晚定是想告诉自己真相,只是自己当时生气跑了,没想到去问她。
他又想起刚才在悬崖边,看似朱九真为了抓他扑到他身上,可朱长龄的那一掌却是袭向自己的。她定是看出来了,所以才会挡在面前,替我受那一掌。
这样一想,张无忌立刻羞愧满面,讷讷道:“我……我不知道。”
朱九真哼道:“现在你知道了,还敢在我面前呼来喝去吗?”
“我没有!”张无忌争辩。
只是,朱九真才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直接将他对待自己的态度强加上无礼二字,命令他从今往后不能再叫她真姊。
“你当初发誓,愿意做一辈子仆人服侍我,从今往后你还叫我小姐,做我的小厮,我说什么话你都不能反驳,不然就是对我不起。”
朱九真的强硬加上本就对她心怀愧疚,张无忌最终屈服。
最初朱九真计划带着张无忌悄悄溜走,她模仿张无忌的字迹在他房间留了纸条,将黑锅背到武青樱和卫壁头上。不想事实居然应了她的陷害,虽然最后目的达成,这中间的曲折也够她累的。
至于她,没有任何缘由跟着张无忌一块失踪,那猜测的方向可就多了。
以朱长龄的性子是坚决不会相信朱九真带着张无忌离开的,他只会往更深处猜想,是否有别人知道了张无忌的下落,用了手段将两人掳走。
这样一来,朱长龄做事就会多几分谨慎,有了担心做事会有所顾忌。
朱九真希望这辈子的爹能保住性命,别做那么多不切实际的梦。
朱九真叫张无忌钻到洞里去查看情况,张无忌不知她是让自己探路,以缩骨功钻进去,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张无忌的声音远远传来。
他兴奋道:“这边空间大的很,还有很多果子可以吃。”
张无忌顶着几根草从洞里钻出来,兴奋地举着手里的桃子递给朱九真看。
“你饿了吧,这个可甜了。”
说罢塞到朱九真手里,他拿着另一个往衣服上擦了擦上面的毛,就往嘴里送。
朱九真嫌脏没有吃,张无忌三两口将桃子吃干净,看她不动,问道:“你怎么不吃?”
将桃子递给他,朱九真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咱们先进去。”
说罢进了山洞。
她当初料想到山洞的事情,还特意学了张无忌的缩骨功,没想到她身材好,完全用不着。
之前忙活的那些到最后一个都没用到,朱九真也不知道该不该怪自己白费力气。
不过,武功多学一样总是好的,她也不必感慨。
从洞里钻出来,眼前豁然开朗。大片的绿色往天边蔓延,远处起起伏伏的山峦像屏障一般,将中间的一块平地围起来,各色的鲜花开的漫山遍野,这里温度也适中,地势到有点像盆地。
随处可见的动物来来回回,猴子在树间跳跃,看到陌生人吱吱叫唤,也不怕生。
投一颗石子过去,树冠上扑棱飞出一群叫不出名字的鸟,树下的平地上,小鹿支棱着耳朵低头吃草,不像外边的动物那么有警惕心,说明这片区域没有大型野兽,安全得很。
环境安全了,心里顿时就放松下来。
张无忌这才注意到,朱九真少了一条袖子,细长的胳膊莹白如玉,即便她穿戴狼狈,依然不减半分美貌。
回过神,张无忌红了脸,躲开视线不去瞧朱九真的胳膊,道:“你衣服破了,怎么办?”
朱九真看他脸红娇羞的模样,道:“这可是为了救你才弄成这样的,你说怎么办?”
张无忌显然很是为难,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情况,倒是想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朱九真,又怕衣服自己穿过了,叫朱九真嫌弃。
半晌,他想不出更好地办法,只好低声说道:“小姐不嫌弃,我的衣服还可将就一下。”
朱九真瞥他一眼,道:“反正这里不冷,少条袖子而已,不用在意。”
“可是……”
张无忌红着脸说不下去。
“你叫我什么?”
“小姐。”
张无忌不明所以地看她,朱九真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小姐,那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只管听着照做就好。”
“是。”
张无忌悻悻地答应道。
“走吧,先找个睡觉的地方。”
找到藏有经书的大白猿,一时半会儿没那个机遇。既然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自然是要把住的地方给确定了。
朱九真带着张无忌在山谷里走了一圈,这山谷大得很,他们只把就近的这一片熟悉了,找了块平稳的地儿,朱九真指挥着张无忌开始搭茅草屋。
显然张无忌在搭建房子这方面很有技能,也或许在冰火岛上跟随爹娘学的,用了十日的功夫,简易的草屋就搭起来了。
中间朱九真偶尔搭把手,给他递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经过朱长龄这一事的教训,张无忌虽对朱九真仍旧言听计从,却不像最初那么战战兢兢了,偶尔还会质疑一下朱九真的话。
只是,朱九真一向说一不二,她若高兴还好,不高兴就将张无忌怼的哑口无言,再不敢与她作对。
表面上张无忌老实了,至于心里怎么嘀咕,她才不管。
房子分作两间,朱九真住在里间,张无忌怕她住的不舒服,还用泥块给她堆砌了一张土床,铺了干净的枯草。因为没有布匹,这已是最好的陈设。
起初张无忌还怕朱九真住不惯,而她也的确住不习惯,过了十五年千金小姐的日子,乍一做乞丐睡草屋,总是不舒服,就是看着都觉得浑身发痒。
好在她适应性强,一段时间后就在草屋待习惯了。
多数时候两人以果子充饥,只是这东西终究吃不饱。好在山谷里有不少的小动物,还有湖泊,朱九真有一次外出找到了可代替盐的佐料,最终结束了没滋没味的肉食生活。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张无忌的身高像吃了激素疯狂抽条拔高,朱九真却看不到自己有什么变化,愤恨之下,她把张无忌的肉食给断了。
张无忌自觉委屈,却又不敢去触霉头,只能忍下来。
朱九真这股气一直持续到大白猿出现,她总算拨云见日露出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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