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贪吃韩校尉做的炖羊肉,第二天醒来宛月就觉得嗓子肿痛,头也昏昏沉沉,想是上火了,便泡了点菊花茶喝,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屋继续做衣服,正月里就不兴动针线了,得趁这几日把韩昭的里衣也做好,嫌麻烦她就直接給自己做了一件睡裙,但今日总感觉提不上劲,下午便进被窝躺着了。
韩昭从军营回来敲门也没人应,直接翻了墙头进来,见宛月睡在床上,小脸通红,一摸额头果然滚烫,宛月感觉身上一会冷一会热,他带些凉意的手掌贴在额头上挺舒服,不由得轻声哼唧起来。
“月儿?你发烧了,快醒醒。”韩昭一听到她哼唧不禁有些心神荡漾,但眼下不是时候,连忙把她叫醒。
“夫君回来啦?咳咳,我感觉嗓子好痛...”
“来喝杯水,”韩昭给她倒了杯热水,被子给她掖好,道,“乖,先别睡。我去找大夫。”
离得最近的大夫就是军医了,韩昭把他拽上马就带了回来,“快给我娘子瞧瞧,额头烫的不行。”
“哎呦韩校尉,我这把老骨头马上被你揪散了,就这么几步路还叫我这老头子骑马....”军医嘟囔着,进屋给宛月把脉。
“脉象浮紧,舌苔薄白,头昏咽痛,韩娘子这是着了风寒,并无大碍,我开服药方,你去药铺抓药即可。”军医看完便去开方子,至于这风寒是怎么得的,韩昭和宛月心里明镜似的。送走了军医,韩昭马不停蹄的去城中抓药,回来按照大夫的交代煮了喂她喝药。
“好苦。”宛月一口气喝了下去,小小的脸皱成一团,就是感冒而已,这中药也太苦了,好想念前世的感冒灵,枇杷膏....
韩昭跟个陀螺似的,听她说苦,便去找蜜饯,“来,吃了蜜饯就不苦了。”
宛月见他一脸担心,扑哧一笑,“看把你忙的,就是一点点小病而已。”
“那娘子以后还同我洗鸳鸯浴不?”不提还好,一提宛月就羞恼,红着脸捶打他好大一会子,惹的韩昭哈哈大笑。
宛月吃了几天药便又活蹦乱跳了,到了年三十这天,韩昭也放了假,夫妻两个贴好春联,宛月便开始和面包饺子,虎头和山子也来蹭饭,山子依旧来灶房给她烧火,还神秘兮兮的跟宛月八卦,“嫂子你猜,虎头哥的心上人是谁?”
“小孩子家家的,说这个干啥?”宛月觉得好笑,并不搭理他。这小子却憋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虎头全卖了,“我也就在嫂子面前说说。前两日江大哥请咱们几个吃酒,想把他幺妹说给虎头哥当媳妇,虎头哥不乐意,说他早就瞧中了将军夫人身边的紫苏,此生非她不娶哩。”
“哦?”虎头是从九品的归德执戟长上,娶一个将军夫人的侍女倒也使得,只是不知江大哥心里可别扭。
这边虎头边吃着点心边跟韩昭吐槽,“韩大哥,你说江姑娘咋就看上俺了呢,昨日江大哥还骂我一通,说我拒了亲事,江姑娘差点寻了死,可是我又不喜欢她,怎么能娶她呢?”
“若是你不想娶,早点拒绝是对的。想来时间久了,江大哥也不会怪罪你。”韩昭知道他心有所属,便问,“那你准备何时去将军府提亲?不知道夫人愿不愿意将紫苏给了你。”
虎头听了难得有了些害羞的表情,“年后就去,年后就去。”他想再立个军功,起码升到韩大哥这样的校尉之后,再去娶她,也好让她少吃些苦。
晌午巷子里陆续传来鞭炮声,韩昭也放了鞭炮,一家人开始吃午饭。宛月煮了两大锅饺子才堪堪够吃,收拾了一番又开始准备年夜饭。
此时城西,一间低矮的茅草屋里,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姑娘,江猎户正在一边垂手站着,“萱儿,都怪哥哥鲁莽,见他送你那木梳哥哥便觉得....唉,是哥哥不对。你别伤心了,今天过年,快起来吃点东西吧。以后哥哥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江猎户的娘子此时端了碗粥进了来,白了江猎户一眼,安慰江萱道,“傻丫头,别听你哥的,嫂子熬了点粥你快吃些,先把身体养好。咱们萱儿相貌好,又会做绣活儿,一般人可都是配不上的。”
江萱听了嫂子的话,止住了眼泪,默默端起粥喝了起来。她的命是嫂子给的,她三岁就没了娘,是嫂子把她拉扯大,从小精心照顾,不让她受一点罪。自己真是混账,为了一个男人去死,怎么能对得起哥哥嫂子。只是,她以为那人也是对自己有情的...
那日哥哥打猎回来,还带了一个被虎爪抓伤的男人,她只瞧了一眼便觉得脸热心跳。便拿了家里的伤药给他包扎,用的是自己新绣的帕子,不想那人第二日便送了她一把木梳作为答谢,她以为...想起前日自己一时羞愤竟然上吊寻死,真是太不应当了。
江娘子见她肯吃东西,稍微放下心来,知道小姑子只是一时羞愤,想开了便好了。都怪这个傻人,想着又瞪了江猎户一眼,才出去忙活去了。
虎头原本就是个粗人,得了人家姑娘的帕子不知道怎么感谢,偏偏谢安几个乱出馊主意,以为是他心上人,便撺掇着送些女儿家的物什,结发同心,木梳为礼。木梳在女儿家看来分明就是定情信物,这才让江家误会了。
这事宛月不知,她正准备眼晚上要吃的菜呢。往年韩昭几个都是在军营里过年,今年他成了家,可不得炫耀一番,几个要好的兄弟都来了韩家吃年夜饭,还好都知道帮忙,不然宛月非得累的再病一场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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