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医生，确切的说是个军医。”
“是的。”
“做的好吗？”
“非常好。”
“那你一定见过很多伤口。”
“不能更多了。”
“想见更多吗？”
华生反应过来这位神奇室友想干什么，有些兴奋，试图最后挣扎一下：“警察可不会允许私家侦探来协助查案。”
“我可不是普通的侦探。”夏洛克矜持的表情和沙发扶手上的芝麻糊神奇地同步，“我是全世界唯一的咨询侦探。”
“恩，真棒，你自创的职业，确实只此一家。”推门进入的顾愠毫不留情地开怼。
之前刚进行了一波短信骚扰的夏三岁眨了眨好看的蓝灰色眼睛，选择转移话题，“昨天我问你阿富汗还是伊拉克的时候，你很意外。”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是观察到的。你的发型，站立姿势说明你是军人出身，用时过境迁形容巴茨医院，说明在这里受训过，所以是军医。脸上和手晒黑，手腕以上和脖子没有晒黑，说明从高日照国家回来，不是日光浴。战伤加晒黑，就是伊拉克或者阿富汗。显而易见。”
“那你是怎么确定……”说着华生看向一旁的顾愠，问题也是显而易见。
“你的一些语法和词语的运用，有着阿富汗地区的语言习惯，虽然不多。显然你在那呆了不短的时间。”顾愠比划着方位补充了一句，“类似于伦敦和苏格兰从口音到用词都会有差异。至于心理疾病，你虽然腿脚不便，却坚持保持军姿，昨天从电梯出来到我们所在的实验室时，最早的几步你走的尤为急促，显然封闭的环境给你焦虑感，典型的战后焦虑。既然如此，我们的大英帝国只要还有那么一点良知，就一定会给你安排心理咨询师。”
“从你的手机上，就能看出更多了……”三人坐在开往案发现场的出租车上，夏洛克继续他的表演，一系列关于华生和他哥哥哈瑞的推理绕得可怜的医生脑壳疼。
酗酒，离婚，出轨。
“这真是，太神奇了。”傻白甜小军医夸赞道。
“你真这么觉得？他们一般可不会这么说。”夏洛克开始有点喜欢他的新室友了。
“那他们一般说什么？”
夏洛克满脸得意：“滚。”
“四起服毒自杀，前三起毒理检测结果一致，可真是个美妙的巧合。”顾愠翻看着手机里黑到的警方档案，整理有效信息。作为一次连环杀人，它的案件关联性又过于少了。从人种，发色，瞳色，职业，性别都没有明显的相似，对于杀人手法倒是有别样的执着。
下毒杀人——没有强烈的掌控感——凶手的身手和力气并不显著，甚至较弱
【郊区洋房】
“我可以给你两分钟。”雷斯垂德妥协地让三个人都进入现场，试图用自己的警方权威约束一下夏洛克。
“也许需要更久。”
雷斯垂德经验很足地假装没听见：“根据信用卡显示，死者名叫詹妮弗·威尔逊。我们正通过信用卡查她的联系电话。”
走入顶楼房间，就是俯趴在地穿着一身粉色风衣的女尸。
生物窒息类毒.药，毒性发作快，即刻倒地不会是这个姿势——故意将尸体调整到面朝下的状态——有审判或上帝情怀？
几次案件都是清晨被人发现尸体——在垃圾清理之前——所以白天有固定工作，夜间犯罪
每个抛尸地点都人迹罕见——熟悉伦敦地图——居住至少十年，工作需要跑各种大街小巷——维修工，司机，上门推销，快递运输
“闭嘴。”夏洛克突然出声，打断了顾愠的侧写。
“什么？我没说话。”雷斯垂德有些茫然。
“你在思考，很烦。”夏洛克缓缓踱步到尸体边上，一条条信息录入脑内。
Rache——德语，复仇。不，不是——Rachel，人名
外套——后背、下领面潮湿——几小时以内，淋雨——伞没有使用
-伴随大风
珠宝干净——戒指，脏——内壁干净，经常摘掉——磨损，使用十年——婚姻不幸，有外遇
“说些什么，华生医生。”刚让警长闭嘴的双标狗·夏洛克站起身，又开始逼逼，现场勘查告一段落。
“外面有一整个团队的专业人士，你为什么……”
“凶手是个德国人，Rache在德语里……”
雷斯垂德和法医安德森显然不喜欢自己的专业权威被这么践踏。
“好的，谢谢你的友情参与安德森。”夏洛克才不管他们想什么，关上房门极敷衍地打发走正牌法医，“现在，华生医生？”
“我以为我只是来和你分摊房租？”
“哦，得了吧，这可有趣的多。”
“有趣？一个女人横死在这。”
“完美的分析，不过我希望还能再深入些。”
感受到室友的坚持，华生搬动了一下自己不便的右腿，跪在尸体旁凑近嗅了嗅：“窒息性死亡，死于呕吐物堵住呼吸道，可能是癫痫引起的，也可能是药物。”
“你看过报纸了。”过于常规的思路让夏洛克有些失落，把头转向女友，“My dear？”
“现在想起我了？”没吃晚饭就被捞出来的顾愠哒哒哒敲着手机，试图从社交平台和一些网上购物记录查找几个受害者之间的联系。
[上帝，还没消气？女人的情感系统果然直接作用于逻辑系统]
夏洛克熟练地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一颗榛果夹心巧克力球，抛过去。
“凶手白人男性，白天有稳定的工作，平时说话斯文讲究，熟悉很多偏僻的地址，了解何时没人，职业是维修工，司机，上门推销，快递运输的可能性很大。”顾愠这番没有前因后果的结论信息量倒是不少，可是由于缺少和被害人之间的人物联系，范围依旧很大。
看着蹲在地上陷入新一轮沉思，却始终不给任何线索的夏洛克，雷斯垂德不得不开口：“两分钟了夏洛克，告诉我你知道的。”
“死者30-35岁，职业女性，从一身粉色昂贵的套装看，传媒工作者。今天刚从加的夫赶来，打算在伦敦住一宿，看她手提箱的大小就知道了。她结婚至少10年，但是感情不幸福，有一票情人。”夏洛克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
“你就继续编吧。”
夏洛克用着自己犯规的语速，一下把大量的推理过程强行灌到全程茫然的华生和雷斯垂德可怜的小脑瓜里。全程带着一种教导主任式的怜悯。
“所以，行李箱去哪了。”
雷斯垂德抱臂站在一旁，看着由于兴奋而在屋子中转圈的夏洛克：“可是根本没有行李箱。”
“再说一遍。”
“大侦探，现场根本没有箱子。所以？”
“这绝不是什么自杀，是他杀，连环杀人。连环杀手，我爱他们。他们总能让人有各种期待。”夏洛克拽着自己女友激动地蹿下楼，“他一定有一辆车，箱子落在了车上。”
“和一把枪。”顾愠比划了一个把枪指着夏洛克脑袋的动作，“让人服毒总得有那么点本事。”
华生趴在楼梯栏杆朝楼下喊道：“她也有可能把箱子落在了酒店，再到这里。”
“不可能，你看看她的头发。她的颜色搭配，唇彩，鞋子，服装，指甲。她不会这么乱着头发离开旅店。记得调查死者家属，朋友，还有查出Rachel。”计算着垃圾清理车来到的时间和路况，夏洛克心里迅速规划着两人的寻找路线，掐着说完话的最后一秒消失在警长视野。
被拖着跑到几十米外的一个垃圾桶前，顾愠感觉自己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突”跳得厉害，异于常人的五感让这里的美妙滋味成倍放大。
夏洛克将外套一脱，将女友严实地裹住，帮她将长发从领子里拨拉出来顺好，顺势亲了一口走向一边堆着的四五个垃圾桶：“lucky kiss”
男士呢大衣很重，在这个远没有那么寒冷的夜晚套在身上，实在是厚重，又有点体温过高。
像是一个过分紧密的拥抱，有点烫人。
从大侦探口袋里又摸出一颗巧克力球啃啃啃的顾愠，在肩上的厚重感和嘴里丝滑微苦的味道中，悄悄翘起了嘴角，哼着不知名的乡村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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